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 兩家之爭
要是我認識這是一種叫當歸的藥材，要是我一早就問了莫叔這片不知名的植物叫什麽，要是我沒有尿床沒有逃課，這一切應該就不會發生了吧。
可是偏偏這一切都沒有躲過去，剛好被我撞到了。
“好了，你別哭了，我幫你一起想辦法。”肩膀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莫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樣的溫柔那樣純粹，一下子止住了哭聲愣愣的看著他。
“有什麽辦法可以想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補救的。
“把豬欄裏的豬放出來，我們去上學，等嬸嬸回來了肯定以為是豬拱的。”
我正考慮莫偉的提議時院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他頭上帶著帽子，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行李袋。看清來人是莫叔我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莫叔，你怎麽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你們要把我的家都燒了！”莫叔將行李袋重重的摔在地上，恨恨的說著。我從來沒有見過莫叔這樣生氣，一張略黑的臉膛上紅彤彤的，紅色一直染到了眼睛裏，像極了一頭發怒的獅子。
“叔，月月不是故意的，她……”
“你住口莫偉，我要是晚回來一步，還真要以為我的這些當歸被豬給拱了？莫偉枉你讀了那麽多書，腦子裏冒出來的主意怎麽這麽壞啊！”莫叔點著莫偉的腦袋罵著，在此之前我在他嘴裏聽到關於莫偉的都是誇獎。這一切都怪我，是我讓莫偉變成了一個壞孩子，我不能再連累他了。
“莫叔，這當歸都是我挖的，你不要怪莫偉哥哥了。”我跑過去抱著莫叔的大腿苦苦的哀求著。
莫叔聽我這麽說更氣，狠狠的拍著我的屁股道。“你這個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好好的當歸你挖它做什麽！”
我沒有再回答，以為是雜草這樣的話實在太丟人了，已經做了錯事又何必再讓自己更出醜呢。
那一天我和莫偉都沒有去上學，而是被莫叔留在家裏處罰。他讓我們將挖出來的當歸全部埋回去，還要給它們一天的水。
我已經很感激莫叔了，畢竟我做的錯事本來就需要這樣挽救，他沒有體罰我們，我已千恩萬謝。我以為事情到這裏也已經是平靜的解決了，卻不想中午莫嬸回來了。
我幾乎快要忘了莫嬸的存在，這個有點小聰明又尖酸刻薄的女人。她望著泥濘的院子直皺眉頭，一直罵罵咧咧的最後還叫來了大伯和大伯母。
“大哥，我和老二一直對你很尊敬，對莫遠和莫偉也不錯，可你不能這樣害我們啊！我們家這些當歸長得是好，可賣了的錢不還是得給月月上學，你們家要是缺錢可以跟我們說啊，為何要唆使莫偉來挖當歸呢？”
莫嬸再一次將髒水往莫偉身上潑，順帶還諷刺了大伯和大伯母。
我皺了皺眉放下了手裏的水勺，正要開口卻被莫偉擋住了，我記得他剛才的提醒，可莫嬸這樣的
中傷他我怎麽能看得下去。
莫偉嘴角扯起了一個冷笑，手裏的勺子一揮，滿滿的一勺水全部潑在了莫嬸身上。“你能不能別一早到晚唯恐天下不亂？叔，你能不能管管你這個婆娘！”
莫嬸被淋了個落湯雞，咬牙切齒的要撲上去和莫偉揍莫偉，卻被一臉漆黑的莫叔摟住了。“夠了，李桂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在這裏鬧！”
在這個家裏莫嬸一直都是女皇，莫叔什麽事情都忍著讓著，外麵的人都說莫叔是個妻管嚴，哪裏見過他這樣發火。莫嬸被嚇到了，居然消停了下來。
可大伯和大伯母卻怎麽也吞不下那口氣。大伯一直都是老實本分，對兩兄弟的感情也好得很。可莫叔離家的這幾日，莫嬸卻兩次去他們家鬧事，原本這都是我的錯她卻要將這過錯都賴在莫偉身上，惡語中傷。
“老二，你這個婆娘好欺負人，我家莫偉就是可憐這個妹妹給她買了一條短褲，她卻深更半夜穿著件袒胸露乳的衣服去我們家裏鬧，直鬧得全村裏都聽得到！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家莫偉是個壞孩子！”大伯母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挑揀一些很關鍵的告訴莫叔。
莫嬸見大伯母反擊也坐不住了，指著莫偉道，“我說這個有錯嗎，那麽小的孩子居然要給女孩子買內褲，羞不羞呢，自己生的兒子教不好還有臉來說我！”
勢同水火的妯娌倆似乎要在這一刻決一死戰，兩個手足夾在中間臉色很難看，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不顧莫偉的提醒，衝上前道。“你們都別吵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莫偉哥給我買的短褲。是我不認識當歸挖出了當歸，是我讓莫偉哥挨罵讓大伯和大伯母丟臉，都是我！”
