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醋壇子
36醋壇子
沈軍明猛的從地上站起來,卻扯到了自己酸痛的腰,臉色一沉跪了下來,扶著自己的腰,裝作若無其事的又站了起來,冷靜的說:“那天戰沒事吧?死了嗎?”
雪狼在沈軍明摔倒的那一刻用身體接了沈軍明一下,見他沒事,又躲了回去,說:“沒事,有陸天知跟著他,沒事的。
沈軍明一瘸一拐的從山洞裏走了出去,就看見太陽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他竟然睡了整整一天。沈軍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對雪狼說:“咱們走吧。”
雪狼點了點頭,帶著沈軍明從知天山走出去,臨出去之前,鄭重的對沈軍明說:“這裏就是我們的窩了,你要記住,遇到危險的時候要第一個想到這裏,找不到我就來這裏找我。”
沈軍明點了點頭,很認真的答應了他。
從知天山裏走出來,沈軍明才知道這裏已經天下大亂了。
大琨國的士兵侵入黛陶國的城市內,一家一家的翻,似乎在找什麽東西,沈軍明害怕那些官兵看到雪狼,就繞遠躲開了城市,隱隱的聽他們說。
“將軍到底在哪裏?”
他們說的將軍肯定是天戰不假,沈軍明低頭看著狼,說:“走,我們去城外看一看。”
那天陸天知幻成仙鶴從客棧離去的時候,就是去城外的方向,現在這裏被軍隊占領,肯定找不到陸天知。
沈軍明關心天戰的傷,也害怕陸天知不顧舊情把天戰給弄死,趁著城裏混亂拽了一匹馬過來,側身翻上馬,伸出手對七殺說:“你變成人形,我帶你走。”
雪狼淡淡的看了沈軍明一眼,說:“我跟得上你。”
七殺似乎很不情願變成人形,看到那匹馬的時候麵露凶相,恨不得離那匹馬遠遠地,根本不靠近。沈軍明心裏焦急,夾了一下馬腹,牽著馬向城外跑去,就看雪狼在他身後七八米遠的地方快跑著,速度驚人。
那匹馬似乎認出來了這不是他的主人,很不聽話,不停的尥蹶子,想把沈軍明掀翻在地。沈軍明氣的不行,勉強穩住重心,就覺得那馬越跑越快,然後驟然停住。巨大的慣性讓沈軍明幾乎衝出去,隻能緊緊攥住那匹馬的鬃毛,看這裏離城外不遠,幹脆翻身從馬身上下來,讓它走了。
那馬趾高氣昂的瞪了沈軍明一眼,向城裏跑去。
沈軍明歎了口氣,大琨國士兵的馬都是從草原裏圈出來的,野性難馴,沒踩死他算他命大。雪狼討厭馬也是自然,草原上的馬大多剽悍,兩匹馬能踩死一頭狼,雪狼雖然不怕它,卻也討厭的懶得湊上去。
城外風很大,吹得沈軍明有些睜不開眼睛,隻能緊緊貼著狼的身邊,又走了幾分鍾,實在是沒有什麽目標,幹脆找了個草垛,背著風和狼一起坐下,擋擋陽光。
雪狼張開口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倦。他幻化成人並不像沈軍明想的那麽簡單,需要有一定的儀式,比如飲下沈軍明的血,而且極其耗費體力,加上昨晚和沈軍明做了那麽多費力氣的事情,跑了半天,現在能睜開眼睛都是奇跡了。
雪狼慢慢的湊近沈軍明,趴在他身邊,緊緊地貼著沈軍明,閉上了眼睛。
沈軍明摸了摸雪狼的頭,見他抖了抖鼻子,沒有反抗,低聲笑了笑。
失去了羽毛的雪狼毛發雖然沒有以前那麽白,卻也比一般的狼要白許多,中間夾雜著不少的黑硬的雜毛,更有野狼的感覺了。
沈軍明第一次見到雪狼的時候就在懷疑,真的有這麽白的狼嗎?要不是雪狼身材高大,牙齒尖銳,他還以為七殺是條狐狸。
現在的樣子剛剛好。
沈軍明一會兒摸摸雪狼的毛,一會兒摸雪狼的胡須,雪狼一概沒反應,睡得很沉。
沈軍明躺在雪狼身邊,覺得他體溫很高,很舒服,朦朧中也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軍人的天性讓他很快就睜開了眼睛,警惕的把雪狼藏在身後,小心的探出身,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看太陽,沈軍明咋舌,他剛才竟然和雪狼在這裏躺了好幾個時辰,原本在正中的太陽已經開始大幅度偏西了。
沈軍明摸了摸雪狼的前腿,卻發現他沒有反應,像是睡死了。沈軍明定了定,小聲的從草垛裏走出來,眯起眼睛向外看。
他看到最起碼有一百匹馬在草原上狂奔,每匹馬上麵都坐著人,那些人在狂躁的大呼小叫,在為自己攻入黛陶國的城市而興奮。
沈軍明皺了皺眉。
這是草原外圍的一群少數民族,相當於秦漢時期的匈奴,擅長騎馬,驍勇善戰,沈軍明生活的那個遊牧民族根本不能和他們比,騎馬的那些人臉上畫著奇怪的油彩,總是大呼小叫,遇到他們肯定沒什麽好事。
沈軍明悄悄地退了回去,心裏奇怪,大琨和黛陶國的戰事,怎麽牽扯到了他們?沈軍明雖然不太關注,卻也留心了一下,回頭一看,雪狼已經睜開眼睛了,正來回尋找著沈軍明,打了個哈欠。
雪狼打哈欠的時候舌頭會縮的細長,倒刺顯得很明顯。沈軍明有趣的看著他眯起眼睛,蹭了蹭他的鼻子,擔憂的說:“剛才我看到草原邊上的那群野人也來這裏了,不知道要幹什麽。”
“野人?”雪狼模模糊糊的問,“你是說南屠人嗎?”
