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國王陛下

“奶奶,請問您見過這位姑娘嗎?”邢舉著畫像,擋在一位老人麵前問道。

畫像中的女子穿著漢服,一襲長發,頭上係著發髻,嬌豔若滴,大額頭高鼻梁,小巧的嘴巴,比例超乎異常的完美。任誰看了就會覺得那是個二次元的人物,根本不會出現在現實中。

他已經在此找了半個多月,依然了無音訊,但他仍然不放棄。幸好出現在這影視城裏,拍戲的劇組偶爾會把他當成群眾演員,這讓他能勉強混口飯吃。

老奶奶仔細地打量著他,穿著精致的盔甲,白皙的臉蛋掛著圓圓的眼睛,老人不禁歎息一聲感歎道:“可憐的孩子啊!”老人曾聽人說起過他,總是在找畫中人,卻又說不出為何找,畫中人是誰,大家都說他是個傻子。奶奶已六十多歲了,和老頭子是附近村的村民,偶爾也來這當一下群演。

邢已有二十一歲,可看起來卻像個未成年的孩子,瘦小稚嫩。在煙城的時候,宮中的士兵都取笑他慈眉善目,沒有一點做士兵的硬氣,所以他總習慣性半眯著眼。

“孩子啊,你家人呢?我幫你聯係他們,是不是迷路啦?”老奶奶放慢語速,像是跟年幼的孩童說話般溫柔。

邢一臉木訥地回答說:“早年父母都去世了,家中獨剩我一人!”

“那你現在住哪啊?”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奶奶不由地吝惜,同是天涯淪落人,早些年家中獨子去世,兩老人好不容易才慢慢地從陰影中走出來。

“要不你到奶奶家住吧,家裏隻有我跟老頭,有些冷清。”傷心的事不提也罷,雖說是傻子,但是老人家一點都不嫌棄他。

邢思慮一會,自己也是沒地可去,況且陛下尚未找到,他連忙答應說:“謝謝您,奶奶。”

“奶奶可喜歡熱鬧了。”老人歡喜地牽著他的手,把他往回家帶。

周圍的住戶已經蓋上新的水泥房,而老人的屋子還是陳舊的紅磚瓦房,木門已經被侵蝕得破爛不堪,打掃地幹幹淨淨的院子裏有個生鏽的老式水泵,藤蔓纏繞的木棚,石質座椅,破舊中帶著一絲田園的溫馨感。

奶奶推開木門,一腳跨過門檻就大喊:“老頭啊,快來,有客人。”

屋裏盯著小電視看的老爺爺聽見她那久違的興奮語調,匆忙跑到院子,見老奶奶牽著一位少年,老爺爺頓時有些楞,不解地問道:“這位是?”

“爺爺好!我叫邢!”說完,邢禮貌地向老爺爺九十度鞠躬。

奶奶收起笑得咧開的嘴,眸中閃爍著興奮說:“老頭子啊,這孩子以後就住咱家。”

她臉上的笑意,跟從前為了不讓老伴擔心而硬擠出的笑容不同,忽然地就好像精神了許多,再看著麵前的這孩子淳樸禮貌,老爺爺微笑地點點頭。

“爺爺,您這房子漏水啦?”邢指著客廳角落安放的兩個水桶問。

老人笑著,雙手搖搖說:“是啊,老房子都破爛了,不過在客廳,不礙事!”

“您放心,我來修!”白住老人家,他感到不好意思,老人看似生活趨緊並不富裕,無奈身上又沒錢,就想幫忙做點事。

老爺爺聞言,刹那間回想起以前兒子在屋頂修漏的情景,不禁紅了眼眶。

奶奶連忙拉住正要爬上木質樓梯的邢:“別,孩子,很危險!”

“別擔心,奶奶,我以前經常幫人修的,不過是木房,這種瓦的沒試過,我先研究一下。”邢輕輕拍拍奶奶拉住自己的手,示意她安心。

老爺爺端出一盤地瓜,笑意盈盈地朝邢喊:“邢啊,先下來吃點東西,待會我教你怎麽修。”

一陣風吹來,邢放在桌麵的畫卷掉落在地上,老爺爺連忙撿起,無意間看了一眼說:“這女孩,好像在哪見過。”

“哪裏,哪裏,你見過!”奶奶聽見,激動地擦了擦手上的水走過來說:“這是小邢要找的人,說不定是走散的親人。”

“對了,早段時間,她來剪頭發。”老爺爺對她印象頗深,畢竟現在很少人留著一米多的長發。

“爺爺您知道她在哪嗎?”邢心中的希望燃起,這麽多天了,他一直胡思亂想擔心她遭遇不測。

“那天她剪完頭發就走了,這個……”老爺爺搖搖頭,感到抱歉。

“沒事,小邢,別灰心,這至少證明她在附近,以後我們會幫你留意,放心。”老奶奶拍拍他的肩膀,安撫憂心忡忡的邢。

“嗯嗯,謝謝!”這些日子,問的路人都十分冷漠,甚至見他就跑。

尊敬的國王陛下,請您一定要安好!

