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章 臨睡前的打罵

我們一家人將校長送出很遠，直到那踉蹌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大伯家的傻子大哥依舊一個勁兒的揮著手，“校長叔叔再見，以後常……”

“啊喲，我的寶貝兒子，你可別詛咒我們了，這一次就夠嗆了！”大伯母沒等傻哥哥把話說完便匆忙捂住了他的嘴。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跟在莫叔莫嬸身後，大伯母的抱怨句句在耳，我無心細聽隻想快些回家洗澡睡覺。

在童年的記憶裏現實永遠會在下一刻狠狠的給我一巴掌。一回到家莫嬸便在椅子上一躺，頤指氣使的命令我去燒水。

我將莫叔和莫嬸的洗澡水燒出來才能燒自己的洗澡水。當我終於將熱水艱難的提到自己房間時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或許人在夜裏情緒就會變得特別敏感，我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閃過那些自己最不願意想起的畫麵：母親在血泊裏掙紮著，姨父和姨媽帶著全村人追趕我，父親眯著一雙灰色的眼睛數著錢，女老師閃爍在鏡片後輕蔑的目光。

到最後我再也控製不住嗚嗚的哭起來，為什麽所有人都能幸福快樂，除了我，為什麽？

“死丫頭，你還不洗澡，哭喪呢！？”莫嬸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身子一抖死命的咬住了嘴唇。可有的情緒，尤其是負麵情緒，一旦打開了就很難再收起來。

不過六歲的我咬住了嘴唇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隨著淚水的滑落，嘴裏的嗚咽聲也越來越大，最後徹底激怒了門外的莫嬸。

“你馬了戈壁，老娘叫你莫哭了你聽不見嗎，大晚上的哭什麽！”莫嬸猛地推開門，一腳將我從凳子上踢下來揪著我的耳朵惡狠狠的罵著。

身上火辣辣的痛讓我更加放肆的哭了起來，而莫嬸也更加暴躁了——她一手揪起我的頭發一手猛地扇了我幾巴掌。

我數不清被打了多少個耳刮子，隻覺得嘴裏腥甜粘稠的全是血腥味。“痛……要痛死我了……”

我張口喊出的話連我自己都要聽不清了，而莫嬸的怒火也徹底的被我點燃了。“老娘供你吃供你穿還讓你讀書，你倒好上學第一天就弄成這個鬼樣子回來？莫遠他媽一直等著看我的笑話，你還讓她抓住了把柄？”

“莫嬸，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抓著莫嬸的衣袖就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此時的我已神誌昏迷，卻清楚的知道沒有救命稻草會將我從這絕望的深海中拉起來，沒有人救我……

“知道錯早幹嘛去了，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上學嗎？”莫嬸扯出自己的衣袖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到後來大概是手酸了她便拎小雞一樣將我扔到雜物間關了起來。

雜物間四麵透風，這深秋的時節夜風已經有些冷了，涼氣絲絲鑽入我破爛的衣服裏，我早已顧不得周遭的腐敗氣味擁抱一切可能取暖的東西。

終於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暖燙的東西，我看不清那是什麽，但那隔著衣物傳來的溫度讓我莫名的安心，我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叫我名字，我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雜物間門口的莫偉。他凝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我，眼神裏帶著幾分怪異。四目相對許久他沒好氣的問，“你今天還去不去學校？不去老子可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