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癮戒斷
心癮戒斷
隨著張章的好轉,雷剛和向碩的睡眠也漸漸踏實,精神也跟著好了不少,有多餘的心思處理公事。
這天醒來後雷剛看了眼張章的情況後就出去找齊純劍他們,雖然在阿裏這邊他們沒有太多的事情做,但是犧牲的兩名隊友後事,以及兩名科研人員的護衛,還有補充進來的隊員都還是需要關注一下。
雷剛在齊純劍那裏待了一個小時左右,期間他們都有問到張章的情況,卻被雷剛三言兩語帶了過去。
隊員們並不知道張章現在正在進行毒癮戒斷,這個秘密被很好的瞞了下來,雖然大部分人隱約都有猜到張章出了事,但是雷剛不讓他們打聽,大家也就盡量約束了自己。
雖然這些日子的紀律稍有鬆散,但是大家都還記得自己的真實身份,軍人的紀律被刻在了骨血裏。
雷剛離開後,張章就找向碩要了這些日子沒來得及處理的生意資料,趁著精神不錯的時候為向碩分擔一下。
這些天向碩一直圍著自己打轉,公事也積壓了一大堆,兩個人趁著這個機會把文件分成了兩份,一躺一坐,間或討論討論。
“阿富汗那邊一直沒有聯係嗎?”張章看著筆記本屏幕,蹙眉詢問。
“嗯。”向碩也抱著自己的本子在看,然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抬頭,“可能聯係了吧,但是我沒收到信。”
張章點了下頭,如果他們正處於出任務無法與外界聯係的情況下,電話會被直接轉接到國安部那邊,之後會通知他們。
阿裏這裏的信號一直處於監控的狀態,雖然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他們確實可以接,但是阿裏可是中東軍火的中轉商,說明白點也是軍火商人,就算不介意,要是肆無忌憚的把交易信息透露出去也不好。
這些年章四少賺了不少錢,雖然花銷也大,但是大部分還是還給了國家,真要說起來,張章自己的存折卡裏的數字還真不多。
“徐楠他們……”向碩頓了一下,視線落在張章的臉上,這些日子折騰下來,瘦的臉頰都陷下去了。
“暫時先安撫著吧。”張章吸了口氣,苦笑,“等我回國了再說,會盡量爭取的。”
“隻能是錢了。”向碩歎了口氣,犧牲的兩名隊員怕是在20年內就不能進入烈士陵園。
張章的眼也黯淡了下來。
過了一會。
“四少……”向碩開口。
“嗯?”
“雷剛對你是不是……?”
“怎麽?”張章抬頭。
“我覺得他最近照顧你很盡心。”
“嗯。”張章垂下眼簾,點了一下頭,要是換了以前自己得樂死,可是現在……毒癮發作時那丟臉的樣,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接受。
雖然……雷剛可能不會介意這個。
隻是確實讓他難堪到不知怎麽麵對。
突然之間,張章的手指抖了起來,熟悉的感覺再次湧出,膝蓋上的筆記本直接翻到了床上。
向碩直接站起身飛快的收拾東西,然後看著已經把自己抱成緊緊一團的張章,不太確定的詢問,“要綁上嗎?”
張章所有的精力完全用來抵抗毒癮的侵蝕,根本沒有聽到向碩的聲音。
向碩把束縛衣遞了過來,張章顫抖著伸出了手臂,手臂上裸.露出來的肌膚全是雞皮疙瘩。
向碩把衣服給他套上,在係上繩索的前一刻,突然開口道,“我們試試好不好?”
“嗯?”張章空茫的視線轉到他的臉上。
“試試能不能自己克製,我把你的手係上,但是不捆在床上,可以嗎?”
