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回五年前

將軍府,威風凜凜的三個大字,讓人看見便莫名的安心。

府內,假山嶙峋,樹木成蔭,亭台樓榭錯落有致,府中央一片湖水將亭子圍在中間,甚是好看,雕廊畫棟精美異常,完全看不出這裏是武人住的地方,倒像是文人騷客所居。

微風拂過,得益於陽光的青睞,花草樹葉搖頭晃耳精神倍至。早晨的露珠在剛冒出頭的太陽的照射下閃耀著晶瑩的光芒,鳥兒嘰嘰喳喳的倚在樹頭叫個不停。

一座依水而建的院落內,透過朦朧的紗幔,依稀可見一個絕色女子躺在白玉為砌的細軟之上。女子修長的玉頸若隱若現,一隻柔弱無骨的素手輕柔的搭在軟榻的扶手上,扶手上點綴的鎏金碎玉在女子的手中似乎都變得頑皮可愛,晶瑩剔透了。

女子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隱約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映襯在宛若陶瓷的小臉上,眉若遠黛,纖細之中卻又蘊含著無盡的力道,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在毫無瑕疵的臉上投下兩片陰影,小巧玲瓏的鼻子格外的惹人憐惜,一張朱紅一點的櫻桃小口在這張毫無血色的臉上異常的醒目,格外的鮮紅。女子眼眸微垂,隻是女子睡的不是很安穩,眉頭緊皺,鼻翼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讓人憐惜!

房門響起,進來一個丫頭裝扮的碧衣女子,女子將洗漱用品放下,輕輕看了床頭的女子,見女子睡的不太安穩。丫頭不忍將女子叫醒,輕輕的幫女子擦去臉上的汗珠。

正在這時,卻見女子猛地睜開雙眼,眼中是丫頭從未見過的凶狠肅殺,丫頭一驚,險些跌落坐在地上。

丫頭正了正臉色,再看女子,卻見女子眼中一片茫然:“小姐,你醒了,奴婢正猶豫著該不該叫醒您呢,小姐,您得起床了,再晚可就來不及了,今日二少爺回來,將軍讓所有人去前院候著呢!”丫頭強裝鎮定的對邢依依說著,小心翼翼的再看邢依依的雙眼,見邢依依眼中在沒如狼似虎的凶狠,這才放下心來。

聽著丫頭的說辭,邢依依眼中的茫然消失不見,卻更加疑惑起來!自己明明死了,為何現在卻好端端的呢,這周圍的布置分明是自己閨房。

邢依依看了眼跟自己說話的小丫頭,明月?明月不是在自己出嫁之前便因為得罪了三夫人,被三夫人許給了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子了麽?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

見自己小姐沒有答話,明月笑道:“小姐可是做惡夢了,瞧把你嚇的,小姐可從來沒有如此膽小過!”邢依依待自己身邊的丫鬟極好,因而兩個丫頭時常拿主子打趣,邢依依從不與她們計較,故而,兩人越發膽大起來了。

聽了丫頭的話,邢依依這才幡然醒悟,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道:原來隻是一個夢,不過這夢卻也太過真實,現在想來,心髒還隱隱發痛。

丫頭開始給邢依依梳洗,明月跟邢依依講話,見邢依依沒有多少興頭,不知在想寫什麽,便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梳洗完畢以後,邢依依見彩霞端來了早膳,可還是草草的吃了幾口,便匆匆去了前院。一路上的風景雖然熟悉,但這久違的感覺怎麽也衝不去,甚至自己心中還有些懷念。

一路上邢依依無精打采的,到了前院,母親父親、二夫人、三夫人早已經到了前院,三夫人因自己的兒子回來,笑得花枝亂顫。

邢依依看著

自己的父母親,‘還好你們都好好的!’邢依依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嚇一跳,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做了個噩夢。盡管如此,可心中那股他們沒有死去的欣喜,是那麽強烈,讓邢依依無法忽略。邢依依突然停住了腳步,麵色極為凝重,欣喜?為何自己會因為父母健在而慶幸呢?

“小姐,你怎麽了?”彩霞見邢依依麵色有些蒼白,擔憂的詢問。

彩霞這一詢問,驚醒了邢依依,邢依依甩開腦中淩亂的思緒,大步上前:“娘,依依好想你”。

將軍夫人從座位上起來,將自己的女兒拉到自己旁邊:“你這孩子,竟說胡話,娘親.日日陪在你身邊,那日不見?竟會想娘親,盡拿娘親尋開心”。

顧氏見邢依依臉色慘白,擔憂的摸了摸邢依依的額頭,卻並未見邢依依發燒,不由得擔心起來:“依依,你怎麽了,可是生病了,怎麽臉色這麽蒼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要是不舒服,娘親給你找個大夫看看?”

邢依依回神,撒嬌的躺在顧氏懷裏:“娘,我沒事,該是昨晚睡晚了的緣故吧!”

邢依依仰著頭輕聲問:“二哥怎麽還沒回來,好久沒見到二哥了,好想念二哥。”

聽了邢依依的話,三夫人眼中閃現一抹驕傲:“是啊,瑋欽也真是的,回來晚了也不跟家裏說聲,害的大家白等!”

三夫人話音剛落,刑依瑤便迫不及待道:“三姨娘,你別抱怨二哥,二哥可是立功回來的,回來後,陛上少不了封賞!”刑依瑤是二夫人的女兒,比邢依依小上半個月而已。刑瑋欽是三夫人的兒子,三夫人因為自己生的兒子,在府內趾高氣昂,倒是二夫人平平淡淡的,幾乎不參與府內的爭鬥,就是自己的女兒跟三夫人聯合起來,她也仿佛不知道一般!

