第16章 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
範傑從來不會庸人自擾,‘女神’什麽的早就與他無關,誰愛黏糊誰黏糊去吧。他目前最頭疼的就是自己不能轉科,高三下學期轉科十分冒險,老師將這事擱置了也有老師的考量。
當天夜裏,範傑和範國起數著錢,手都軟了,三子躺在一堆硬幣上恨不得流口水:“叔,這能賺不少錢啊!”
範國起哼了聲,想了想:“三子,飯飯若是考到了外地念書,我也會跟著去,我家這老屋還得麻煩你們家多照看照看。”
範傑也點著頭,很好,他不用勸叔背井離鄉,叔都打算好了,“三子哥,若你想自己做生意,我們家這些家當都給你,配料的方子我抄給你,你有空去轉轉找個門麵入店經營的好。”
三子瞪著那攤子毛票,有些懷疑地點了點頭:“叔,您真的能給我。”
範國起:“飯飯考到外地上學,我不放心,我這屋子吧也不想空著,你認識人多,若能租出去也可以貼補貼補。”
“那飯飯要考不上呢?”
範國起瞪眼:“怎麽會,我家飯飯能耐著呢。”
等三子走後,範傑猶豫了下問:“叔,真要跟我去外麵?”
範國起眯了眯眼,左右看看,問:“小白呢?”
“啥?”
“那隻狼,你藏哪裏去了?”
範傑語塞,他怕將毛團子放在家裏咬他家的雞,傷了人上學前就收空間裏去了。
範國起歎了口氣:“飯飯,你奶奶曾經跟我說過,她娘家那邊曾經是修道的,祖上也有高人,隻是家裏出的男丁都活不長,尤其是長子長孫一旦誕生,便會出現一隻白狼,你奶奶說,那是訂下的契約,至於為什麽,她也不清楚。一旦白狼離去,主人便會莫名死掉,你親爹也就是我的哥哥,他也養過一隻狼,都是命。”
範傑瞪大了眼,什麽修道,什麽祖上高人,還活不長——好吧,他就聽到‘活不長’三個字。
這天已是三月中旬,戶口未成解決,方景兩人一直沒消息,範傑竟然在學校接到了一個包裹。是B市來的,裏麵有一堆試卷,還有周凱醜醜的字跡,說什麽家裏人找來了,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人逮回去,他們一切都好,不用擔心。
範傑哼了一聲,抽出試卷看了看,他才不擔心呢,不過是少兩個吃肉的家夥,他高興都來不及。
不過對方挺有心的,上麵還匯報了他們這段時間的近況,說什麽B市的菜色沒有他做的好吃,方景那小子去學駕照了。
範傑翻了個白眼,想起前輩子李秀珍說的話,‘撞不死你’!無端打了個哆嗦,方景去學車,要是有個萬一怎麽辦。
那白狼他養在空間裏,想要跑是沒地方跑,隻是他總覺著方景這麽莫名其妙的出現,指不定就和自己有關,再說方景有時候很像狼,半夜裏醒過來看著方景瞪著眼,眼神綠幽幽的比狼崽子還嚇人。
既然對方沒出事,他也就放下心。叔叔都願意跟著他出去,怎麽說也必須得考上大學麽。
周凱特地附了回郵信封,仿佛就知道範傑心疼郵票錢,周凱寄了不少往年文科的試卷,還有一些複習資料,並說當初家裏人尋來了,來不及告別,給他添了麻煩,以及方景的現況,什麽學駕照啊,什麽拉著他到處找吃的,還說若學習上有什麽問題就給他寫信,一定要寫……
範傑無語,這兩人平平安安就好,隻是可惜了他那幾天的肉錢,心疼啊。
範傑回信的時候特地寫了幾句,諄諄勸導汽車那是鐵包肉,交通事故猛如虎,還附上一堆他收集的剪報,裏麵言語無不聳動,照片無不慘不忍睹。
方景拿到周凱給的回信,略挑高了眉。
周凱挑了根豆芽菜,撇撇嘴,這味道就是和飯飯做的不一樣,還老字號呢!
方景將剪報放到一邊,喝了口茶。
周凱:“你喝的下啊?這小子真他媽的邪門了,知道你學駕照還給你寄這些東西,他是詛咒你啊還是詛咒你啊還是詛咒你。”
方景看看盤子:“我很佩服你,這麽一大碗紅油湯你都吃的完,紅呼呼的。”
周凱剔牙:“黑白照片怕什麽?”
