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實原因

第十九章 真實原因

這一整天季夏都是暈陶陶的,接下來的幾輪打靶成績都沒有和羅建飛比賽的好。大家都覺得是他運氣好,超水平發揮,才射出了99環的高水準成績。其實不知道季夏就那一次是實際水平,後麵幾次都有點發揮失常,太興奮了。就心理素質來說,季夏不是一個很過硬的士兵,這樣就讓他高興得找不著北了,還有待提高啊。

接下來羅建飛一槍未發,他時不時低頭去看自己的右手,又抬頭去看對麵的標靶,不可否認,他還是很迷戀射擊的感覺。但是第一槍,他射得稍稍有點偏,在射擊場上,一點點誤差不算什麽,但是在戰場上,一點點誤差,就會造成戰友或者自己的犧牲。他不能容忍自己再出現失誤。

前年五月那次任務結束之後,羅建飛在第二個窗口的敵人身上發現了兩顆狙擊子彈,都是來自自己的85式狙擊步槍,一槍射在左胸偏上方,離心髒大約三厘米的距離,另一槍則是眉心。而季夏身上的那顆子彈,正是來自這個人手上的m21式狙擊槍。很顯然,自己的第一槍沒有要了對方的命,給了他重新開槍的機會,而這一槍,便要了穀宇的命。

羅建飛第一次對自己的狙擊能力表示了懷疑,如果不是那三厘米的誤差,穀宇就不會死。他覺得自己是不可原諒的,雖然戰爭是無可避免要死人的,但若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戰友犧牲,他難以原諒自己的失誤。

任務結束之後,羅建飛接到了家裏的急電,奶奶去世了。他連夜趕飛機回老家,縱使這樣,回到家的時候,奶奶已經入殮了,他連奶奶的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發完喪,羅建飛回到基地,才發現飛電已經不吃不喝好幾天了,就在大家都以為飛電要被處理退役之時,它神奇地接受了羅建飛的喂食。

穀宇的父母來部隊辦理兒子的後事,歇斯底裏地大鬧了一場,除了撫恤金,別的什麽都沒帶走,就連是骨灰都沒帶走,因為墓地太貴,不願意負擔,穀宇被安葬在了烈士陵園中。羅建飛處理了穀宇的遺物,然後發現了一些事情,讓他長時間以來都難以平複。

就是在那之後不久,他發現自己的手出現輕微的顫抖情況,甚至連開槍都有些心理障礙,但是他並沒有就此消沉下去,而是很自然地完成了角色的轉換,從一名戰略狙擊手到一位軍犬訓導員。而他的領導也很體諒,同意他暫時調崗,隻是說讓他盡快回歸。

羅建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今天它還是抖了一下,但是還算不錯的開頭,至少他扣下了扳機。他看著那群趴在地上打靶的戰友,每個人的神情都莊嚴肅穆,仿佛在做著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是的,射擊是一件神聖的事,羅建飛曾經深深引以為豪,但如今,他把自己排除在了這事之外,說不痛苦那是假的。羅建飛將手捏成拳頭,也許,自己還有機會。

羅建飛一向說話算話,從靶場回去之後,就把飛電牽給季夏了:“你喜歡,就帶它玩玩。”說著將飛電的牽引給了季夏。

季夏接過飛電的牽引,心裏既高興又緊張:“它不會發脾氣吧?”

“應該——不會。”羅建飛蹲下去,摸了摸飛電的腦袋。

飛電被關了一天,沒見到主人,這會兒一個勁地蹭著羅建飛的身體撒嬌,伸出舌頭舔他的手。羅建飛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火腿腸,遞給季夏:“你試著給它喂食。”

季夏猶豫了一下:“隊長,不是說不讓犬接受主人以外的人喂食嗎?”

羅建飛說:“你試試飛電肯不肯吃。”作為一條軍犬,飛電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肯接受主人以外的人喂食,如果肯接受,對它反而是好的。畢竟軍犬和訓導員不是一對一的,訓導員不會當一輩子兵,而當他們退役之後,他們馴養的軍犬就得由下一任訓導員接管。

羅建飛覺得,如果飛電能夠接受季夏,那麽等自己回到原來的崗位去之後,飛電就有人照顧了,如果飛電不肯接受其他人,自己又不舍得讓它就這麽被淘汰掉,那就隻能一直當它的訓導員。雖然陪著飛電也不錯,但他更願意去做狙擊手。

季夏將火腿腸扒了皮,遞到飛電嘴邊:“飛電,吃。”

飛電嗅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巴,扭頭去看羅建飛。

羅建飛並沒有表態,隻是摸了摸飛電的脖子,然後站起來,對季夏說:“我走開一下,你再試試。”

季夏有些不解,通常隻有訓導員之間的交接才是這樣的,前一任訓導員離開,下一任訓導員直接去犬舍牽犬,給它喂食,如果犬能接受新主人的投喂,那麽交接便完成了。難道羅建飛是在試煉飛電?便點了下頭:“好。”