“你二哥有了出息,也是將軍教的好……”三夫人將目光投向刑天將軍,這不居功的表現,逗得將軍更加開心。

三夫人有意無意的掃向顧氏,神色之間盡是勝利者的炫耀。

邢依依沒有心思理會三夫人說什麽,隻是當看到三夫人的時候,心底猛然湧現出一股徹骨的恨意,邢依依無法壓製,恨不能將三夫人剝皮拆骨。

刑瑋欽遲遲未歸,三夫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炫耀著,將軍正襟危坐,看不出喜怒,顧氏神色平常。邢依依聽著三夫人的話,神色越發蒼白。

不多久,刑瑋欽回來了,皇上犒勞三軍,賞了不少好東西,犒勞三軍的東西自是不敢動,但皇帝賞賜給刑瑋欽的金明月寶、明羅綢緞,刑瑋欽自然用不上,便拿來分給家人。

按理說,這些都是賞賜刑瑋欽的,自然由他一人所得,他若願意,自然屬於三夫人一人。可刑瑋欽這樣的偽君子可不是好當的,他要做出一副忠孝兩全、尊兄愛妹的做派,故而從不將賞賜的東西私藏。更何況,他這些東西拿到自己的父親麵前,可是證明他能力的大好時候,他怎會輕易放棄。

刑瑋欽帶著十幾個丫鬟回來了,丫鬟手中捧著精致的托盤,上麵整齊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首飾,好不壯觀的場麵。

當刑依瑤看見為首的兩個托盤中的朱釵時,眼中不由得流露出貪婪之色。

刑瑋欽沒有同母姐妹,長輩自然不可能參與進來,這優先挑選的人自然落在了嫡長女的身上。

刑依瑤眼中神色正巧落在邢依依眼中,不由得的,邢依依竟然覺得那一抹貪婪格外刺眼,邢依依不禁問自己,自己向來不喜歡爭鬥,怎麽今日卻……

邢依依看著眼前熟悉無比的場景,心中猜忌越深,恐懼越深,強裝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走上前去。

刑依瑤目光匯聚在第一個托盤裏的朱釵上,餘光瞥像刑依瑤,恰好看見刑依瑤焦急的緊咬著雙唇,兩隻小手不住的絞著手帕,生怕邢依依開口要了她心怡的釵子。

邢依依來來回回仔細的看了幾番,開口道:“妹妹怎的如此拘束,不敢上前,都是自家人何必注重那些個規矩。”說完後調皮的回頭看了看將軍夫人顧氏道:“你說是吧,娘。”

刑依瑤心理暗自誹腹:你是嫡出大小姐,自然是不必守著那些規矩了,若是我讓你娘抓到一點子把柄,還不是要受罰,說不準還得連累娘親——

顧氏慈愛的看著女兒,點點頭,對刑依瑤吩咐道:“都去看看吧,別這麽拘著,我看著也不舒服。”

三夫人也起身,歡喜的上前查看朱釵,二夫人則是一副事不關己卻不好置身事外的模樣,勉強的走到托盤的最末端。

三夫人刑依瑤上前圍住了邢依依,三夫人親切的撫上邢依依的手:“哎呀,大小姐真是出落的越發美麗了,到底是夫人的孩子,不像瑤瑤,怎麽也比不上。”刑依瑤明明是二夫人的孩子卻以三夫人為首是瞻,把三夫人當做自己的親娘。

看到這裏,邢依依不禁有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夢境,夢裏麵自己死的時候,那個偽君子陌熙說的可是三夫人跟她的笨女兒,難道這刑依瑤竟不是二夫人所生,而是三夫人?可若是如此,二夫人的孩子又去了哪裏?

想到這裏,邢依依驚出一身冷汗,難道那根本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的,這豈不是說自己根本就是回到了五年前?那血淋淋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

想到這裏,刑依瑤驚出身冷汗,隻覺得後背發涼,仿佛千萬條毒蛇纏著自己,恐懼逐漸擴大,豆大的汗珠低落下來,掉在地板上,刑依瑤仿佛看見低落的汗珠變成紅色,逐漸變成血滴,血滴中陌熙正回到斬落兄長的頭顱,頭顱順台階咚咚的滾落而下;瞬間,場景開始切換,一把劍直直穿過父母的胸口,兩人像糖葫蘆一樣掛在劍身上……

一陣昏天地暗襲來,邢依依險些摔倒在地,幸虧身後的青竹及時扶住邢依依。

邢依依看向三夫人,隻見三夫人躲在窗子後麵咯咯笑個不停。

女兒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顧氏起身將邢依依扶住:“依依,你怎麽了,剛才就衣服心不在焉的模樣,怎麽現在臉色這麽蒼白”,隨後又吩咐身後的丫鬟將大夫找來。

邢依依咬了咬腦袋,將心中的恨意壓下,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指甲陷入手心,隱隱的有鮮血滲出,邢依依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知道觸及顧氏擔憂的神情,邢依依這才將緊繃的肌肉放鬆,強壓住胸口噴薄而來的恨意,咬了咬腦袋,勉強笑道:“娘,我長這麽大何曾讓你擔心過,你放心吧,我隻是昨晚休息不夠,坐會兒就好了!”

邢依依作勢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手心的血順著緊握的拳頭流進衣袖,那低垂的眸中盡是餓狼般的凶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