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2章:相親

權衡再三,池南夕最終還是撥了家裏座機的號碼,可裏麵的提示音響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被人接。

難道已經走了?

不會真的被大江大河給傷著了吧?

“老於掉頭!”池南夕吩咐司機說。

“不行啊少爺,夫人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我在九點之前把您送到池府,您也知道夫人的脾氣,我不敢不從啊,再說,顏家的人都等著呢,你要是不……”

池南夕閉了閉眼,“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不管怎麽說,他今晚必須得回池府,再不回去,依著家裏阿姨的火爆皮脾氣,明天真的會提刀殺到他公司去。

九點之前,司機準時把池南夕送到了池府,司機老於準備把車停到車庫的時候,已經上了台階的池南夕突然轉身對他說,“你開車回我住的地方一趟,有什麽不對勁兒地方馬上打電話告訴我!”

老於在池家待了差不多有十年,早在他去接池南夕聽到他住的地方有女人說話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事,現在池南夕又交代他馬上回去,越發覺得那邊房子裏的女人非同一般。

雖然心有疑慮,但是對於主子的事不敢妄自猜測,主子怎麽吩咐,他這個下人怎麽辦就是了。

直到親眼看著老於開車出了池府的院子,池南夕才轉身繼續往裏走。

剛走上台階,就有一個模糊的小小身影從敞開的大門裏衝出來,踩著滿園斑駁的樹影撲到他的懷裏,“爸爸!”

小女孩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白色兔兒襪,剪著齊耳短發,襯得一雙眼睛尤為大和亮。

池南夕把粉妝玉砌小公主模樣的糖糖抱在懷裏,左親親右親親,最後親親粉嘟嘟的小嘴巴,“糖糖有沒有乖?”

“有!”六七歲的孩子已經不算小,但聲音仍帶著一絲的奶氣。

池南夕抱著糖糖進了屋子,坐在沙發上正在吃車厘子的安清音突然站了起來,從牆角的花瓶抓起一支半尺長的假花花枝,朝著池南夕的方向就抽了過去,“你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

池南夕放下糖糖也不躲,笑著任由花枝條不痛不癢的打在自己身上,“阿姨的身體好的很,何苦哐我?”

“我不哐你,你會回來嗎?你自己說說你都多長時間沒回這個家了?”

安清音的話音剛落,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從偏廳傳過來,“是不是南夕回來了?”

安清音趕忙把手裏的花枝放回原位,整了整衣服,湊到池南夕身邊小聲說,“一會兒好好跟人說話,這次再給我攪黃了,我讓你好看!”

“我盡量!”池南夕笑著說。

安清音瞪他一眼,不是盡量,是一定。心中的話還沒說出口,顏懷莎在一個傭人的指引下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過來。

隻有見到顏懷莎的人才會知道,什麽叫做大家閨秀,她麵容清麗,舉止端莊,脊背挺直,脖頸漂亮,一看就是舞蹈家應有的華美氣質。

顏懷莎與池南夕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兩人均

是一怔。

“回來了?”池南夕最先反應過來,微笑著淡淡開口。

顏懷莎笑著點點頭,“嗯,回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這麽多年了,彼此給對方的感覺竟然一點都沒有變。

池南夕把顏懷莎引到沙發處喝茶,安清音給傭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都退下去,把空間留給池南夕與顏懷莎兩個人。

傭人都退去後,她拉著糖糖的手也借故去了別處。

若大的正廳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隻有喝茶的瓷器在相互碰撞的時候發出一些清脆的響聲。

“出國六年了吧?”池南夕幫顏懷莎斟茶。

顏懷莎輕輕笑了笑,細白的手指握著精致的白色瓷杯,動作優雅高貴,“七年零四個月!”

池南夕挑了一下眉,“有這麽久嗎?”

顏懷莎把手裏的瓷杯輕輕的放在杯盤中,垂眼輕笑,“有了!”輕抬了眼皮,朝池南夕這邊看了看,“當年我們鬧的天崩地裂,你看,一眨眼的功夫,也就過去了!”

想起當年的事,池南夕也頗有感慨,“是啊,不知不覺中都過去了這麽久!”