這次張章用來分辨這句話花費了更久的時間,最終吸著鼻子,輕輕點了一下頭。
向碩三兩下把繩子係緊,嘴裏快速的說著,“真難受你可以罵出來,叫出來,別憋著,別咬著舌頭,但是記得,現在時間越來越短,多堅持一會這波就過了,啊。”
張章一個勁的抖,傻傻的看著向碩開口閉口的說話,那些字像是完全脫離了原本的位置,到處亂飛,完全無法理解,半響,才‘啊?’了一聲。
向碩靠近他,雙手捧著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記得,第一次,咱們先把腳給管住,別讓那玩意兒帶著你走。”
張章這次模模糊糊的聽了清楚,或者說,更多是依照向碩的口型猜測,耳朵裏像是有無數的蒼蠅在飛,根本什麽都聽不清楚,就連向碩開合的嘴唇也慢了無數倍,時間被拉長到了極限,一個音階在腦海裏持續了很久很久,但是最終,還是點了一下頭。
向碩鬆開手,緊張的看著他,喉嚨裏不斷有熱氣冒出來,口幹舌燥的屏息。
張章再次把自己蜷成了一團,腦門頂著膝蓋,眼淚和鼻涕全部擦在了束縛衣上麵。
戒毒醫生的到來帶來了很多的設備,包括更專業的束縛衣,緊緊的將身體從肩膀部位到小腿肚子困緊,隻要往床上一扣,被捆著的人基本上是動都不能動一下。
這次向碩為了讓張章可以自己克製,故意沒有係緊雙腿,至少蜷著會讓人好過一些。
其實張章雖然思路散亂,但是基本已經可以掌控自己的行動。
他的毒癮並不深,戒起來也相對會輕鬆一些。
當然,這也和個人的意誌力有關。
隻是,就算是拚命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海.洛因、嗎啡這些東西。^烽^火^中^文^網^
但是身體的渴望卻是依舊存在的。
那種感覺很難說明,隻覺得像是有無數個螞蟻在身體裏爬。
很癢,也很疼。
皮膚、內髒、骨頭到處都是,一小口一下口的啃咬,肉被一點點的扯離身體,疼癢難忍。
他隻能把自己狠狠的抱著,忍耐著克製著不要呻吟出聲。
向碩緊張的坐在他的身邊,耳畔能夠聽到張章粗短急促的呼吸聲,卻沒有呻吟的聲音。
這樣等了一會,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去掰他的頭。
果然,揚起的臉上,嘴唇全是血,花了一片。
向碩急忙拍打他的臉讓自己鬆開牙齒,在這麽咬下去,嘴唇都得掉了,嘴裏連連吼著,“鬆開!鬆開!我他媽的不是說了你可以叫出來嗎?”
張章被打的清醒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向碩,緩緩的鬆開了牙齒,眼眶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
向碩看的心都疼死了,扯了被子就往他嘴裏塞,“咬!咬這個!”
張章合攏嘴,吸著鼻子點頭,再次將頭埋進了膝蓋裏。
向碩看了兩秒,直接繞到身後把張章抱緊了懷裏,緊緊的摟著,在他耳畔說話,“我幫不上忙,但是可以給你點力量,如果實在不舒服,就把我推出去。”
“嗯?聽到沒?聽到了嗎?”
“我知道這玩意兒很難受,自己控製不了,但是你堅持下來絕對沒問題。”
“看,之前你不控製的挺好?那時候就算有繩子綁著,你也沒掙紮過是不是?”
“隻是,盡量放鬆一點,它並不是無法戰勝的,你在一點點的克服它,它其實看起來恐怖,實際上卻軟弱無力。=F=H=Z=W=W=”
“那時候我也有過毒癮,不過和你一樣幸運,碰的並不多,我也熬過來了,戰勝它的人有很多很多,輸掉的都是放棄了自己的人。”
“你不是個會放棄的人,絕對不是,你的能力讓你能夠做到很多的事情,包括事業,包括愛情,想想雷剛,他能讓你精神放鬆嗎?”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麽認識他的,什麽情況認識的?那時候他也和現在一樣喜歡擺個臭臉嗎?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其實變了不少。”
“不知道你有沒有留心過,他最近老是在看你,其實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你上心了吧?”
“啊……對了,剛剛就是要和你說這個事兒,怎麽說呢?我覺得他應該是喜歡你……”
向碩的聲音戛然而止,雷剛打開門走了進來。
那一刻,當看清楚屋裏的狀況時,雷剛的眉心瞬間就擰了起來,落在向碩的臉上的目光如針尖般銳利。
向碩笑了起來,湊到張章的耳朵邊,用輕到不能再輕的音量說道,“你說,他是不是在吃醋?”這麽說著,鬆開了手看向雷剛,“我要休息一下。”
雷剛走了過來,神情依舊如斯,如果不是向碩作為直接承受者,或許根本感受不到那一瞬間的壓迫力。
當然,或者雷剛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向向碩的,隻是……推開門,看清屋內狀況的一瞬間,看到向碩緊緊摟著張章的時候,莫名的,有些不舒坦。
雷剛走到張章身邊,向碩飛快的讓開了位置,張章緊緊摟著自己不斷的顫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剛剛向碩說什麽,張章其實都聽見了,但是沒有辦法分析、思考、在腦海裏留下印記,事實上,更多的一種感覺是煩躁,頭痛欲裂,耳朵裏嗡嗡作響,還有人在耳畔不停的說話,那些聲音就像是被放大無限倍一樣的噪音。
