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父女成仇
邢依依來到刑天養傷的地方時,皇帝坐在戰神床頭噓長問暖的打探傷勢,三夫人在另一側站著哭哭啼啼好不傷心,顧氏站在皇帝身後有些距離,仿佛被隔離在人群之外,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邢鑫磊這些天總是三天兩頭看不見人,此時估計還不知道刑天受傷的消息。刑依瑤遠遠的站在桌子的地方,似乎是皇帝氣壓太強,她有些害怕。刑瑋欽少了一條腿自然是不會來的,不過邢依依卻是佩服二夫人,皇帝陛下親臨,她竟然還能按耐住心神,死死的不出來,倒也是個慢性子。
邢依依本來想要行禮的,卻被告知皇帝陛下特意允許今日見著他不必行禮,邢依依隻好踱步到顧氏的身邊。
邢依依見母親神色有些疲憊,不覺竟有些心虛,若是自己昨夜直接奪窗而出,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顧氏隻是淡淡的對著邢依依笑笑,安慰刑依依不用擔心將軍的傷勢,邢依依便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不多久,邢依依見刑天擼起衣服讓皇帝查看傷勢,皇帝帶來的禦醫立刻上前替刑天處理。
本來刑天的傷勢已經處理好了,被禦醫這一拆一合間,又滲出了不少血。拆開包裹的紗布時,刑天戰神的腹部的傷口深深的縫了六七針,黑色的線纏繞,鮮肉翻滾在外,像極了武功一節一節的身體,甚是駭人。
禦醫確定了刑天的傷勢後,皇帝憤怒的吼道:“竟有那麽大的膽子,敢來行刺刑天,將那匕首呈上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稀奇之物,讓我們的戰神都無可奈何?”
邢依依低眸垂首,陛下當真心思深沉的可怕,就算刑天已經受傷了,他也還在擔心是刑天自己刺傷自己,做戲給他看。
當護衛將匕首呈上來的時候,邢依依突然慌亂起來了,匕首、匕首……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因為突然刺傷父親,亂了心神,忘了帶走陰久,這可如何是好?
“依依,你怎麽啦?”顧氏見女兒突然顫栗,詢問出聲,皇帝也好奇的用探究的眼神看邢依依。
邢依依壓製住心中的慌亂:“沒事,我平日裏從來沒見過血,父親傷勢如此嚴重,我有些害怕罷了!”
聽得邢依依解釋,皇帝哈哈一笑:“將軍是戰神,卻偏生有個膽小如鼠的女兒,母親也是領過兵打過戰的,你這孩子不知是隨了誰的性子,跟你那表哥一樣,行事作風全然不似父母。”
邢依依用尷尬掩飾住心中的慌亂,羞澀的躲在顧氏身後,皇帝倒也不為難邢依依,目光轉向被呈了上來的匕首。匕首光滑可見,一眼便知道是經常使用的。刀口泛著寒光、凜凜生風,讓人有些害怕,匕首的手拿餅分精致無比,上麵有一個按鈕。
皇帝按下按鈕,匕首另一端刷的一聲伸出與匕首相似長度的倒鉤,倒鉤銳利無比,聖帝不過衣襟輕輕滑過,便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邢依依方才看見匕首的模樣,幾乎不能呼吸,現在看見了匕首之內另藏玄機,不禁放心下來,自己的匕首上可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東西。
不過,邢依依又疑惑起來,父親為何不交出自己的匕首,難道真如自己所想,他真的知道是自己?
聖帝的衣服乃金絲繡製,哪有如此簡單
便可破損的?聖帝的臉色頓時不好起來,吩咐禦醫將宮裏的補品給刑天將軍送來,大大小小的賞賜了不少補品。
眾多事宜處理好以後,聖帝起身道:“戰神怎能輕易受傷,今日所見不得傳揚出去,對外宣布,戰神被我派去邊疆了。”
邢依依深思,聖帝當真好計謀,千聖獨大,其他三國早已經聯合起來,他這是害怕昔日戰神受傷被其他國家的人知道了,除去戰神有望,定會聯合攻打千聖。當然聖帝今日非要看刑天的傷勢,更是害怕刑天包藏禍心,企圖自己稱帝,那他便是內憂外患。
如今確定了刑天的傷勢,聖帝定又會緊張,竟然還有人能夠傷了刑天,那刑天以後如何保家衛國?若是邢依依沒有猜錯,聖帝定會認為是他這幾年圈禁導致刑天戰力不足,不久變會開始重新重用刑天。
送走了聖帝,三夫人哭哭啼啼的靠在刑天身上,顧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定了心中的辛酸、孤獨,這才轉身離開,邢依依跟在母親身後,就欲離開。
正在這時候卻聽見刑天戰神虛弱的聲音響起:“你們都出去吧,依依,你留一下,爹爹有話跟你說……”
顧氏回頭,邢依依點頭讓她安心,顧氏這才離開。
三夫人不情不願的起身離開,走到邢依依身邊之時,有些哀怨的看了眼神色淒淒的邢依依,憤慨:都受了如此重的傷,還安慰你的寶貝女兒,你以為你寶貝女兒真的傷心難過嗎?她才不會呢。
三夫人帶著刑依瑤甩袖離開,一時間丫鬟小廝的房間,頓時安靜起來,刑天看著邢依依,雙眸饒有深意。
邢依依不溫不慍,平靜的回視刑天。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整整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兩人依舊相對無言,一躺一立間仿佛什麽都知道,又仿佛陌生人,陌生、遠離,帶著隔閡。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刑天戰神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掙紮著從床的內側拿出一塊白布,緩緩打開白布,隻見一把熟悉的匕首躺在白布中央。
邢依依緩緩上前,拾起匕首,將匕首放入繡中,邢依依昨晚猜過父親可能認出自己,但那也隻是可能。
“你這麽想殺了我?”刑天出聲,聲音中盡是疏離冷漠。
“你要是如此想,那便算是吧!”邢依依立在床前,神色淡然,不鹹不淡的回答。
“是因為我冷落了你母親?”