想起當初的年少輕狂肆意妄為,再看看如今的人生境地,兩人都有一番世事弄人的感觸。

池南夕跟顏懷莎估計是當下最不像相親的相親者,相親卻不談感情,隨意的聊著一些陳年舊事,逗趣處,開懷大笑,傷心處,也釋懷感歎,看著這和諧的畫麵,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兩人心生情愫暗通曲款。

不知不覺的夜就深了,兩人竟漫無目的的聊了三個多小時,茶壺裏的茶水早已涼透,竟誰也沒有要求換壺熱的來。

涼茶入口苦澀,卻也提神。

顏懷莎提出時間不早她要回去了,池南夕說好。

倒是安清音聽說顏懷莎要走,急的跟什麽似的,一邊對顏懷莎說這裏有的是空房間,她可以安心住下,一邊狂給池南夕打眼色,示意他幫著留人。

池南夕像是沒有看見一樣,自顧自的送顏懷莎出門。

顏家的司機早已在外麵等候多時,看自家主子出來,趕忙下車幫忙開車門。

顏懷莎臨上車之前,突然轉身,對著池南夕的眼睛說,“南夕,還恨我嗎?”

池南夕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去了領帶,袖子挽到手肘處,他雙手插進褲袋裏,眼睛朝像鉛色的暗沉天空,淡笑著道,“不了,時間太久,早就忘了!”

…………

安清音極力挽留讓池南夕住在池府,他最後還是打車回了自己家。

到了自己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周圍很安靜,有涼爽的風徐徐吹來。

院子外麵挺著一輛黑色商務轎車,司機老於正半躺在車座上打瞌睡,池南夕走過去敲敲車窗,老於迷瞪的醒來,看見車窗外的人趕忙下車,有點愧疚的叫了一聲,“少爺!”

池南夕幫他撫平了因為睡覺壓皺的衣領,淡笑著說,“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可是……”

“別管阿姨,她問起來就說是我嫌送來送去太麻煩,執意譴你回去!”

老於還有話要說,動了動嘴唇,在昏暗的路燈下,看見池南夕清冷不讓反駁的表情,壓下要說的話,給池南夕道了一聲晚安,默默的開車離去。

池南夕進了院子,並沒有馬上進到屋子了去,而是坐在青石板鋪成的石凳上,仰望著越來越暗沉的天空出了一會兒神。

直到聽見屋子裏有窸窸窣窣的動靜才緩緩的站起來,邁開長腿踏上通向屋內的台階。

回到屋內,看見了一副令他沒有想到的畫麵,林初躺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睡著了,身軀縮成小小的一團,兩隻大狗像是左右護法似的一左一右的臥在她的身邊,狗不但沒有把小姑娘咬傷,竟然意外的和諧。

不遠處放著一個寵物水盆,水盆四周有稀稀拉拉的水漬,剛才池南夕聽到的聲響,可能是大江或者大河口渴喝水製造出來的。

狗的耳朵異常敏感,稍有動靜,他們就會察覺,先發現池南夕進來的是大江,他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問好似的搖了搖尾巴,然後頭趴在靠枕上繼續睡覺。

大江就是這麽傲嬌,除了喂食的時候能敷衍的討好他一下,其他時候都不把池南夕這個主人放在眼裏,仿佛在這個家裏,他才是真正的主子。

大河則全然跟大江相反,她看到池南夕,噌的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興奮的撲過去,不停的往池南夕身上蹭。

池南夕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順順她的毛,這讓大河更加興奮,不管池南夕去哪裏,她都跟著,活脫脫的一個粘人精。

兩隻狗因為池南夕的回歸,或多或少都有了反應,可是我們的林初初同學卻睡得一臉死豬樣,池南夕站在沙發旁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把她喚醒。

池南夕淡笑著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的小姑娘心真是大,留宿在一個男人家裏一點戒備都沒有。

池南夕引著大江大河回他們自己的房間睡覺,起初兩隻都不替願意,但池南夕伸著手指喊“一,二……”三還沒喊出來,兩隻就乖乖的進了自己的房間,臨進去之前,大江還非常蔑視的回看他一眼。

安頓好狗狗,池南夕折身回來,看著沙發上熟睡中的女人思量著,是狠心把她叫起來還是睜一隻眼閉一眼讓她在這裏睡一夜,畢竟這麽晚了,一個姑娘家家的回去也不方便。

可是不過幾秒,他馬上否決了要留林初在這裏睡一夜的想法,他從未留女人在自家過夜過,他身邊的人都知道。

不能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姑娘破了這個例!

池南夕正想著怎麽把林初叫醒的對策,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一個悶雷打過來,沒過幾秒,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他走到窗前,撩起被風鼓起的窗紗,看了一眼已成大趨勢的雨,微微勾了下唇角,既然是老天爺的安排,暫且讓她榮獲一下這個殊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