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不染淤泥

蘇家是京城大戶人家,蘇嘯天官任二品,但是膝下子嗣不多,蘇嘯天共娶妻妾三房,大太太進府不久相繼誕下一兒一女,而差不多同時進門的二夫人孟氏,也不久便生下一個女兒,後來三太太張氏進門,懷孕五個月卻不幸滑胎,之後再也沒有身孕,蘇老夫人一直盼著能多幾個兒媳婦幫蘇家開枝散葉,可除了這三個孩子蘇府就再無所出。

這些年蘇府明理暗裏不少爭鬥,二夫人孟氏剛嫁進蘇府時還得些寵,逐漸持寵而嬌在蘇府橫行霸道,三夫人張氏進門後,二夫人刁難的也不少,甚至傳聞三夫人腹中的骨頭就是被孟氏害掉的。大夫人一向不問是非,二夫人刁難蠻橫,三夫人整天怨天尤人。蘇嘯天在家中待的時間越來越短。

就在蘇老夫人急著張羅要給蘇嘯天再續房的時候,嘯天帶回一個叫做年香菱的女子,年香菱本是一品茶樓的一名唱曲的,蘇嘯天常常去一品茶樓和朋友品茶聽曲,最愛就是聽昆曲,尤其是牡丹亭,一品茶樓新來一名唱小曲的丫頭,最擅長的就是昆曲牡丹亭,雖說是女兒身,但是一人飾兩角,把柳夢梅和杜麗娘詮釋的非常精妙,常常引來陣陣掌聲。

有次蘇嘯天心情極好,特意打賞了年香菱,茶樓掌櫃的帶著香菱來蘇大人的包廂謝過,蘇嘯天見香菱並沒有風塵女子的氣息,反倒是一股清新端莊的氣質,讓人不由得驚歎。同去品茶的王大人見蘇嘯天對香菱十分賞識,便常常點了香菱的曲子來聽,打賞的也比平常人多。

香菱每次謝過幾位大人的時候,沒有像其他一樣卑躬屈膝也沒有想其他女子一樣眉來眼去的毫不持重,倒是平淡一句謝過,就姍姍退下了。

一日蘇嘯天因為朝中的事情煩心,獨自一人去茶樓閑坐,掌櫃的為人十分勤快,眼看蘇大人一個人,便招了香菱前去招呼。香菱捧了茶具來到廂房,緩緩坐下,並不多言,隻是默默的泡茶,斟茶,蘇嘯天此刻正是需要這樣的安靜,心裏十分舒坦,端起香菱奉上的茶,茶盞上放縷縷煙霞似的熱氣,輕輕聞聞便是襲人肺腑的清香,再抿一口,直抒脾胃,“好茶,好茶”蘇嘯天原本緊縮的眉頭舒展了下來,被這沁人的茶香徹底征服,連連讚道。

香菱並未受寵若驚,聽到讚許隻是微微一笑,起身稍微俯了俯身:“大人過獎。”

蘇大人見她這般清新脫俗的模樣實在喜歡,便問道:“這是六安茶?還加了什麽,才能如此清爽怡人?”

“回大人,還加了些許鬆針、梅花、竹葉,再用水烹煮。”香菱雖然身為茶樓唱曲的小女子,但是言詞禮節方麵絲毫不輸給大家閨秀,蘇嘯天心中暗暗讚許,此乃奇女子。

“你怎麽會唱昆曲?從小跟師傅學過?”蘇嘯天饒有興趣的問。

“回大人,小女出生蘇州,家父原先是開戲班的。所以也就耳聞目染學了些皮毛。”

“哈哈哈”蘇嘯天笑了,拍了拍手說道:“好一個學了寫皮毛,你這皮毛倒是能比下不少花旦武生的名角了。”

香菱一聽這話大驚失色,急忙跪下求情:“香菱不敢,是香菱失言,香菱確實隻是皮毛功夫,和名角行家不能媲美,還望大人見諒。”

“我隻是一句玩笑話,你何須這般驚慌?”蘇嘯天對這個女子如此奇怪的行徑很詫異。年香菱不再說話,隻是低著頭默默的奉茶。

茶樓歌妓戲子本來都是抬不上堂麵的低俗行當,但是眼前這個女子卻如同出水的蓮花不染淤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