其實,張章想要罵他,讓他不要說話,安安靜靜的呆著就好,但是全部的精力都用來抵抗從骨頭縫裏傳出的疼癢,已經沒有心力做出多餘的事情。
這個過程持續了多久,張章沒辦法計算,隻是後來耳朵突然安靜了下來,很安靜很安靜……
胸口很燙,如沸水般的汗水穿透了衣服落在了胸口,然後像是穿透了肌膚,融燒了肌肉,一路傳遞到了內髒。
第一次,雷剛真實的感受到了張章所承擔的痛苦。
顫抖,快速而劇烈的顫抖,這樣的頻率根本不是受凍懼怕時的程度,簡直讓人心驚肉跳的害怕他**過去。
雷剛垂下眼簾,看著張章的後脖頸,上麵的肌肉繃緊,青筋浮現,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了一般的觸目驚心。
於是,抱著的手臂又緊了幾分,期待著,這樣的痛苦煎熬能夠快點過去,希望自己能夠分擔所有,或者……隱秘的,希望自己的擁抱可以安撫對方,是獨體無二的,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大約五分鍾後,懷裏的身體漸漸平複了下來。
雷剛繃緊的嘴角開始變得柔和,就連目光也沁出了幾分柔情,他的手心輕輕抬起,又輕輕落下,持續穩定的安撫著對方。
然後,等著懷裏的人肌肉也鬆緩了下來,雷剛輕輕說著,“你很堅強。”
張章失笑,吐出了嘴裏咬著的東西,勾起了嘴角。
再也沒有什麽比從地獄回來的時候,迎接自己的是雷剛更讓他放鬆和喜悅的。
他抬起頭,放鬆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的倒在了雷剛的胸前,然後微微轉頭,將額頭貼上雷剛的臉頰,蹭了蹭。
雷剛將頭又放低了幾分,配合著張章的動作,手臂摟緊,眼底神情柔軟如春水。
向碩挑著眉毛將目光轉到了一邊,考慮自己這時候該不該動一下。
想必這屋裏一旦有什麽動靜,那塊好不容易融化的鋼鐵就會瞬間掉進冰水裏,再次堅硬無比。
隻是……哎~
形狀反正也都變了,再折騰還能折騰多久?
向碩誇張的伸了個懶腰。
雷剛果然眨眼間就變回了撲克臉,抬頭看著他。
向碩伸展身體,拍了拍張章的手臂,“休息一下吧,下次看起來連手都不用綁著。”
張章點了一下頭,然後再次看向雷剛,雷剛已經鬆開了他,正在解開繩子,看著雷剛的動作,模模糊糊的,似乎又想起了向碩之前說的話,不過,要等等,等精神好了再去梳理清楚。
其實不到10分鍾的過程,張章消耗的精力並不多,躺在床上緩和了一下,很快就砸吧出味道來了。
閉著的眼猛的睜開,亮晶晶的看向雷剛。
這些天張章一直有些躲著自己,驟然視線這麽一對上,還是那種饑渴的像是餓狼一樣冒著綠光的眼,雷剛的頭皮一下就炸了。
很久不曾感受到的,被盯上的第六感再次出現。
張章眨了眨眼,虛弱般的笑了笑,然後又緩緩的閉上了眼。
嗯,不急,不急,還得留意一下,是不是真是那麽回事。
不過……原來雷剛喜歡這個類型的啊?
病弱美人嘛~
沒問題,裝病誰不會啊。
雷剛要是知道張章此刻腦袋裏的彎彎繞繞,怕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隻可惜他沒有當人肚子裏蛔蟲的料。
隻是接下來幾天就不明白了,原本張章不犯毒癮的時候吃飯喝水上廁所都沒問題,怎麽突然的捏著杯子手就開始晃,茶杯‘哐當’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捏著刀叉吃飯的時候還是開始晃,永遠都戳不準地方,然後可憐兮兮的看向自己。
就連上廁所,尿到一半都能直接跪在地上,然後還特難堪的瞅著他說,我能行,但是,能不能先把我拽起來?
更別提毒癮發作的時候了,張章把自己要是蜷成一團,他得抱著,要是沒蜷成一團,他還得讓他抱著。
隻是這些動作太明顯,沒兩次雷剛就想了個清楚明白,隻覺得哭笑不得,突然覺得張章這些舉動幼稚得可愛,莫名的想要給出一些回應。
於是張章杯子掉地上的時候,他會默默的遞過來一個杯子,如果還掉,他就繼續遞,直到張章抿著嘴角歎氣。
如果吃飯再插不穩,他就拿著打濕的毛巾走到他的麵前,提議他可以用手抓著吃,張章呆呆的看著他,眼睛瞪的溜圓,然後臉緩緩的垮了下來。
但是,張章的流氓行為絕對是不止這麽簡單的,在知道雷剛在反過來逗自己後,張章在上廁所的時候直接把褲子脫到了腳背上,開始叫喚,哼唧了半天,雷剛卻直接連頭都不冒出來一次,然後張章自己悲催的自己提起了褲子往外蹭。
一出門,就看到雷剛淡定的看著雜誌,然後眉梢輕挑看了過來。
張章從那雙眼裏看到了濃濃的笑意,於是,自己也笑了。
幼稚的手段,看來越活越回去了。
隻是,那時候擔憂著、時刻注視著、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雷剛實在想讓他再多看幾次。
看來,還得換些方式。
這篇文雖然有依靠張章的回憶寫出來為什麽會有毒癮,但是雷剛和向碩並不知道,兩個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才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