我一股腦兒將憋在心裏的話全部喊了出來，卻怎麽也不敢抬頭看四位長輩。莫偉在身後唉聲歎氣，直罵我蠢。
“老二，你帶回來的這個等郎妹莫不是個魔星吧，你看看她到我們家才多久，惹出了多少事了？”我最不願意聽到的話從大伯母嘴裏說出來了。我雖然害怕被趕走，可比起讓莫偉蒙冤讓兩個家庭之間起衝突，這也算不得什麽了。
“是啊老二，我們不如把她轉手了吧，還能撈一筆。”莫嬸抹開額頭前的濕法，雙眼放光的望著莫叔。
我心中很難受，在朝夕相處的人心裏我竟然比不上錢。也是呢，錢可以買很多東西，我卻隻能搗亂，他們不想要我了也是很正常的。不知道莫偉心中怎麽想，是不是連他也覺得我總是闖禍，想要我了？
這麽想著我不由偷偷看了莫偉一眼。莫偉也正望著我，那雙清澈的眼眸有些暗淡，他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小。“叔，不要把月月送走，說不定過一年半載你和嬸嬸就能給我們添個弟弟了。”
這不是莫偉第一次替我說話，卻是他聲音最柔和的一次，我呆呆的看著他，在心裏暗暗記住他的樣子。就是這個眼神，這就是他不舍的眼神。
“你
小孩子懂什麽，她整天惹禍，哪裏能做等郎妹，別把你叔家的財產給敗光了！”大伯母沒好氣的瞪了莫偉一眼，言語間盡是對我的嫌棄。
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指望誰再替我說好話了，有莫偉一個人舍不得我已經很開心了。
“月月，你為什麽要將真相說出來呢，原本你沒有這麽大的罪過的？”莫叔忽然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定定的看著他，微微一笑道，“這個家已經給過我溫暖了，雖然家裏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但我卻真心的喜歡你們每個人。我不希望你們為了我而爭吵而彼此傷害，更不希望莫偉哥哥受到傷害，他是一個好孩子。”
這番話在我心裏醞釀了很久，到了快要離開的時候我總算能夠說出來了。
我流連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莫叔身上，我想我是感謝他的，他雖然是買下了我，卻也讓我有了家的感覺，讓我認識了莫偉。莫叔也看著我，那張黝黑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許久他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溫柔的說：“真是個好孩子，這樣的孩子既然招不來兒子又有什麽關係呢！”
“您的意思是，您不會趕我走，也不會賣了我？”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莫叔，急於知道答案。直到莫叔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提起的心才放回肚子裏。剛剛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刷刷的落了下來，我摟著莫叔大哭起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們都不要我了呢！
“好什麽好，整天就知道闖禍！”莫嬸還在為到手的鴨子飛了而岔氣，但又不敢太明目張膽，隻得小聲的抱怨。
也許是這生離死別似的場麵讓打架都很動人，當晚一家人竟意外的坐在了一起吃飯。
莫叔給我們三個孩子都帶回來幾件新衣服，當晚我我抱著新衣服睡覺，夢裏都是陽光甜甜的味道。
第一天一早我和莫偉一起上學，他對我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多好，但已不是冷冰冰的了，那天早讀他還特地去找蘇老師幫我證明，說我前一天曠課是生病。蘇老師也破裂的沒有處罰我。
我以為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我以為我被欺負的命運終於發生了轉變，卻不想中午事情又有了變數。
我穿著莫叔給我買的新褲子和新衣服，一上午我都很小心的嗬護著，就連寫字也生怕筆芯劃到衣服上。可就是我這麽小心保護的衣服卻在中午的時候被王方芳灑了一勺菜湯。
看著那油黃油黃的汙漬我眼淚水一下子就出來了，拉著正要出去洗碗的王方芳道。“你幹什麽弄壞我衣服，你賠你賠！”
我氣憤的控訴直接被王方芳無視，她一甩手掙脫我的束縛大搖大擺的出了教室。
我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放下飯碗追了出去。
王方芳大概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步子飛快的走著。她長得很胖，走起來沒有我快，我幾步就追上了她，擋住了她的去路。“王方芳你是不是故意弄張我的衣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