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改觀(下)
沒走幾步,邢依依前麵出現一雙白鞋子,鞋子在陽光下折射白光,邢依依不得不抬頭。
“邢姑娘為何不理在下?”一個清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邢依依抬頭,對上男子明媚的眼睛:“原來是餘公子,沒有看到人,還以我自己聽錯了呢,餘公子怎會出現在這鬧市呢?”
餘是深得皇帝寵幸,百官紛紛拜訪,都被拒絕了,這樣喜歡清淨的人,出現在這鬧市之中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邢姑娘叫我餘是就好!”
邢依依微笑,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
“姑娘的傷可是好了?”
“多謝餘公子掛懷,已經好了!”
聽到邢依依的話,餘是略微有些驚訝:“沒想到邢姑娘的傷好的這麽快,一個半月的時間就痊愈了!”如此重的傷,就是自己,不出兩月也是不會好的。
“還要多謝餘公子那日提醒才是,否則恐怕都不能回來!”
“不用,是我的疏忽,害得姑娘你受了如此重的傷,還連累了胞兄,真是過意不去。”
“兄長可是問了餘公子什麽?”
“也沒什麽,那日看見邢公子手上拿著上次看見你拿著的香囊,多嘴問了一句”,餘是頓了頓,“不過邢公子知道那荷包裏裝的是野獸糞便血液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白。”
“是嗎?”邢依依反問出聲,在沒有後文。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兩人並肩而行,卻再無言語。
良久,餘是取出一瓶藥提給邢依依:“這藥補血,姑娘拿去吧!”
邢依依笑笑,看著餘是遞到自己麵前的手:“餘公子向來待人那麽好?”
餘是微愣,看著手中的藥瓶,手尷尬的停在空中。
“公子隻不過與我有一麵之緣,送我傷藥;今日看見街頭惡霸,又出手製止!”
餘是恍然大悟,原來邢依依說的是這件事情啊:“我隻做我力所能及之事,若我沒有看見,我何必如此,但若是見了,讓我袖手旁觀,我卻良心不安!”
邢依依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力所能及?你難道以為你救了他們一時,便救得了他們一世?”
“能救一時也好!”餘是將手收回,把藥瓶塞進邢依依的手中。
“餘公子,你真的以為今日你救了那對夫妻嗎?”
聽到邢依依此話,不僅餘是疑惑,就是一旁的明月也疑惑起來,今日那對夫妻明明得救了啊,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彩霞看了一眼明月,心中有些難過,自己是姐姐,總希望吧最好的給妹妹,吧妹妹保護的太好,才讓她這麽單純,也許,自己也應該向小姐對待少爺一般對待明月了,自己保不得她一輩子。
“我本是好意,難不成會害了他們?”餘是有些生氣,盡管言語中聽不出來。
“公子若是不信,大可現在回去看看!”邢依依繞過餘是,大步離開,又對身後的明月道:“明月,你也跟著餘公
子去看看吧!我在前麵的茶樓內等你!”
邢依依未等明月搭腔,打不向前麵的茶樓走去。
餘是點頭,帶著疑問和明月一起去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不多久,正在喝茶的邢依依便看見垂頭喪氣的明月、臉色發白的餘是結伴而來。邢依依低頭喝茶,餘是坐在邢依依對麵,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幾分。
“小姐,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懂!”明月的聲音中透露中著不可置信。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你以為你能幫得了他們,可是你們並沒有從源頭上解決這個問題!今天餘公子之所以能夠嚇退那惡霸,不過是借了皇帝的麵子,倘若你們離開,那對夫人無人在嗬護!”
邢依依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上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以暴製暴?”說白了你今天的行為確實與以暴製暴差不多吧。
輕笑出聲,邢依依低頭看著杯壁,搖晃茶水,茶水沿著杯壁來回旋轉:“若今早任由那人將那女子帶走,他們各自雖然痛苦,但依然會活著,可在你救了他們以後,惡霸變本加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餘公子給男子的錢被搶了,那女子也被帶走了,說不好那男子此時已經死了吧!”
邢依依嘴角閃過一絲嗜血,低垂著的眼睛斜向上看對麵的餘是。
看著邢依依眼中閃現的紅光,餘是微愣:“你早就知道如此?那你為何當時不提醒我?”