沈軍明想了想,也許‘南屠人’就是狼稱呼他們的代號,點了點頭。
雪狼這才反應過來,說:“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我出去看了看。”沈軍明回答道。
“嗯?”雪狼眯起了眼睛,“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出去的?”
“對啊。”沈軍明很疑惑雪狼為什麽這麽問,“怎麽了?”
雪狼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不敢置信的說:“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沈軍明更不可思議了,說:“我就走了兩步,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做多不超過五分鍾。”
雪狼暴躁的在地上滾了一下子,大聲地說:“你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你怎麽能這樣!”
沈軍明看雪狼氣的眼睛都紅了,連忙蹲下.身,說:“到底怎麽了?”
雪狼見沈軍明蹲了下來,仍舊保持跪臥著的姿勢,湊近沈軍明的耳朵,沈軍明還以為雪狼要和自己說什麽悄悄話,沒有躲開,湊得更近。
誰知道雪狼隻是用力的撞了一下沈軍明的耳朵,然後大聲的嘶吼了一聲。
“嗚——”
“……”沈軍明被他吼的耳朵都麻了,幾乎要摔倒在地,想了想果真坐在地上,摸雪狼的額頭,說,“我不能走開嗎?你為什麽不和我提前說呢?”
雪狼很生氣的:“吼!”然後咬住了沈軍明的耳朵,咬的他耳廓通紅,也不撒嘴,沈軍明覺得雪狼叫的聲音太大了,可能引來外人,央求著說:“你小聲點……”雪狼果真不出聲,眼神冷冰冰的扯著沈軍明的耳朵,有修長的口水順著沈軍明的耳垂流了下來。
沈軍明被他咬的倒吸一口冷氣,‘嘶嘶’的想要掰開雪狼的腦袋,說:“好吧,我錯了,下次我再也不走了。”
雪狼這才把他的耳朵鬆開,看著他通紅的耳朵,也有些後悔,舔了兩下,然後很嚴肅的說:“你當然不能離開。你……”雪狼頓了頓,似乎自己也找不到什麽好借口,一氣之下又咬了沈軍明一口,這下卻被沈軍明躲開了,沈軍明伸出手指讓他咬,另一隻手揉了揉耳朵,把上麵的唾液擦下來,揉了揉雪狼的腦袋,說:“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後就在你身邊等你醒了,再也不隨便走了。”
雪狼眯起眼睛,剛想說什麽,突然豎起了耳朵。
沈軍明也直起了身子,他隱隱聽到剛才向著城內跑去的馬蹄聲越來越大,似乎馬群改變了奔跑的方向,想著他們這邊跑來。
沈軍明想出去看看,卻被雪狼緊緊咬住衣袖,站不起來。
沈軍明無奈的歎了口氣,就聽見那馬蹄聲越來越清晰,皺著眉將雪狼摟在懷裏,壓在地上,用草垛將雪狼整個掩藏起來。
雖然雪狼比他強大,但是沈軍明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就是把身邊的人護在懷裏,這已經改不了了。
雪狼不耐的在沈軍明身下趴了一會兒,然後眯起眼睛,仰著脖子舔沈軍明胸前的衣服,隔著衣料咬沈軍明的乳.頭。
沈軍明被他弄得一哆嗦,就聽那馬蹄聲越來越近,斂神,屏住呼吸,想讓那南屠人趕快走開,不要注意到他們。
然而那馬蹄聲卻開始逐漸放慢,沈軍明甚至聽到了那群人大聲談論的聲音,他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俯下.身緊緊摟著雪狼,雪狼歡快的貼著沈軍明,狠狠地用後背蹭他,在沈軍明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也開始注意那群馬蹄聲,表情越來越凝重。
那群馬跑得越來越慢,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東西,沈軍明能清楚的聽到馬群在打響鼻的聲音,捏住雪狼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頭發烏黑發亮、紮著許多小辮子、衣著暴露的女人正衝著他這邊看。
沈軍明皺眉,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小聲對雪狼說:“走,我看這女的有些奇怪。”
沈軍明剛想支起身子,突然就看到那女人口中發出奔放而歡快的聲音,用力拍了一下馬屁股,然後飛快的向沈軍明這邊跑了過來。
沈軍明一想,他兩條腿肯定跑不過馬的四條腿,幹脆站住不動,看那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女人身後跟著若幹的男人,見女人瘋跑過來,也大呼小叫的開始飛奔,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大地都被震的發抖。
女人在離草垛還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硬生生從馬匹身上跳了下來,滾了一下,大吼著向沈軍明這邊跑來。
沈軍明從腰後摸出了匕首,皺緊了眉端。
女人奔跑的速度非常快,皮膚黝黑,看起來簡直像是一隻黑豹。她連爬帶滾的向著沈軍明這邊跑來,滿臉都是笑容,滿臉都是淚水。
沈軍明被她瘋狂的表情嚇了一跳,愣了一秒鍾,女人跑得很快,幾乎是滾著跑到了他們身邊,沈軍明沒辦法對一個處於癲狂狀態下的女人動手,隻能看著她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臉摔得鼻青臉腫。
然後沈軍明看到她虔誠的看了一眼雪狼,流著眼淚低下頭,整個人匍匐在地上,親吻雪狼的前腳爪。
沈軍明愣了一下,驚愕的看著雪狼。雪狼的表情很冷靜,似乎早就知道女人會這麽做,沒有動彈。
沈軍明突然有了想要把女人狠狠踹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