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 上司的心思
我一邊跟著一邊搖頭，什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看是“人為食死”才對。人這一旦遇到美食，哪有什麽抵抗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吃完再說！吃完再說！”的墮落思想，攔都攔不住。
“婚禮上光應付著敬酒，也沒吃上幾口，倒是餓了。”
“嗯。”所以不是我一個人沒吃飽。
“冬天，最適合吃點羊蠍子這種滋補的火鍋，又低脂又暖身，你們女孩子可以放心吃，不會長胖的。”
“嗯。”長胖也要吃呢，哼哼。
“來份小份的羊蠍子夠了？涮菜你要點些什麽？”
“嗯。嗯？”什麽，涮菜？我趕緊翻開菜單，“豆腐、白菜、菠菜、鵪鶉蛋、寬粉、菠菜、蝦滑，再來份油條吧！”
一口氣點完單我又有些後悔，是不是太豪邁了些？
“沒點肉。”
哦哦，還有肉，我趕緊又翻了翻菜單：“一份肥牛，一份肥羊，領導，你有什麽要點的麽？”
“挺好。”
“那，就這樣下單？”
“嗯。”
“鍋底微辣？來兩份銀耳湯？”
“不錯。”
這就完美了，吃羊蠍子一定要配銀耳湯喝，一個暖胃一個祛火，我滿意地合上了菜單。
我徹底低估了北方餐廳的分量，等一大盆的羊蠍子一上桌，實實在在好幾斤，我才有些心虛地跟唐磊嘀咕了下：“兩個人吃，我點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唐磊笑著揶揄了我下：“你這要是嫁了誰，非吃窮誰不可。”
“我們可以吃便宜些的啊。”我振振有詞，窮有窮活法，富有富活法，吃怎麽可能吃窮。
“嗯？有道理，那下次我們吃便宜些的好了。”唐磊少有的竊笑。
此“我們”非彼“我們”啊，我趕緊解釋：“不是說我們倆啊，我是指，我的意思是說，我結婚以後可以跟我老公，吃便宜些的地方啊。”越解釋越覺得不太對，好像要貪領導便宜一樣，跟領導一起就拚命吃貴的地方，我幹脆訕訕地閉了嘴。
唐磊望著討了癟的我，心情十分愉悅，頗有繼續捉弄我的意思：“那在遇到你老公之前，你可得吃個夠本。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兒點的你可要負責吃完啊，領導的飯可不那麽好蹭的，羊蠍子可以吃了，你試試。”
羊蠍子火鍋多半在北方比較盛行，因為其口味極重、略膻、暖胃，多半是北方冬季比較熱門的流行菜肴。
在我們這所城市，倒是極少見如此湯料正濃的羊蠍子火鍋店，足以見得唐磊在於吃上，很有心得，也很花心思。
“唔。”我小心翼翼地夾起足份大塊的羊蠍子，就著熱氣，準備開吃。
領導之所以能出類拔萃成為領導，那是因為他各方麵都會比正常人優秀，在捉弄人方麵，也不例外。
領導這一番提點，讓我欣然頓悟，領導的飯的確是不好蹭的，光蹭不回請似乎也是不合禮數的，我一邊啃著熱辣辣的羊蠍子，一邊替荷包君節哀，尋個合適
的機會，還是乖乖回請領導吃頓飯吧。
有人在的江湖，就要守江湖的規矩。
“不要妄圖跟上司談戀愛。”周薇薇在電話那頭恨不得要拎我耳朵，“跟上司談戀愛的下場是什麽？要麽是分手的時候被辭退，要麽是分手的時候你主動離職。”
“知道了，胡說什麽呢，我隻是想說請我們唐總監吃個飯，這不是問問你在哪裏請領導吃飯比較合適。”這個周薇薇，自打懷孕後，神經一天比一天敏感，我隻是問一下哪家餐廳比較適合請客，這都能扯到跟上司談戀愛上，這思維跳躍的，有些大啊。
“你最近提起他的頻率不正常，忒高。必須懷疑。”周薇薇還是不信。
“就算我瞧得上他，他也未必瞧的上我啊，放心，根本就不在一個重量級好麽，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真沒情況？”
“真沒情況。”
“沒有隱瞞？”
“絕不隱瞞。”
“沒有就好，自古辦公室出渣男，什麽辦公室戀情，霸道總裁愛上我，那都是８點檔的電視劇編劇們意淫出來的橋段。現實生活中，上司睡完吃幹抹淨你，你還得跪謝人家的不辭之恩。”
“說得好像你經曆過似的。”
“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不是我跟你八卦啊，就我們單位空降那個大領導，鹹豬手伸了好幾個了，都不挑食的，誰愛撩騷就翻誰牌子，尿性。運氣好的，使點手腕，撒撒嬌能往上升那麽一級兩級。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還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那下場一個比一個慘，不是開除就是滾蛋。”