“不是!”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殺我的”,刑天突然揚起一抹開心的笑容:“你的武功招招狠辣,但也隻能贏比你稍微厲害一點的人,若真是高手,你很吃虧。”邢依依沒有任何理由傷害自己,既不是為母親報仇,那她那麽做定然有原因,刑天打心裏開心,自己的女兒果然和常人不一樣,勇敢果決。
若是邢依依說是為母親報仇,刑天定會認為邢依依容易被小事束縛,反而開心不起來。
“父親你何時猜到是我的?”邢依依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以往都叫我爹爹的!”刑天認真的看向邢依依,眼中盡是傷痛,父親?這個稱呼,是不是證明女兒與自己見已經有了隔閡?
邢依依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著。
“在你逼開我,準備逃跑的時候!”
“你為何不躲?”
“形勢所迫,不躲方為上策!”
“你既已知道他時刻防備著你,何必還要回到那萬眾矚目的位子?”
“我不想回,可我躲不開,既然躲不開,那何不讓那人內憂外患,睡不得安穩。”刑天冷笑,嘴角那一抹邪魅的微笑配合著慵懶的坐姿,邢依依看起來很陌生。
邢依依冷笑,原本以為自己一手策劃讓母親離開父親,自己會愧疚,可父親在認出自己的時候,一瞬間將這一切安排好,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算計聖帝。他根本無心皇位,權利對他來說也是可有可無,他領兵殺敵不過是殺人的快感所致,他沉寂在將軍府也不過是失去了殺人的興致。而此時,這頭雄獅似乎醒來了,帶著自己不熟悉的邪魅、淡漠。
“你把我當做你手中的棋子嗎?”邢依依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微微發抖。
“如果你這麽想,那便算是吧!”刑天毫不遮掩。
邢依依回想起方才他問自己是不是想殺了他,自己也是這麽回答的,便明白了刑天的意思是不想把自己當棋子的。但與自己是不是想殺他一樣,兩人都各有隱瞞,不過正是如此,越說明他有過利用她的心思,而她亦是想要殺他。
如此,自己傷了他,而他亦是想過把自己當成棋子,以後兩人想要再像平日裏那樣相處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你那日是故意來行刺我,想看看你母親是否還喜歡我?”刑天出聲詢問。
邢依依冷汗冒了下來,他將這將軍府的一切都監視起來了?那日自己勸母親離開的話,他定然是知道的,不然此番也不會問出來:“不,我是想讓母親看到你薄情寡義!讓母親離開你”,邢依依搖頭,言語間竟有著對刑天莫名的害怕。
自邪尊收了邢依依做徒弟,刑天便觀察著自己的女兒,那日烈馬就要踩傷她,也不見她有絲毫害怕,今日竟然對自己生出害怕之意?
看著邢依依無意識的緊握的雙手,刑天竟有些難過,難道自己如此人見人怕嗎?就連親生女兒也視自己如猛虎:“離開這座院落,就會快樂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這院落之內,永遠不會快樂。”邢依依整了整思緒,平靜無波的回答。
“我可以讓她離開,不派人跟蹤她。”
“條件?”
刑天冷笑,不愧是自己的女兒,與自己的父親談判的時候還能掩飾住心中的害怕,如此平靜無波的站在自己的麵前爭奪那看起來很滑稽的利益,不過,也許正是這樣,那人才能放過他們母女。
“你這麽確定我會有條件?”
“若沒有條件,你便會一口答應讓母親離開。”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刑天的女兒……”大笑聲傳得很遠,讓遠遠等候的刑依瑤心中越發怨恨邢依依,憑什麽都是女兒,自己就非什麽都不如邢依依幾分?
可當邢依依總房間裏麵出來的時候,邢依依險些站不住,幸好自己有一身內力支撐,邢依依這才強裝鎮定、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一般,邁著輕快的步伐想著顧氏的院落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