老爺爺給邢剪短了頭發,把兒子的衣服給他穿,似乎想把當成自家孩子。

翌日。

片場,李嶔恒吊著威壓在爛尾的工地裏和敵人對打著,煙雨看著吊在幾層樓高處的他不禁發抖,想起了那天無意中看到他手臂上幾道淺淺的傷疤,感慨著:“非要演這種打打殺殺的戲,演瑪麗蘇不就好了嘛,白瞎那張臉。”

邢之前在影視城混過幾個鏡頭,他長得算是眉清目秀,副導發現他會點武術,被安排在李嶔恒這部戲中演被綁架的富翁少爺。雖說傳言他腦子有點不正常,大概是謠傳吧!

劇組安排邢穿上了校服假裝和壞人扭打,他徒手一人可以打贏好幾個對手,在戲中演這個學過幾年跆拳道的學生,綽綽有餘,他知道演戲的意思,邢小心謹慎地控製著力氣,生怕用力不當會把其他的演員打傷。

邢被綁起來倒掉在空中,風吹著繩子搖搖晃晃,他無所事事地看著地麵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一輛白色的車子旁,一張深刻在他腦中的熟悉臉容:“是陛下!”

他掙紮著,一時忘記被掉在空中,大聲喊道:“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導演拉大嗓門喊停,讓人趕緊放他下來,生怕出意外。邢腳一剛著地,就急速解開繩子,完全不理會周圍的工作人員,飛奔跑去。

鏡頭前一臉懵的副導,摸摸頭喃喃著:“腦子還真是有點不正常啊!”

當他跑到停車場,剛才那輛白色車子已經不見,他沿著泥濘不堪的山路跑了一陣,車子在他的視線裏越來越遠。他停下,手掌按在樹幹上,大口喘氣,雖然沒法追上,好歹知道陛下暫時平安無事。

的戲份還沒拍完,副導助理小羅緊跟著追上來,捉住他的手臂說:“你沒拍完去哪?”

“小羅姐,剛才那輛白色的車是誰開的?”邢咽了下口水,用嚴肅的眼神盯著她,內心祈禱著能聽見想要的答案。

小羅也是剛來劇組沒多久,不太清楚,認真的想了想說:“劇組裏白色的保姆車不多,我幫你打聽一下吧!”

說完,她拉著邢的手,用急速的語氣說:“你快回去先拍完戲,待會導演就怪我了。”

“您一定我要幫我找到那輛車,求您了!”邢肅正地向她鞠躬致謝。

小羅看著他尷尬地連忙點點頭答應說:“好,好,我答應,現在你能去拍戲了嗎!”

邢聞言,一貫冷靜嚴肅的臉露出久違的笑容,轉身快步原地返回。

“你,怎麽回事,怎麽跑了,還想不想拍,不拍我就找其他人頂上。”副導眼神裏充滿怒意,不耐煩地朝回來的邢大喊。

“對不起,導演,我現在馬上去!”他態度誠懇地說著,跑向拍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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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什麽私家偵探,連找個人也找不到,我花那麽多錢請你們是幹什麽的!”莘書航怒發衝冠,把一疊沒用的偵查資料狠狠甩在地上。

瞞著母親,以工作調動為由來到R市也有一周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見到她,可竟沒有人有她的聯係方式,雖說有了些眉目,但是在這個國際大都市裏找一個人,無疑也是大海撈針,何況她根本不用張瑾藝這名。

兩位衣著休閑的偵探低著頭,慌忙地上前收拾著,支支吾吾地說道:“莘總請息怒,我們會加派人手去找的,您放心。”

莘書航鐵青的臉色更加深沉,若有似無地念叨著:“你到底在哪!”心中隱約湧現著不祥的預感。五年了,她已經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嗎?我們曾說過要一起相守到白頭,她真的忘了嗎?

每次他路過街角裝潢簡約的花店,停住腳步,看得入神,他們曾經無數次在長街盡頭的拐彎處相遇。

“書航!”張瑾藝用跑的步伐走來,往他懷裏蹭,抬頭微笑地看著他。

他把那雙冰涼的小手放進大衣裏環抱住自己的腰 ,心疼著:“天氣涼,都說多少次了,不要出來等我。”

她傻傻地笑了幾聲,沒羞沒躁地回答說:“沒有你的地方,都一樣冷。”

莘書航被她逗笑,手指輕輕鉤鉤她的小鼻子,摟著她並肩往家裏走。

“等我們以後退休了,開一家花店好不好?”張瑾藝仰頭看著他,笑得燦爛。

他微笑著摸摸她的頭發,在額頭淺印上一吻,寵溺的語氣說道:“好,你開花店,我在隔壁開咖啡館,婦唱夫隨!”

張瑾藝搖搖頭,長歎一聲後嚴肅的語氣說:“我啊,離開你就活不了了,所以你千萬不能出軌,聽見沒有!”

莘書航坐在咖啡廳對麵濕漉漉的椅子上,水滴一點點打濕暗黑色的西裝褲,眼睛不停地從來往的人群中摸找,你到底在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