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九章 偷偷摸摸
饑餓，寒冷，哪個更不堪忍受？童語煙在糾結。
看她不動，東方焰上去拖著她的手出了門。“不用出大樓。”他似乎又看穿了她的心思。
東方國際大廈作為東方集團的腹地，每一處都是國際化標準。這裏，童語煙沒有來過。直到這一次，才知道了上一次原來就是在這座大廈裏。可是，這裏怎麽會有東西吃？
童語煙幾次想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可看他這樣篤定的腳步，她想想也就沒問出口。
電梯停在某一樓層，這裏的風格不同與上麵的辦公室，顯得溫馨許多。東方焰回頭瞧了童語煙一眼，接著拉著她向裏麵走，但腳步明顯放得輕了。
童語煙直覺到似乎現在要去做或者正在做一件什麽偷偷摸摸的不好的事情，想要打退堂鼓，又不得不說她的確很好奇他到底想要幹什麽，腳步已經跟著他輕輕走了進去。
漸漸的，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麵而來，童語煙開口道：“這是哪兒？”
“員工餐廳。”
員工餐廳？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員工餐廳此時空無一人，靜得空曠。
東方焰從沒有自己來過這裏，甚至不知道電源開關在哪。隻能打開火機，巡視了一圈，隻找到了一盞應急燈點亮，一邊拎在手裏一邊查看。
童語煙頓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要是被發現，她自己是無所謂啦，可他堂堂總裁大人，竟然半夜潛入員工餐廳當小偷……這……
但人已經進來了，還能怎麽樣？
可是，這裏……收拾得真幹淨啊，熟食一樣沒有，那香味恐怕也隻是晚餐時空餘的味道。東方焰跑到這裏來這個想法，已經讓她很驚訝了，其他的，算了吧……
“過來，拿著燈。”
“啊？”
“幫我打著燈。”
應急燈已經塞給了她手裏，童語煙隻得拿著，眼看他伸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然後便突然動起手來。
一隻小鍋，一隻電爐，席地而放。添水、加料、開火，蔥薑蒜信手拈來，油鹽醬醋一應俱全。
童語煙還在呆愣愣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已經洗幹淨了幾樣小菜，連切也不用切，大塊的用手撕開，直接碼放在了盤子裏。緊接著，兩隻調製油亮亮醬汁的小碗也擺在了麵前——火鍋？
將大衣直接鋪在了地麵上，東方焰接過童語煙手裏的應急燈放在一旁，由於光源低，被旁邊的廚案遮擋著，外麵自當發現不了。
小鍋的水已經沸騰，卷著一股醇香氣直鑽鼻腔。童語煙忍不住嘴裏冒出了酸水，自然而然坐在了他的大衣上。
東方焰直接席地坐在她對麵，掀開小鍋的蓋子，便將青菜、蘑菇、豆皮一一放了進去。想了想，又站起了身，摸索到冰櫃處打開來，翻騰了一番，笑出聲來，“這個好，不然，盡是些素的。”
待東方焰坐回來時，手裏多了一盤冰凍的丸子，“羊肉丸子，這時候吃這個最補。”
童語煙在雲鎮老家的時候，一家人時不時會
圍坐一起，吃一頓熱騰騰的火鍋。十五歲以後，她再也沒吃過。打死她也不會想到，東方焰這樣的人，竟然會吃火鍋！
不一會兒，童語煙的小碗裏就被他夾進來了滿滿一碗燙好的菜。童語煙早就食指大動，也顧不上矜持，捧著碗便將那一大塊一大塊的菜蠻橫地往嘴裏塞。
底料雖然簡單，碗裏的醬汁卻爽口而鮮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餓的原因，隻覺得比記憶中哪次的火鍋都要可口。
不一會兒，滿滿一碗就掃空了。
一顆被煮的膨脹而圓滾滾的大丸子冒著熱氣又被夾進了她的碗。
童語煙這才想起抬眼看對麵的東方焰，他一口沒吃，除了給她燙菜夾菜，就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幽暗中，童語煙到底還是有些臉紅起來，“這個……羊肉的，你吃吧。”
“張嘴，吃。”羊肉溫補，這時候她吃再好不過，就這小身板還挑食？
又是一股發號施令的口氣，童語煙橫他一眼，也隻得乖乖張口。沒想到，這羊肉丸子不比現涮的羊肉，顯然裏麵是加了料的，不但一點不膻，還很滑糯鮮美。很快，一顆便下了肚。
東方焰似乎這才滿意了，緊接著又給她盛了一大顆。
