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一章前往南州

過會兒大家都散了,寒山和銅岩師太各自練功,宋不謙上山打獵去了,嬋九便拉著柳七躲到前洞洞口,問:“師父,幹嘛又突然不讓說了?我們來峨眉山,不就是為了問銅岩師太關於紫僵蠶的事兒嗎?”

柳七反問:“你覺得銅岩師太會知道紫僵蠶嗎?”

嬋九想了想,搖頭:“我覺得她不知道。”

“所以幹脆別說了。”柳七和他咬耳朵,“免得和寒山解釋,還麻煩。”

嬋九說:“師父英明。”

過了一個多時辰,宋不謙回來了,他檢查了前一天在山上布下的陷阱,帶回來一隻誤入歧途的獐子。嬋九和宋不謙本來就臭味相投,這下圍繞獐子怎麽弄比較好吃又討論半天。

嬋九問:“喂,宋不謙,你到底突破火九第一層了沒有?”

宋不謙於是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火九第二層,用念力操縱武器的神功——當然他的刀飛出去後離目標偏了十萬八千裏,比嬋九還誇張。

他還用極其粗俗的語言給嬋九描述突破第一層的感受,“就像是一個屁,本來憋著怎麽都放不出來,攢啊攢啊,突然有一天,屁攢到夠多夠大了,猛地就崩出來了!啊~~~渾身舒爽~~”

嬋九不在乎他的比喻,反而挺為他高興的,同時也展示了一下自己一個月來的修行成果——砍斷了臨近三根鍾乳石,終於擊中目標的美人蟒骨環必殺技。

“看,厲害不?”

“厲害厲害,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我厲害不?”

“也厲害!”

兩人得意洋洋地叉腰狂笑。

不遠處的寒山心想:如果劍仙界有笨蛋排名的話,宋不謙一定能排上前三,嬋九則在第五或者第六名徘徊……

突然,宋不謙小聲又猥瑣地問:“嬋九,你要吸精氣嗎?”

他暗想:我他媽攢一個多月了,總該夠你吸了吧,被吸了昏迷三天也認了!

嬋九猥瑣地回答:“不需要,我有固定的人選。”

宋不謙瞬間明白,嫉恨道:“你他媽見色忘友!”

“噓,小點聲。”嬋九說,“他要是一生氣,不給我吸怎麽辦?”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宋不謙痛心疾首,“你明明可以吸我的。”

“你不想活了麽?”嬋九體貼地問,在一邊打坐的寒山還特別配合地看了過來。

宋不謙於是像屁股著了火似的往外走,“那個,我去看看獐子熟了沒有。”

寒山向銅岩師太請教有關劍仙幻九的事,可惜銅岩師太雖然輩分上是他的師叔,可功力卻比他差許多,對於幻九階段該如何修行也了解甚少。

她愛莫能助,覺得十分愧疚,說:“我身體受損,頑石師姐故意不告訴我太多有關修行的事情,怕我冒冒然嚐試,反而有百害而無一利。或許你能問問那位南州的藥仙農辰,他是師姐的至交好友,兩人經常走動,師姐興許會和他多說一些。”

“他不是劍仙,會知道麽?”寒山說。

銅岩師太歉然地說:“我是劍仙,可許多事還是不清楚。你師父玉清真人和我師姐都已經仙逝,世上能夠指點你的人怕是極少,隻能多問一個是一個了。”

寒山打定了主意要去南州,嬋九當

然要跟著,她是說什麽也不肯陪著兩個師父在洞裏練功的。柳七好對付,銅岩師太就難辦了,當著她的麵,練功吧,太無趣;不練吧,又覺得對不起她老人家的諄諄教誨。

宋不謙和嬋九持同樣觀點,已經開始打包行李了。

為了阻止他,寒山和柳七達成了心照不宣、不可告人的交易。寒山默認了柳七的條件,即不管找到哪樣“七寶”,相生陰陽鏡也好,寒月也好,絳珠靈芝也好,先給柳七玩,等玩膩了才輪到銅岩師太。

柳七於是借著切磋武藝之名,把宋不謙打了個半死,脊柱差點兒敲碎,考慮到他要照顧銅岩師太,沒割他的腳筋。反正他現在也是劍仙了,就算割斷了不多日也能長好。

柳七自己倒是很願意去當電燈泡的,但是有一次他喝了酒,為了展示自己無以倫比的桃花流水刀法,在玉燭洞裏大開大合,結果一腳踩到了暗溝裏扭折了老腰。

雖然他隻需要三五天就能把傷養好,但也就此錯過了出發時間,於是隻剩下寒山和嬋九成行。

嬋九對此表示十分遺憾,寒山則暗暗祝禱上天(當然他自己絕對不會承認):弟子不才,願宋不謙傷筋動骨一百天,願柳七腰傷剛愈,又添新病。

在先去尋找守護絳珠靈芝的藥仙農辰,還是守護相生陰陽鏡的玉梨三之間,寒山選擇了農辰。

一是因為南州距離峨眉山較近,據柳七所說,玉梨三遠在西域天山;二是因為銅岩師太畢竟認識農辰,不會到時候找錯了人。

銅岩師太詳細地描述農辰可能在的地點:

