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1竊聽,威脅國相父親

嬛秀趴在雨過天青色紗窗下,竊聽著,就想看看鎮國公爺與相父有什麽所說的。

隻聽裏麵人,沉默好半晌,鎮國公爺很是惆悵得說道,“想當初你堅持要娶臻珍,老夫是萬萬不肯答應的!若不是你對老夫下跪說,會一輩子對待我大女兒臻珍好!老夫又見愛女對你一心一意,隻好成全了你們!之後,誰知道你初登左相之位,就決定拿右相端木吉開刀!你可知道吉兒是老夫的心頭肉,一點也顧忌他是你的大舅兄的情分,就這樣害他!這口氣!也許臻珍能吞咽得下!老夫可咽不下去!你害死我大兒子端木吉!如今你又將毒手按在臻珍身上?告訴老夫!你打算怎麽樣處理臻珍?難不成是要囚禁她一輩子在鎏飛院嗎?”

“嶽父大人,您誤會了…”

姚科晟將心口一口茶給噴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今日鎮國公府的國公爺竟然會親自上門來,數落他這個尊為左相國的不是。

“嶽父大人嚴重了…上茶…上好茶…請上最好的茶來…”

打開門,姚科晟對門外喊一聲,那姚福管家早已下去準備,沒過一會就端上好茶來讓國公爺享用,姚福管家出了書房,警惕四周無人,這才敢把門關上,然後退下去。

好在嬛秀藏匿得好,才沒有被姚福發現。

嬛秀膽子更大些,竟然用手指頭撥開紗窗一角,相國府邸的紗窗,特別是相國書房的紗窗,更是非常之名貴,用手指頭輕輕一捅就破了。正是因為名貴所以才薄,外邊平民所用的厚厚紗窗連陽光都遮掩掉了,可買不起相國府這樣的紗窗。

名貴的紗窗好是好就算太容易破碎,所以丫鬟們都是小心翼翼的呢,生怕窗紗壞了,重新置換一個,可要不少銀錢。

戳破紗窗,嬛秀覺得往書房裏頭的視野頓時間開闊許多。

姚科晟親自端起茶盞來,朝鎮國公爺走來,親自賠不是得說道,“嶽父大人請喝茶,這件事是小婿錯了,女婿這就下令將鎏飛院上下解除禁足令!也不再禁夫人的足了!夫人她想要去哪兒就去哪兒!小婿唯獨有一事,還望嶽父大人答應!畢竟事情過去那麽多年!嶽父何必提及端木吉呢!當初小婿也是被迫無奈的!嶽父知道當年皇帝陛下一定要小婿嚴厲徹查朝中貪贓枉法之人!端木吉上任右相之前,在江州為江州知府,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所以小婿不得不…”

“哼!這些年來!你姚科晟收刮的民脂民膏還少嗎?”

暴怒之下的鎮國公爺將茶盞,狠狠摔在地上,砰得一聲,聲音極大,嬛秀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聾掉,看起來,鎮國公很是氣憤姚相國此舉。

“嶽…嶽父大人這…”

姚科晟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擱出一屁來,“嶽父大人斷然不可聽信外人之言,小婿官拜左相國這麽多年,向來的兩袖清風…小婿我…”

“兩袖清風?嗬嗬,你府邸此間的書房都可以比得上皇上的禦書房了。”

鎮國公冷笑,“你這些年自己做了什麽齷蹉事,別以為

老夫都不知道,老夫不過念在你是臻珍的夫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看在這些年,你的的確確是因為吉兒的死,所以有過悔改!若不然!老夫早已將你捆上朝堂!叫皇帝陛下治了你的罪!姚科晟!你隻要少作罪孽!對臻珍好一些的話,老夫權當什麽都看不見!若是再讓老夫知曉,老夫的朕珍女兒受苦的話,哼!姚科晟!可別怪我這個老臉翻臉無情!你可知…當年吉兒的死一直是我的心病!”

“知道,知道…嶽父大人…小婿知道錯了…萬望嶽父大人原諒…原諒小婿…小婿以後定然善待夫人…再也不會讓嶽父大人傷心了。”

堂堂相爺竟然跪在鎮國公爺麵前,至少嬛秀是看到了,這個薄情絕義的相國父親向來是個慣會見風使舵的,前一刻答應鎮國公爺,後一刻便開開始陰奉陽違。

“哼!”鎮國公爺連茶水都沒有喝一口,就這樣走掉,他始終板著一張臭臉,他是姚幽浮的外公,嬛秀自然對此人沒有任何好感。

既是相國父親,嬛秀也是一絲絲的好感都沒有。

鎮國公離開卻不讓相國相送,姚科晟知道自己這個嶽丈大人,這些年來脾氣越發不好了,若是嶽丈大人真的去皇帝麵前告自己的狀,說這些年他姚科晟貪墨民脂民膏,得了不少錢財,恐怕端木吉就是姚科晟的下場了。

當年姚科晟初初為相國,那個時候,姚科晟還是一個朝廷有為青年,試問,整個大齊華京城,誰家名門閨秀貴女不戀慕著年輕相國姚科晟?