方景:“理工科的腦子就是沒有想象力。”
周凱:“……”想到了什麽一般,臉色發白。
方景冷哼:“該想的不想。”
周凱抱著杯子灌水,半晌抹著嘴,邪氣地看著方景:“我說你小子圖什麽?巴心巴肝地幫著他,人家根本不知道,這還不說,你瞅瞅給你寄了什麽東西,看著就滲人。”
方景氣定神閑地悄悄桌麵:“他關心我,給我拉警報呢。”
“!你該不是看上他了,小臉長得不錯,但也沒好看到天理不容的地步吧,怎麽就進了你老人家的法眼呢?就說他為人吧,小氣吧啦的,沒看見那幾天吃他幾頓飯,那神情恨不得從我們身上咬下幾口肉來。”
方景拿起杯子支起下顎,看著窗外,現在已經是春季,窗外一片晴空,天氣真不錯。
“你該不是真的看上他了?你瘋了,大過年的跟你爹媽出櫃不說,現在還看上這麽個小屁孩兒……”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怎麽思想就這麽齷齪呢?”
“……我說不過你。反正那小子腦子不好使,嘿嘿,你等著吧,他能考過來我就把這張桌子都吃了!”
…………
範傑的事在三月底總算塵埃落地。
範勝利黑著臉親自來小攤子上約了範國起去公證處公證。
範勝利和李秀珍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簽了字,臉上十分難看,李秀珍還想上前去罵幾句,但礙著這裏都是國家幹部,在這裏罵街,不是犯傻了嗎?
範勝利一臉的疲憊,看著範國起歎了口氣扭頭就走。沒麵子呢!單位領導都親自找他談話,讓他解決了家庭矛盾在去上班,說好聽點這是放假,說不好聽的就是被停工!
他那工作是鐵飯碗,不出意外可以幹到退休,隻是工資待遇有高低,其他都不差,可這回單位說的話令範勝利心慌,如今看情況,旱澇保收那是不可能了,誰不好好幹,誰回家吃自己去。
單位雖說不管家庭矛盾,但範勝利家裏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大過年的家屬區鬧成一鍋粥,領導幹部都住在一起,也煩著呢。
過完了年剛上班,管民事糾紛的就來了,沒找範勝利直接找的單位領導了解情況,還去家屬區走訪,好家夥,那一下家屬區炸了鍋!這事若不盡快結束了,他範勝利就是個反麵典型,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李秀珍的想法和範勝利不同,她才不管麵子呢!她幾個哥哥去範國起家裏鬧,沒鬧出個什麽結果來,自己窩氣,自然去放鬆放鬆,打牌又輸了不少,這次不敢找範國起,也不好找範勝利開口了,回娘家去借錢,結果被她快七十歲的老娘一巴掌打出娘家大門。
大哥看不過眼,塞了一百元給她,可一百塊夠什麽!
本就被賭債逼著沒法子的李秀珍又被人追著要那些東西,她能吐出來嗎?
工作人員去她家,她裝瘋賣傻又哭又鬧的,鬧得雞飛狗跳,左鄰右舍的連熱鬧都懶得看了,範勝利直接和工作人員說,我今天就和她離婚,你們不用征求她的意見。
來做工作的哪位直接說,就你們家這樣的狀況,根本就不夠資格收養範傑。
這下她總算消停了。沒了飯飯,她不是還有親生兒子強強嗎?她兒子多出息啊,大學生呢,她對強強疼到心坎裏去了,不怕強強不給她養老!
走出公證處,範國起打鐵趁熱,跟著範勝利去戶籍哪裏下戶口,他們範家灣子的戶籍早就打過招呼,等這邊一下,那邊就給上呢!過年的時候在老村長家裏飯桌上定下的事,就等這一天。
範勝利有些不想去,但看了看手裏的大信封,這關係都解除了,蓋了大紅章子,國家認定的事,他現在反悔也來不及。
範傑隻是跟在後麵,這時候他也不想去刺激李秀珍,大家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想著怎麽去報複,這女人啊,惡人隻有惡人磨,他懶得理會。
李秀珍上了街,嘴巴上不住的罵,說得很難聽,但範國起和範傑都無所謂,那些老詞他們聽著耳朵起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讓她罵去,他們圖實在的。
去了派出所那邊,李秀珍嘴巴裏還在哪裏不幹不淨的,範勝利虎著臉,低喝:“你夠了沒?沒夠回家去,別在外麵給我丟人現眼的!”
李秀珍現在是短處被人拿住了,也翻不起浪,氣得轉身就走。
辦理申請的時候,範勝利抬起頭看了看範傑的臉頰,“飯飯、國起,怎麽說我都養過飯飯,你們也沒怨我,我常年不在家,李秀珍她那人就那麽個脾氣,本想著多給她兩個錢就是了,但……一碗水端不平的,怎麽都端不平。”
範國起簽了名,蓋了章,看著範勝利眼角的皺紋,心裏也難受著,鬧到這一步他也不想,隻是——罷了已經做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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