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0章 查案
杜嬤嬤道：“事情應該是昨天夜裏發生的，淹死的那位好像是吏部侍郎孫大人家的小女兒。地點在洗星湖東岸。”
聽完，沈青青讓芍藥給你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簡裝而行，前往禦花園。
一路上走過去，她在心裏忍不住笑自己：自己真是越來越冷血了，對於出了人命的事情竟然都沒有那麽著急。反而是思量其中的因果。
這一路過去，四周的宮牆彎彎繞繞，鮮紅的顏色似乎更加鮮豔了。沈青青行走在期間，莫名覺得有些發寒。不知道將來這地方還會沾染多少人的血，其中會不會有自己的呢？
思量間，眼前豁然開朗。禦花園正值初春，早春的花兒已經顫顫巍巍的開了幾朵出來，嫩綠的樹芽也都開始抽條。雖然比不上以後的柳綠花紅，但這複蘇的景致也非常賞心悅目。
可今日這番景致注定是要被辜負的，行人都匆匆往洗星湖趕去，想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早就有機靈的太監已經讓人把那裏給圍了起來，周圍的秀女們都被趕到距離他們一丈遠的地方。
沈青青過來就是看到這樣的場景，周圍不少人黑壓壓的圍著，中間一個穿著鵝黃衣服的女子正躺在中間。她臉色慘白，早已死去。整個身體因為泡在水中泡了太久的緣故，渾身發脹，臉也浮腫。但盡管如此，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生前也是個嬌俏的美人。
也就是這樣的美人，卻再也不能睜開眼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沈青青沒有發現，現在她身上也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往往一句話就不怒自威，讓身邊的人不由自主的態度更加恭敬。
“回娘娘的話，這位小主是被人一早發現躺在湖裏的。因為死因不明，奴才們正在等太醫以及皇後娘娘過來。”
“那誰認識她？”沈青青道。
“回娘娘的話，臣女認得。”
沈青青循聲看去，見人群裏一杏色衣衫的女孩子正看著那女子，她眼圈微紅，唇上有深深的牙印；渾身僵直，抓著帕子的手也死死的握著，骨節處都已經發白。
“你過來。”沈青青道。
旁邊的宮人哪有不放的道理，二話不說就把那女孩子給放了進來。
女孩子一過來匆匆的行了個禮，也不等沈青青多問，就立即道：“這是孫橙妹妹，今年不過十二歲。昨天夜裏我們還說著話，後來就讓她回去睡了，哪裏想到早上醒來會是這般模樣。娘娘，孫橙妹妹絕對不可能會失足落水而亡的，她深諳水性，從前在家的時候，孫大人還特地挖了一塊水池給她玩水。娘娘，請您要為孫橙妹妹做主啊！”
沈青青早就猜到了這事不一般，謀殺他殺都很有可能。她隻是沒有想到死者才十二歲，這才多大的孩子？按照現代來說，才讀小學而已。因為自己的嫉妒心而把人直接給溺死，這已經不是陰險了，而是惡毒！
一想到凶手就是這後宮的女人之一，她的心就覺得憤怒不已。
就在這時候，沈青青的身後卻有人道：“深諳水性但並不代表時時刻刻都是安全無憂的。現在正是初春，
棉服還未脫下，這一掉進水裏麵，衣服吸水。她的年紀又小，隻怕承受不住那個重量。再則，她的年紀又小，掉進水裏，河水冰冷刺骨，抽筋了也不一定。”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一口咬定這小女孩是自己落水死的。
沈青青轉過身看去，發現是衣著華麗的盛曉曉來了，她正一臉微笑地望著自己，道：“本宮當皇後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姐姐你千萬不要一遇到這樣的事情就慌了神，非要覺得是有人害的。這樣可不太好。”
沈青青臉色沉了下來。盛曉曉之所以會這樣說，無非就是覺得她才是皇後，不能讓別人逾越半分。
如果隻是因為不想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而故意扭曲事情的真相，不給死者一個公道，那這就有些可怖了。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具體死因是因為什麽，我們誰也不能妄自斷言。這是後宮，事情往大了說，也許會涉及到皇上的安危，還請皇後慎言。”沈青青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再後盛曉曉身後跟著一群嬪妃，仔細瞧了瞧，發現不常出戶的敏貴嬪也在其中。
看來也還是有點血性和良心的，並非是什麽都無動於衷。