年輕帥氣的姚科晟那會兒就好像一個剛剛進入職場的愣頭青,敢作敢為,當年老皇帝就是看見他身上有這麽一股子魄力,所以讓他擔任欽差,手執上方寶劍,若是查實誰貪汙,哪怕此人官拜一品的右相,也是立斬不赦。當然那是年輕幹的事,現在的姚科晟早就已經被朝廷這個大染缸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第二個端木吉了,完全失去了當年想要壯大大齊萬千河山的豪情壯誌!

當初,姚科晟趁著大夫人死後續娶了鎮國公府大小姐端木臻珍為填房,當然,此門親事,是姚科晟將當年的右相端木吉拉下馬之前。

要不然想想當時的鎮國公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自己的嫡女嫁給姚科晟。

此刻,姚科晟坐在書案邊上,咒罵著鎮國公爺是個老不死的,都這麽老了,竟然還想著來算計他姚科晟。

“父親大人…”嬛秀推門而入,看著已經徹底變成震驚的相國父親大人,“父親這樣咒罵國公爺,信不信,女兒這就去給鎮國公爺告狀!說父親說他老人家的壞話!哦不!女兒是否應該去皇帝陛下麵前說一說父親大人您貪汙呢,哎呀,這麽一來,我們姚府上下可要被爹爹連累的呀。”

“大膽…你敢…你說什麽時候聽見我跟他說話的?”

姚科晟緊張兮兮得道。

嬛秀悠然一笑,“父親別緊張,女兒開玩笑罷了,隻是…”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相父第一次在姚嬛秀這個小小庶女麵前露出膽怯之色。

想想一個人,他之前原本毫無把柄抓在任何一個人手上,大可肆無忌憚,可惜,現在則不同了!

從今天開始,相國須要對自己的親生庶女有所提防。

“隻是什麽?”

姚科晟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他仿佛在安慰自己,因為從姚嬛秀那裏透射過來的看似溫順卻異常怪異的目光,姚科晟身為大齊國相爺爺忍不住心生膽顫。

父親啊父親啊…你好歹馳騁縱橫官場多年,難道就聽不出來女兒是在跟你講條件麽?

嬛秀莞爾一笑,目光端得是無極銳利,“父親大人別以為女兒真得下不了此心,去知會鎮國公爺,或者趁機去回稟皇上,說父親大人三日下午申時三刻之前收了兵部尚書魏樓的五百萬兩銀票,向皇上進諫讓兵部尚書的侄子魏子苒擔任西營大將軍一職!父親大人可別告訴我,父親大人老了,記憶力消褪得快,忘記了。”

“你…你如何知道的…”

姚科晟抽吸一口氣息,覺得此刻的自己,竟然被嬛秀女兒抓捏手中,他卻一絲防抗的能力都沒有,方才鎮國公爺說自己貪汙,那也是鎮國公爺懷疑而已,而嬛秀此間卻能夠完完整整說出來,此事恐怕鎮國公爺都不知曉的,她一個小女兒家如何知道?

這太可怕了!

“父親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反正女兒就是知道了,除非父親大人殺了我!要不然女兒肯定是要去京兆尹府出首父親!除非…”嬛秀的聲音戛然而止。

殺掉她?

倘若是以前殺死府中一個不起眼庶女,可以說得上容易得很,可姚科晟並不傻,自己那個老母親近日甚是寵愛嬛秀,若是殺死嬛秀,無疑是有悖母恩啊,姚科晟奉母至孝,再說他雖然不喜嬛秀,也並不至於殺掉她。

“有什麽條件,你開出來!”

姚科晟知道嬛秀身為自己向來不寵愛的庶女,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在自己這個相國父親麵前刷刷存在感罷了。

父親那鄙夷的目光,令嬛秀心中森然,冷冷哼一聲,如果父親這樣想,他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以後女兒晨暉院上下的例銀,要跟母親大姐房裏的,一模一樣,此乃條件一!

父親要隔三差五的得去晨暉院看望母親,此乃條件二!

父親可以選擇不答應我,我也可以選擇去做父親大人不想我去做的事情。”

嬛秀冷然一笑,那相國父親臉色極為精彩,他的臉完全就是從一根飽滿個大的茄子變成了一根霜打癟軟的茄子一般,甚是好看。

“好…我答應你!”姚科晟心想,還以為嬛秀這個小畜生是來討要,騾子黛來著,誰料想,他自己卻想岔了,好在不是騾子黛,那騾子黛是宮中貢品,隻有一份的,給了姚幽浮,就不能再給嬛秀了。

嬛秀說完便走出書房,好像什麽也不曾發生過一般。

深深凝嬛秀背影,姚科晟臥蠶眉微微勾,這個女兒果真和以前不一樣了,竟然敢威脅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