“提醒?我提醒了,餘公子這樣的正人君子會相信嗎?”邢依依站起身,在桌子上丟了十兩銀子:“餘公子之所以擋住我的去路,多半是為了今天你救人的事罷了,讓我以後學著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邢依依嘴角的諷刺越發明顯。
邢依依俯身,湊近坐著表情呆愣的餘是:“可我偏要你看看,是因為你多管閑事,害得他們夫妻陰陽兩隔!害的那女的即使進了惡霸的院子也要每日遭受折磨”。邢依依的聲音微弱無力,可每一個字敲在餘是的心頭,仿佛重重一錘,讓他心髒一陣劇痛,那痛信心裂肺、痛入骨髓。
看著臉色更加蒼白的餘是,邢依依直起身:“明月,你該長大了,你不能一直在彩霞的保護下生存!”說完,邢依依頭也不回的離開茶館。
餘是瞪大眼睛,呆坐在原位,邢依依尖銳的語言仿佛刺刀,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心頭,打破自己原來的認知,本以為憑借一顆普度眾生的虔誠,可以感化世人,讓他們放下貪婪、惡俗、欲望,可最終自己沒有救人,反而害了他人……
餘是起身離開,腦海中始終盤旋著邢依依嘴角諷刺的笑容,那笑仿佛刻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仿佛時刻提醒著自己,是自己害死了那男子。
人來人往的人群中,餘是目光呆愣的向前行走:劫數?你真的是我的劫數?
走遠的邢依依用餘光瞥了一眼明月,明月臉色依舊蒼白,幸好彩霞一直在一旁安慰她。
“明月,你可知道你為什麽能在將軍府順風順水,想睡睡,想喝喝
?”邢依依聲音充滿無力感。
明月呆愣的看著邢依依,眼中滿是愧疚。
“以前我對你們這些丫鬟並不上心,從來不會管底下的事,雖然我領你們進的將軍府,可是從下等丫鬟到一等丫鬟,中間有多少困難,多少欺壓你不知道吧?”
頓了頓,邢依依繼續開口:“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單純的想做什麽做什麽,那是因為你的姐姐彩霞把你的活計全部接到自己身上了……”
明月眼角有晶瑩的東西留下,彩霞眼中滑過不忍。
“彩霞,多一個人好,不是一直幫他爭風擋雨,應該讓她獨當一麵,因為你不能保證你可以保護她一輩子不是嗎?”就像自己的大哥一樣,對於算計自己大哥,讓大哥看清自己因為他受傷,讓他一直身在內疚之中,邢依依心中總是放不下。
“我明白了!”彩霞低聲回答。
自從聽了邢依依的話後,明月好幾日都無精打采的,盡管彩霞十分擔心明月想不開,可這種事情,她也幫不上忙,隻能靜靜的陪著明月。
足足有三日,明月又恢複了以前的開朗活潑,看不出絲毫變化。
一晃眼的時間,新年就快到了,宮宴將近。各家女眷都在忙碌的準備著宮宴的服飾、佩戴首飾。在邢依依看來,各府女眷都會費盡心思立秋在宮宴上展露風頭。
邢依依仿佛無事人一般,倒是急壞了彩霞四個丫鬟。
三夫人最是喜歡管閑事,前腳剛從邢依依的院子裏離開,後腳已經到了將軍身邊。
“將軍,宮宴已經很近了,咱們依依什麽都沒有準備呢,反倒是急壞了她一屋子的丫鬟,這如何是好?”三夫人眉頭緊皺、憂心忡忡,真把邢依依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
“將軍府不是交由你掌管了嗎?你為依依準備就是了,來問我做什麽?”刑天躺在床上,赤身**,拉過三夫人的手,就想以前方澤。
三夫人嬌嗔道:“將軍……你怎麽這樣?”話雖如此,三夫人已經躺在刑天將軍懷裏,雙手有氣無力的按在刑天胸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人家跟你說正經事你,你怎麽老不正經。”
“哪有不正經?不是說了讓你安排嗎!”刑天寵溺的用手指滑過三夫人的鼻梁。
“我相信你能安排好的,這些小事,你說了算,不用來找我了!”將軍補充。
“那怎麽行,依依是將軍府的嫡女,行事作風全都代表將軍府,豈能草草了事”,三夫人思索了一會兒:“不如,讓依依穿上次我為他準備的霓裳羽衣吧!”
“嗯,挺好的,你做的那件衣服很精致,依依穿會很合適的!”將軍一口答應,三夫人樂得眉開眼笑。
幾個月的時間,刑天將軍與三夫人笙歌起舞,晝夜不分,荒.淫.一室。
隻是可憐的顧氏,從前人人羨慕的一對佳偶,如今卻是貌合神離,顧氏日日以淚洗麵,若不是放不下才剛滿十歲的邢依依,顧氏定然離開將軍府,從此再也不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