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四章 心痛？心涼？
顧曉和易天諾吃了晚飯，兩人說說笑笑了半天，談著當今國內的實體書銷售形勢，談著兩人以後的目標、想幹什麽事情，如果有機會，最想去哪裏旅遊，說了很多很多，易天諾問顧曉，假如給她三天自由的時間，給她足夠的資金，她最想幹什麽事情？
顧曉想了想，笑著說道，買一堆零食，窩在床上用平板電腦寫稿子，不必去擔心用不用上班，請假一天會不會扣工資，會不會扣獎金。
易天諾倒是有些驚訝，現在像這種思想單純的女孩子已經很少了，於是，他又問，小說是什麽時候開始寫的？
顧曉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吧，那時她和弟弟都在上學，家裏條件很一般，最初也隻是看見女生雜誌上的一些征文啟事，寫了幾篇也隻是為了賺點外快，再後來就開始在網站上發表長篇小說了，逐漸的，也愛上了寫小說，那是她的成績一般，寫小說花去了一部分的精力，班主任找她談，說她最近分心了等等一堆傷人的話，經過那次的談話後，顧曉便開始拚命學習，每天熬到深夜，她不是天才，沒有任浩宇、張歟顏天生的好腦子，她就是單單的努力，連她的弱項數學科目也補了上來，從那以後，班主任在也沒有反對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其實，當初那麽拚命的學習，不是為了什麽前途，隻是因為，想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備考季節，那個人心浮動的備考季節，那個物質縱橫的雜亂社會，能擁有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是多麽的不容易！
那時，她十四歲，現在，她二十三歲。
一晃這麽多年，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想想自己當初的想法，還真是幼稚，那時她隻想快點畢業，當個網絡作家，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不過還好，現在當著公司的文字編輯，每天忙忙碌碌，業餘時間仍堅持著自己最初的夢想，寫小說，總算是沒有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被泡得變了色，可是，自己當初和若逸偉在一起時，不也是想著，以後畢業後，兩個人就結婚，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想起過往的天真，顧曉無奈的搖搖頭，笑了。
哎，以前的自己，還真是天真爛漫愛幻想....
易天諾看著顧曉，看著她幹淨的水眸，覺得，能跟這種女孩子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兩人又唧唧喳喳的聊了半天，要付賬的時候，易天諾卻堅持要刷自己的卡，顧曉爭不過他，隻好答應。
出了餐廳，顧曉說自己還有事，就不用易天諾送了，易天諾看時間也不早了，說了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開車離去。
顧曉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十一點了，這個點，歟顏也該到家了吧？
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張歟顏公寓。
想起這頓飯，顧曉心中泛起了無奈，本來是想還人情的，這下倒好，反而越欠越多了！
另一邊.....
韓正哲在大街上溜達了半天，看著已經不早了的時間，心想，這會兒張歟顏也該到家了，看著自己手中的項鏈，他發動車子，向張歟顏的公寓駛去。
顧曉走出電梯，關了手機，奇怪，這歟顏怎麽不接電話呢？
“歟顏，你在裏麵嗎？”顧曉按了半天門鈴，愣是沒人開門。
這時，韓正哲也上了樓。
“韓正哲，你怎麽來了？”看見韓正哲，顧曉很是驚訝。
“額，今天不是歟顏的生日麽？來給她慶祝慶祝，怎麽？她不在嗎？”韓正哲有些尷尬。
“剛才給她打電話了，可是沒人接，難道人還沒回來？”顧曉也沒有在糾結那個話題。
“怎麽會，我試試，”韓正哲掏出手機，撥打了那一串可以倒背如流的手機號碼，
（如果當初勇敢的在一起，會不會不同結局？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淒涼而美麗的音樂從緊鎖的房門內飄出。
“電話在裏麵”顧曉愣了一下，使勁拍門，“歟顏，你在裏麵嗎？你在裏麵嗎？快開門，我是曉曉。”她知道，張歟顏的電話都是隨身攜帶的，這就說明，張歟顏就在房內。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起來，讓我把門撞開。”韓正哲當機立斷。
顧曉趕緊讓開位置，韓正哲到底是練過跆拳道，有一定的底子的，不費吹灰之力，三下二除五的就把房門撞開了。
房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靜謐的氣氛，讓人感到害怕！
“歟顏，歟顏？”韓正哲沒有來過這裏，對這裏的布局絲毫不知，他隻是在黑暗中摸索。
顧曉急忙跑到燈源開關處，開了燈，這裏她已經來了多次了，就算是閉著眼睛，她也可以在這間房子裏該幹什麽幹什麽。
黃色的吊燈，撲閃了幾下，終於完全的亮了。
不過，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驚呆了！
隻見張歟顏倒在沙發上，發絲淩亂，蒼白的有些嚇人的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發絲混著汗水貼在兩鬢，茶幾上放著手機，裝著胃藥的瓶子倒在茶幾上，藥片散落一地，手無力的垂著.....