飛電看著羅建飛離開,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趕緊跟上去,季夏差點抓不住它的牽引:“飛電,慢點,別去。”

一向安靜聽話的飛電突然大聲吠叫起來,衝著羅建飛離開的方向,季夏拉著它,它又走不開,便回頭對著季夏大聲吠起來,仿佛在責怪他阻止自己去找主人。季夏連忙喊:“隊長,你趕緊回來,飛電情緒不對。”

羅建飛趕緊轉身回來,迅速接過季夏手裏的牽引,飛電拚命蹭著羅建飛的腿,伸舌頭去舔他的手,仿佛回到了媽媽懷裏的孩子,喉嚨裏不斷地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

季夏看著飛電,它太聰明了,仿佛預感到羅建飛要拋棄它一樣:“隊長,飛電太聰明了,不容易接納其他人。”

羅建飛摟著飛電的脖子安慰它,眼睛盯著地麵,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當初穀宇犧牲的時候,飛電就拒絕所有人的喂食,不吃不喝過了四五天,把大家都擔心壞了,正好趕上我回來,我試著喂了一下,也還是不吃,後來我抱著它說了許久的話,才終於肯吃東西。”

季夏聽見那個名字,心幾乎從腔子裏跳出來:“穀宇——是飛電的訓導員?”一邊悄悄地觀察羅建飛的表情。

“是。”羅建飛點點頭,臉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你現在喂它火腿腸。”

季夏回過神來:“哦,好。”將手裏的火腿腸遞到飛電嘴邊,飛電看了一眼季夏,將頭埋進羅建飛懷裏,仿佛知道隻要自己吃了,主人就會不要它了。

羅建飛拉著它的項圈,把它的頭轉向季夏:“吃,飛電。”

飛電看看季夏,又看看羅建飛,後者朝它點了下頭,它伸出舌頭,將那一截誘惑它很久的火腿腸卷到嘴巴裏去了。

羅建飛說:“你拍拍它。”

季夏伸出手,拍拍飛電的前胸,飛電並沒有表示任何異議。

“飛電看樣子還不願意單獨跟你去玩。”羅建飛說。

季夏狡黠一笑:“那我跟著隊長一起帶它玩吧。”

羅建飛愣了一下:“好。”

時值傍晚,天邊掛滿的彩霞,將天空染成了橙色,十分漂亮。散放場上,羅建飛坐在草地上,看著季夏和飛電一起玩飛盤。

季夏將飛盤扔出去,飛電便飛快地衝上去,在飛盤落地之前,將它銜住,然後飛快地跑向羅建飛,將飛盤還給他。羅建飛又將飛盤扔出去,飛電追著飛盤衝出去,卻被季夏牢牢接住,然後又迅速扔出去,飛電便繼續去追飛盤。

如此循環往複,飛電看了幾次,終於明白了規律,便不再將飛盤銜回給主人,直接銜給季夏,隻和季夏玩飛盤遊戲,把主人晾在一邊。羅建飛看著場上的一人一犬,不由得泛起了笑意,飛電終於開始接納別人了。

飛電玩累了,銜著飛盤跑回到羅建飛身邊,將腦袋枕在羅建飛腿上,伸著舌頭呼哧呼哧喘氣。

季夏走過來:“差不多該到飛電吃飯的時候了,我去幫它拿飯盆。”

羅建飛站起身,將飛盤撿起來,揉揉飛電的脖子:“不用,一起去吧。”

“飛電,靠!”羅建飛對飛電發口令,飛電自覺地繞到羅建飛的左側,貼著他的左腿跟上來。“靠”是隨行的口令,犬喜歡走在主人的左側,因為它們的右邊最沒有安全感,要把這一麵交給自己的主人。

季夏跟在後麵,雙手插在褲兜裏,悠閑地看著前麵的一人一犬,心中無比的滿足,這樣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象有一天,他們成了一家人,一定會經常這樣出去散步吧。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隊長,我覺得飛電和你真是有緣,你們名字中都有一個飛字。”這話其實在他還是穀宇的時候就想說了,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於說出口了。當初給飛電起這名字的時候,還不認識羅建飛,隻是因為飛電是一條黑背,奔跑速度極快,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便給它起了這個威武霸氣的名字。沒想到居然這麽巧。

羅建飛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說:“可不是?”這隨口的一句話,卻在羅建飛心裏掀起了波浪,穀宇是因為自己才給飛電起的這個名字的嗎?應該不是吧,自己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帶了飛電兩年了。那麽,還真是有緣分。心裏不由得湧起一股酸澀的味道。

“飛電這名字真帥。”季夏誇自己不臉紅,還吹了聲口哨。

“那是,比黑熊強!”羅建飛想起戰友的那條黑熊,不由得笑了一聲。

季夏想起黑熊,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左小腿,似乎還在隱隱作痛。羅建飛瞥見了季夏的動作,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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