“都在一個單位，沒人跟他鬧麽？”
“鬧？有看不開的來鬧的啊，除了丟光自己的臉，有什麽用啊？都是你情我願的，領導又沒騙你上床，誰威脅誰啊。領導可以躲著你不來上班，你可以天天不工作不養家堵人家門口鬧麽？”
“薇薇，你不去天橋下麵說書講故事，都浪費了你的才華。”我聽得瞠目結舌，感慨萬分，沒想到這上班掙錢的地方，還有這麽多彎彎道道的八卦和講究，看來我平日在公司裏，真是關注的太少了。
“小暖，你是感情經曆的少，太過單純。這世界上的男人呢，分很多種，可你見過的，統統也就那麽幾種，經曆過的，更是慘的我都不想提，隻有花花公子哥那麽一款。算了說多了，你也聽不進去。總之你記住，大齡未婚男上司這一款，絕絕對對不可能適合你。”周薇薇自打懷孕後就越來越能說，強勢各種代入各種當媽的角色，不一會兒就叨叨地跟我分析了半天為何不能跟上司談戀愛。
“知道啦，我的薇薇老媽子，我用我的人格保證，絕對沒有跟上司談戀愛。”我哭笑不得地做了保證。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周薇薇看我態度不錯，這才滿意地放過我。
“薇薇老媽子，還有什麽要交代的麽？”
“多著呢。”
“洗耳恭聽。”我也怕周薇薇懷孕在家無聊，沒人發泄，每日電話裏能多聽她叨
叨幾句，便聽她多叨叨幾句。
“我跟你說，其實這戀愛關係裏，最簡單最實用的就是三草原則。”
“什麽原則？”
“簡單說來，這世間的種種戀愛原則，總結起來不過就是三句話：好馬不吃回頭草，兔子不吃窩邊草，還有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若違背了這三草原則，勢必要多吃點苦頭。”周薇薇胡扯起來從來都是沒邊沒譜。
“這好馬不吃回頭草的苦頭，我倒是吃過一回了，說的倒是沒錯。隻是這兔子不吃窩邊草，我還沒機會領教。”隻要我們的孕婦周薇薇心情舒暢，作為閨蜜，我是很樂得聽她胡扯的。
“這簡單啊，你啊，隻需跟你上司談場戀愛，你就能領教兔子吃窩邊草的慘痛下場了。我保證啊，這經驗能痛的讓你牢記一輩子。”
“既沒賊心，也沒賊膽啊。”
“算你有點長記性。記住，千萬別跟上司談戀愛。”周薇薇不厭其煩地跟我強調。
“遵命，薇薇娘娘，小的記牢了，一定不要碰回頭草與窩邊草，要找也是奔著天涯找那芳草。”
跟周薇薇一番電話打下來，打的我很是惆悵，這請唐磊吃飯的念頭，在我腦子裏又猶豫不決起來。
是請呢？還是作罷呢？
算了，等有合適的機會再請吧。
一來二去的，這頓飯也就拖的不了了之了。
直到挨到了年終獎發下來，這頓飯還是沒請出口，倒是我，因為各種加班、各種公差，又蹭了唐大大好幾回飯，真是讓人忒不好意思了。
我們公司的年終獎照往年慣例都是以自然年年尾結算，開完年會，到了一月初就會按時發到個人工資卡上了。
作為才入職不到一年的新員工，年終獎的數字我是十分滿意的，韓國NUX公司訂單的提成和新加坡Trojan公司訂單的提成，就很豐厚了，再加上之前接手的幾個亂七八糟的小單子，扣稅後獎金拿到手也有將近五萬塊。
這筆錢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再加上我平時的存款，卡上妥妥的也有了小六七萬。我便尋思著要不要買個二手車開開，上下班也方便些。
在美國的時候，沒有車，出門幾乎寸步難行，我亦咬過牙，在生活費裏擠出一口，買過一輛二手的代步小破車。美國二手車市比較成熟且規範，我一個完全不懂車的女孩子在二手車市裏捏著僅有的那點預算，也很快根據指導選到了一輛還算滿意的舊車，開了幾年也沒出什麽大問題，回國前還順利地在二手車市又低價賣給了二手車商。
所以這次，我也照舊準備去二手車市淘一輛二手車回來代步。
買車過戶必須在工作日，我尋思著便跟領導請了一天的假去買車。
中國的二手車市，也是一樣的熱鬧，車市人來人往，四處都是吐著唾沫議價看車的人和車販。
隻是價格上，未免超出美國二手車的價格太多，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一時之間，我竟很難挑到自己預算範圍內，物美價廉的小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