“在苗疆雲霧嶺的頂峰,有一座小小的茅舍,那就是農辰的居所。不管是入苗疆還是上雲霧嶺,你們都要小心,因為南州古怪的東西太多了,一不注意就有危險。”

銅岩師太讓嬋九把寅艮、霧妖內丹、獨角金鱗獸角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帶著,因為她自己並不淵博,不知道這些東西如何正確利用,但南州的農辰可能知道。

第二天清晨,東方將明的時候,嬋九繼續背上他的大包袱,和寒山一起禦劍出發了。

越往南飛,天氣越加溫暖濕潤,等入了苗疆的地界,明明中原和蜀地還是隆冬,這裏卻已經暖和得像暮春時節了。

寒山和嬋九落在一座無名小山的山頂,商量該怎麽走。

銅岩師太隻給了“雲霧嶺”這一個地標,但苗疆廣闊,比一座峨眉山不知道大幾十幾百倍,怎樣才能找到這個雲霧嶺呢?

嬋九說:“我們先下地走吧,碰到人也能問個路。”

寒山點頭說好。

南州從來沒有過劍仙門派,原本就是劍魔的老窩,加上許多凶惡的妖魔——比如霧妖——也出自這裏,寒山和嬋九等於深入敵境,行事謹慎些總是沒有錯。

在天上飛來飛去雖然快,但萬一被某個劍魔看到了,就會招來一屁股的麻煩;還不如從陸路前進,隱藏行蹤,邊走邊問。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最後把大包袱讓寒山背著,嬋九隻負責帶美人蟒骨環。

寒山習慣了禦劍,不擅長走山路,尤其不擅長在南州潮濕茂密、藤蔓橫生,而且根本沒有路的山上走路。嬋九原本是狐狸,習慣在山林中穿梭,倒並不在乎這一點,兩人隻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變

成了嬋九在前,寒山在後,嬋九往前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等寒山。

寒山走的吃力,嘴還挺硬:“不用等我,你走你的。”

嬋九笑道:“難得看到你流這麽多汗,我多看幾眼。”

寒山往上提一提包袱,苦笑道:“你剛才說的什麽‘下地走’,我果然不該聽。”

“是你太嬌氣。”嬋九笑,繼續往前,一邊走一邊用劍砍藤蔓亂草,讓跟在後頭的寒山稍微好走些。

寒山問:“這把劍是誰的?”

嬋九說:“不記得了,總是哪個被我們廢了的劍魔的。哎寒山,為什麽劍魔的劍光很多都有顏色,比如紅色,青色,黃色,你們劍仙的劍光卻全是白的呀?”

寒山說:“你不過才見過幾個劍仙,昆侖派慣常用白劍,峨眉、蓬萊就不一定了。”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突然嬋九停了下來,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身體,悄悄潛伏而行,她扒開遮擋視線的樹枝,小小聲問寒山,“我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一隻好大的鳥。”

寒山努力擠到她身邊,抬頭一望,微笑低語:“不是眼花,是一隻孔雀。”

“孔雀?”嬋九說,“我剛才看它有一丈那麽寬呢!”

寒山說:“那可能剛才它在開屏,雄孔雀尾巴上華麗的羽毛能夠在需要的時候豎起來。看到那邊的雌孔雀了沒有?雌孔雀看起來就普通許多。那雄孔雀多半是在求偶……”

他驚訝地發現嬋九不見了,然後他聽到前方一陣鳥叫撲騰聲,再然後嬋九帶著一雄一雌兩隻孔雀回來了。

“……”寒山問,“你抓它們做什麽?”

嬋九問:“孔雀肉好吃嗎?”

寒山冷冷地說:“不好吃,放回去!”

嬋九嘟著嘴,百般不情願地把雌孔雀放了。

“雄的也放走。”寒山命令。

嬋九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雄孔雀尾巴上拔了三根長羽毛,這才肯讓它走。

寒山說:“這些都是南州極美的生靈,你再亂抓,我就打你的手。”

“切!”嬋九不服氣地嘟囔,“蛇還是南州極美的生靈呢,我抓了一路,怎麽不聽你誇一句!”她把長孔雀尾羽插在包袱裏,依舊讓寒山背著。

寒山走得力不從心,他有日行百裏的輕功,卻被腳下的藤蔓弄得磕磕絆絆,一件素色長衫上已經灑滿了泥點子,鞋上也全是泥濘。

山中又濕又熱,簡直讓人喘不上氣來,他們昆侖山出身的不怕冷,但卻怕熱,寒山汗流浹背,額上的頭發都濕透了。縱然如此,他也不肯脫一件衣服,力求穿戴整齊,保持劍仙風度。

嬋九反正是穿紗衣,隻是越穿越短越暴露而已,最後寒山忍不住出言提醒:“你這樣,不怕……不怕蚊蟲咬麽?”

嬋九高舉美人蟒骨環,笑道:“我有千年巨蟒的蛇寶,什麽蟲子也不敢近身。”

寒山哦了一聲,才想起似乎也沒有蚊蟲叮咬過自己,原來是和蛇寶有關。

兩人花了將近兩個時辰也沒能走下小山,寒山終於決定偷懶,拉著嬋九低低飛了一會兒,落在山腳下的一個小樹林中。小樹林外是一片空地,空地外有兩條路,一條通著一個小寨子,一條有些遠,似乎盡頭是一座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