盛曉曉這樣被落了顏麵，心中非常不悅。可是這樣的場合她得維護自己的麵子的，於是對著那杏色衣衫的女孩子發難：“你是誰？一開始就在這裏胡言亂語，弄得人心惶惶。不會是也想得到皇上的注意，才來這樣一出吧！”
這樣一說，盛曉曉越覺得很有可能。再看那杏色衣衫的女孩子麵龐美麗，猶如盛開的一朵桃花，鮮豔又嬌嫩。於是加深了心中的猜測。
杏色衣衫的女孩子哪裏會想到皇後會突然把矛頭對準自己，心裏慌亂了一下，很快鎮定了心神，恭敬地回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女姓蘇，單字茗，家父大理寺卿蘇令言。至於孫橙妹妹的死因，臣女絕對沒有半分妄言，還請……啊——”
說到後麵，盛曉曉見她還繼續在反駁自己，忍不住就直接賞了她一巴掌。尖銳的指甲套在她臉上重重的劃過，很快就留下一道血痕。殷紅的血珠兒飛快的匯聚在了一起，如花般嬌柔的臉龐上也有了一絲瑕疵。這樣的場景讓有些人心中閃過一絲快感，可卻也深深惡心到了沈青青。
“皇後！臣妾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就先行回宮了。不過新秀女剛入宮就接二連三的出人命，這事若是發生了，皇上太後定然震怒。你千萬得三思，莫要為了一時之氣。”沈青青壓抑著怒氣道，“另外皇上之前給過臣妾協理六宮的權利，現在臣妾身體不適，就讓敏貴嬪在幫助你調查此事吧！”
最後一句竟然不給盛曉曉反駁的餘地。
敏貴嬪乍然被點名，而且還是賦予這樣的重任，不由心裏一驚，知道自己再接著藏拙也無用，隻要硬著頭皮道：“多謝慧貴妃的信任，嬪妾一定會認真調查此事的。”
還好沒有推辭一番，永遠的潔身自好。
沈青青暗自點頭，對敏貴嬪又高看了幾分。
“如此就好。那這裏就交給皇後了。”沈青青道，再對著蘇
名道：“你臉受傷了，本宮回去上藥。”
蘇茗怔住，她知道慧貴妃一走，按照皇後對自己不滿的態度，少說也不會讓自己回去上藥。到時候臉上有了一道疤痕……以後也就沒有出頭的日子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慧貴妃竟然在這個時候伸手來拉她一把。
“多謝娘娘！”這是她第一次生出感激之情。
不過她感激，盛曉曉就不樂意了，“姐姐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麽還特地的要帶她回去。回頭讓太醫給她上藥不就好了。”
沈青青回道：“上次太後壽辰，是大理寺卿幫本宮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解了本宮的冤情。投桃報李，現在他的女兒入宮，本宮自然要幫忙看著點。好了，不打擾娘娘你辦正事了，芍藥我們走。”
這樣有理有據，誰也不能阻攔。
蘇茗有心事，覺得慧貴妃並不是那般冷血無情之人，想著現在隻怕自己唯有求她才能給孫橙妹妹討回一個公道了。於是一到未央宮她就跪在了地上，懇求道：“娘娘，臣女之前說的都是真的，請您一定要相信臣女啊。孫橙妹妹不能就那樣白死了。”
沈青青走在前麵，停下了腳步。她看著牆角下還沒有化開的積雪，道：“孫橙是誰？和本宮又有何關係？本宮為什麽一定非要接受你的懇求來幫你這個忙呢？”
蘇茗滿腔的話頓時全部都卡在了喉嚨口。
是啊，孫橙妹妹被人害死，這件事和慧貴妃又有什麽關係？慧貴妃憑什麽無條件的來幫她們？
“可是娘娘您和她們不一樣啊……”蘇茗呐呐道，突然她的眼中有了一絲身材，“娘娘您應該也很討厭這樣的事情吧！”不然的話又怎麽就那樣匆匆趕去了禦花園，甚至都沒有好好打扮一番。
這樣的發現讓孫茗心裏燃起了一絲的希望來，她繼續道：“娘娘您能在皇後的麵前幫臣女一把，說明娘娘你心思善良，為人正義。現在臣女已經誰也指望不上了，還請娘娘成全！”
沈青青心軟了。
不為其他，單單是為這份情誼。
“你和孫橙的關係很好？”她問。
“我們親如姐妹。”蘇茗擦了一把眼角的淚。
“你今年多大？”沈青青又問。
“臣妾現年十四。五月初五就要滿了。”蘇茗道。
“原來這麽小啊！”沈青青似乎很是感慨，她的眼中有一絲的悵然，“可是這件事我還是不能幫你。”
“娘娘——”蘇茗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了，“可是為什麽……明明您有這個能力的……隻要您一句話，孫橙妹妹的死因就能查清楚的，您為什麽不肯幫幫我們呢？”
沈青青優雅地笑了起來，目光溫柔無比，“這裏是皇宮啊！人人步履維艱。一條血路上踩著的都是別人的屍骨。我為何要給自己找個拖累呢？難道就因為我有這良心，所以我就非得比別人承擔更多的事情？蘇茗，任何一件事都是等價交換的。你能為我做什麽呢？或者說你能用什麽來交換呢？”
猶如一盆涼水從自己的頭上澆下，蘇茗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