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外眼紅

第七章分外眼紅

攝影棚位於藝星集團大廈的第十七層,八百平米的占地,配置全套,高端又大氣。

查理是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娘娘腔,起狠來卻像個被撓破臉的潑婦。他那滑稽的緊腿花褲子和大熱天裏另類的紫色圍巾自成一派,簡直讓人忍不住想要揮拳頭打扁他的茄子臉。但是當他端起照相機的刹那間,整個人身上似乎都在散著藝術的專注和光輝。所以說天才和神經病之間本來就隻有一步之遙。

溫千冷踏進攝影棚的時候正好7點58分,他暗暗跟林野擊了一下掌。同查理打了聲招呼便一頭紮進化妝室裏。

席君成的首妝已經完成,此時正在弄型。他見溫千冷進來,故作友好得跟他打招呼。

溫千冷天生不是圓滑城府的人,他愛憎分明緒都掛在臉上。每次隻要一見到席君成就想把他捏死的心讓他難以露出麵對鏡頭那樣虛偽的笑容。

他哼也不哼一聲,坐在距離對方最遠的一張化妝台前。

“你看設計圖了麽?”席君成顯然沒有自討沒趣後,暫時放過他的意思:“我有點迫不及待得想,我壓在你身上的時候,會不會跟小夕的感覺差不多哎?”

刺耳的言語在溫千冷的耳畔炸響,他一縱身從椅子上彈起來,掄起椅子就要砸過去。當場嚇得化妝師及助理們一片嘩然驚叫。

“阿冷!你幹什麽!”林野衝進來擋在席君成的麵前:“以前的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既然你們還想在一家公司吃同一碗飯,就都搞清楚下自己的立場!”

“溫少是有錢人,怕是並不在乎這碗飯吧。”席君成抱著肩膀,挑釁得走上前去。

“席君成,你早晚會遭到報應的。”溫千冷恨恨得說。

“我一沒偷二沒搶,有什麽昧良心的你倒說說看好了。”席君成走出化妝室的時候故意在他肩膀上撞了一下:“先去等你了哦,別臭著一張臉。你就是恨不得我立刻死,一會也要擺出一副淒絕愛戀的姿態。職業的素養不用我教你吧。”

人群漸漸散去,林野掙脫下溫千冷手裏的凳子,扶著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阿冷,忍著點吧。”她輕聲勸道:“你知道公司下半年要派出一人去巴黎舉辦的國際時裝秀,這個名額無論對誰來說都是進軍世界為自己和公司贏得知名度的好機會。你跟君成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在這個時候越是沉不住氣就越是要挑釁你。你接招就輸了。”

“我才不在乎這個狗屁名額,”溫千冷嘴角浮上一絲冷笑:“但是他若想去,我便偏偏不要他

得逞。幫我跟汪總說一下,我很有興趣代表公司參加時裝秀——並且,一定會比他席君成拿到更高的名次,獲得更好的影響。”

“輪各方麵條件,你都略勝君成一籌,但惟獨心機手段上全然不通。”林野搖搖頭歎了口氣道:“這次的企劃,有一部分創意是君成想的,是他勸說汪總邀你加盟。這段時間以來,你們關係不和睦的消息早就不是秘密。但這一次的主題宣傳,不僅能夠起到公益廣告的正能量作用,更重要的是讓小報們有些新的料可以爆。一反成仇的姿態,變身同性演繹。這是多麽刺激媒體味蕾的一道大餐啊。”

“林姐…你這表跟高氵朝了似的。”溫千冷看了他一眼,默默走開。

“阿冷,你是不是跟那個酒吧的小老板混得太熟?說話也開始這麽毒舌。”林野在後麵喊道。

“冷哥…”躲在門口的端木稀見他出來後,小心翼翼得跟上去。

“你還在這?”溫千冷一拍腦袋,差點忘了端木稀今天是跟自己一起來的。

“恩,一會攝影老師開拍,我能在旁邊跟拍麽?”端木稀雙手擺弄著溫千冷的那台相機,小心翼翼得問。

溫千冷有些猶豫。本來以為今天隻是個常規的主題寫真。可如今這狀況…難道要麵前那看似純潔非凡的端木稀親眼看著自己跟一個男人壓來壓去麽?萍水相逢就這麽大尺度…他還是覺得蠻難為的。

“停下停下!你搞什麽搞?早餐吃的是屎麽!”查理正在給席君成測光,而笨手笨腳的攝影助理似乎有點不在狀態。劈頭蓋臉得就遭遇了一頓臭罵。

“對不起查理老師…”那小助理唯唯諾諾得賠禮:“這個燈架升不上去…”

“升不上去不會換一個麽!場務呢?都是光吃飯不幹活的!”查理氣得跳腳,從溫千冷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一隻暴躁的公雞,抖索著渾身的羽毛叫囂個不停。

林野趕緊陪著說幾句好話,其餘人撒開蹄子去著手準備。誰叫這個難伺候的主是藝星的首席王牌攝影師呢。

席君成側躺在沙上,他穿著一件純白的無扣襯衫,慵懶的跟背景大紅色融為一體。他看著溫千冷的目光略帶挑釁,唇角似笑非笑。

他與溫千冷的美完全不同,更近似於一種冷酷的豔麗,讓人無從下手去相處。他會根據心和狀態演繹出極盡爆力的角色,但常常爆開冷門的同時也會導致揮不穩定。就如他那成謎的性取向,仿佛對男女的偏好僅僅取決於今天是星期幾。

相比之下,溫千冷比他更加擅於現自己的優勢和長處,避短揚長的穩定維持著自己的固有風格。但隨著近年來觀眾對於演藝圈審美的要求愈提高,公司出於長遠考慮也經常會給予溫千冷更高難度的改變與挑戰。而眼下他要麵對的席君成所帶給他的困擾程度,絕不僅僅是站在懸崖蹦極或者躺在冷血爬行動物堆裏能比擬的。

不僅因為溫千冷對同性戀這種題材很過敏,更因為他與席君成的仇恨早已不共戴天。

曾幾何時他們一同從劃世紀公司跳槽過來,如兄弟般親密得互相照顧互相學習。但溫千冷從來不願意留戀過去,因為那是用背叛者的罪惡給予自己的懲罰。

十分鍾過去了,狀況還沒有到位。查理開始呈現出大姨媽上身一樣的煩躁:“人都死到哪去了?今天還拍不拍!”

“老師,要不我幫您試試好麽?”溫溫吞吞的聲音在查理身後響起來,端木稀微笑著說。他伸出雪白的手指,往一個角落點了一下:“不用升高架子也可以,在那個角落上補一盞光線的話——”

“你誰呀?”

“額,他是我的表弟,過來住幾天。平時也喜歡攝影對老師您也是久仰大名,我就把他帶來隨便看看。”溫千冷把端木稀護在身後。這個查理雖然跋扈但還是講道理的,通常也隻拿一些小助理小嘍囉開刀,對有些身份的藝人還是有些忌憚的。像今天這樣跟溫千冷完全沒有責任關係的小意外,即便心裏再不滿也不太會對他們大呼小叫來宣泄。

因此查理並沒有怒,反倒是歪著那大頭火柴般的腦袋想了想:“要不你過去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