熱氣很快彌漫了一室，童語煙身體也暖和了起來，紅撲撲的小臉在微弱的燈光籠罩下，粉嫩地泛著光。東方焰瞧了瞧，這才端起自己的碗吃起來。
這樣圍爐而坐，對著一個小湯鍋捧著各自的小碗熱騰騰地氤氳在白霧中，童語煙心底裏沒由來的一陣陣發暖。
雲鎮的雨季，他們就是這樣，自己和小妹圍坐著，就等著阿媽趕緊給盛一碗燙好的菜。而阿爸則總會在這個時候用小銅壺灌上一壺米酒砸吧砸吧沒有菜也品得極香。
那時候，屋裏泛起的熱騰騰的白霧，就好像現在一樣……
溫暖，粘稠，垂涎欲滴……
“在想什麽？”
東方焰一邊嚼著，一邊不經意開口。童語煙恍然回神，支支吾吾，“沒，沒什麽……想起了……以前的事……”
“在老家？”
童語煙看他，心裏有些訝異。
“你的養父母嗎？”
他怎麽……會知道……總會知道一些，她沒想說出口的東西？
可童語煙並不想拿這些出來分享。事實上，七年來，她從未讓以前的事情再出現在身處這座城市的自己的世界裏，就連寧程浩也沒問過她。
看到她閉了嘴，他卻繼續似乎是很隨意地問道：“想沒想過……回去再看看……”
“呃……我，不知道……”
“還是覺得，那裏也不是你的家？”
當七年前養父童建業走進雲鎮那個小木樓，告訴她，雲鎮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應該在C市——那個遙遠的北方城市。而阿爸阿媽拉著她的手交給了童建業，告訴她以後就管他叫“爸爸”——這個據說是她的親生父母生前最親密的朋友。
童語煙恍惚了，有種錯覺，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屬於哪裏
。隻是知道，自己隻有聽從他們大人的安排，才能讓他們感到欣慰和高興。
阿爸阿媽說，去了C市，不要再回雲鎮，她點頭。
“爸爸”說，來了C市，不要告訴別人自己在雲鎮的事情，她應了。
於是，從十五歲那年，童語煙的生活便被割裂了。她開始努力去做一個新的童語煙，但似乎，總是力不從心。
“給我說說你的養父母。”
“啊？他們……他們……你怎麽會想知道……”
“隨便問問。”
童語煙咬盡最後一口丸子，好一會兒才喏喏道：“他們人很好，很好……嗯，很好……”
“你爸爸呢？嗯，我姨夫，童建業。”
“爸爸，也很好。對我很好……”隻是，來C市不到兩年，爸爸就不在了。而這兩年時間裏，他大部分時候也都在外忙。
“給你個自己家要嗎？”
“嗯？”童語煙的的確確沒聽清楚，抬眼疑惑地看向他。這是，外麵突然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裏麵好像有人。”——顯然他們的動靜被發現了！
童語煙大驚，根本沒有多想，就一把關了火，再滅了應急燈，匆忙中還沒忘一把抓起地上他的大衣，接著拽著東方焰就從另一個方向往外跑去。
外麵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這個方向的大門竟然鎖住了，隻留了一扇半開的窗。
童語煙過去試了試高度，皺眉對東方焰低聲道：“你能撐我一下的吧？”
昏暗中，東方焰唇角盡是笑意，沒有過去撐她，而是一隻手臂將她攔腰抱起，自己一個輕鬆的翻身跨步，就穩穩地落在了外麵的走廊，並扣緊了窗戶。
室內的大燈被按亮，從頭頂的窗內映出一片亮堂，東方焰彎著身子拉緊童語煙緊貼著牆壁，正被牆角的暗影籠罩著，融進了黑暗裏。
“真的有人！這、這還是火鍋呢！”
“哪個部門的這麽大膽子？明天一定要上報行政部門查個仔細。”
“肯定沒跑遠，鍋還是燙的。”
裏麵的人一番查找，很快，頭頂的那扇窗“啪”地被推開。
童語煙心裏一陣狂跳，反射性地縮著身子直往下鑽，別無選擇貼得他的懷更緊，也自然而然被他抱得更結實。
“是不是從這兒跑的？”
“瞧瞧，有人沒？”
耳邊緊貼著的他的胸口，他的心跳清晰而平穩。童語煙不由得抬頭看他，鼻尖撞到他寬正的下巴，微微一縮。
東方焰的目光也落下來，看清她緊張的輕咬的唇也籠罩了一抹粉白的光。
東方焰禁不住想要逗弄她的衝動，隻需要稍稍一個低頭，就在她緊張的小唇上啄了一口。
童語煙這一下被嚇得不輕，頭頂的窗口還伸出兩個腦袋在張望呢，他竟然在人眼皮子底下……故意調戲她！
看著她兩隻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閃出的光芒恨不得將他滅了，東方焰偏偏又湊過去，一口壓住她的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