韓正哲扶
起張歟顏，手觸摸到她身上燙的不正常的溫度，嚇了一跳，“歟顏，醒醒，歟顏，我是正哲，快醒醒！”
可是，無論他怎麽叫喊，張歟顏都隻是閉著雙眼，沒有反應。
“歟顏”顧曉這才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她何曾見過如此狼狽的張歟顏？
“怎麽這麽燙！”一觸摸到張歟顏的手，顧曉大叫一聲，“正哲，快送歟顏去醫院，”
“好，”韓正哲打橫抱起張歟顏，慌忙地出了門，過於慌張的他，忘記了坐電梯，忘記了這是二十四樓，一遇到張歟顏的事，他什麽什麽都忘了！
一口氣下了二十四層,韓正哲顧不上喘氣，打開車門，把張歟顏放在後車座上，隨後到的顧曉也坐在了後車座上，韓正哲坐在駕駛座上，用最快的速度開著車，一路上橫衝直撞，闖了紅燈，總算是到了醫院。
他抱起張歟顏滾燙的身子，“醫生，醫生，”整個醫院大廳裏都回蕩著他焦急的聲音，大廳裏的病人看著這個長相英俊的男子和他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孩，心裏不禁想到，這個女孩一定是這個男子的摯愛！
一身白袍的醫生走進診斷室，韓正哲在診斷室外來回踱步，這個時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是一千年、一萬年那麽長！
顧曉則是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掉著眼淚。
“誰使病人家屬，”醫生走出診斷室，問道。
“我是，她怎麽樣了？”韓正哲一看到醫生，好像看到了救星般。
“病人有嚴重的胃炎長期以來都是用藥物抑製，不能食用生冷的東西，特別是這三餐，更是要按時吃，你不知道嗎？而且還讓她發高燒，這可是大忌，現在病人胃出血，要立馬進行手術，請問你們那位是病人家屬？”醫生看著韓正哲，不禁在心中感歎道，現在這年輕人啊.....
“我簽字！”韓正哲接過手術單，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現在的他，聽不清醫生在說什麽，他隻知道，張歟顏現在有危險！
顧曉隻是不停地哭，怎麽會這樣？這是歟顏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勇氣去麵對自己的生日，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明明一切都在好轉，為什麽會這樣！
韓正哲拍拍顧曉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歟顏會沒事的！”
“歟顏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麽她好不容易有勇氣過一次生日，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顧曉擦著眼淚，哽咽道。
“什麽叫好不容易有勇氣過一次生日？”
“你不知道嗎？歟顏的生日都是在星期四，而她的媽媽，就是在星期四去世的，那一年，歟顏隻有六歲啊！這麽多年來，歟顏從來都沒有勇氣過一次生日，現如今好不容易走出陰影，卻還.....”顧曉實在說不下去了，眼淚又一串接一串的掉了下來。
韓正哲收回了在顧曉肩膀上的手，以前，初中的時候，不管他們怎麽整她，讓同學們孤立她，有時在她走路的時候在背後把她推到，或是把她的課本扔在地上，踩個稀巴爛，在背後製造她的謠言，侮辱她，謾罵她，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絲毫的難過的表現，隻是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好似這一切的事不關己，這樣的日子，她過了三年，他們在她原來的傷口上又狠狠的滑了一道，那種痛，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是怎麽挺過來的？
他的母親是在他出生的時候死的，他沒有見過他的母親，隻能靠照片來過日子，沒有享受過母愛，就算會難過，也隻是有那一份血緣關係在，而張歟顏，她的母親是在她六歲的時候去世的，在她享受到母愛的巔峰時又墜落到最低處，那種從雲端跌落壓低的感覺，該有多撕心裂肺？
“我對不起她。”韓正哲看著手術室提示牌上亮著的燈，緩緩道，對，他對不起她，很對不起她！可是，有個人，比他更對不起她！
顧曉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流淚。
幾個小時後，燈滅了。
“醫生，她怎麽樣？”韓正哲問道，臉上的焦急一覽無遺。
醫生摘下口罩，“手術進行得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休養，切記，不能再讓她出這種事了！”
“好，謝謝醫生。”
年長的醫者在韓正哲的千恩萬謝下離開，“曉曉，我出去給歟顏買一些吃的，你先照顧她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嗯，你去吧。”
韓正哲跑了出去，帶起一陣風，方才的憂愁早已隨著這陣風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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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歟顏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的睫毛撲閃了幾下，眼睛緩緩睜開。
“歟顏，醒了？”顧曉急忙走到床位把床調高了一點，讓張歟顏靠起來更舒服一點。“你剛做完手術，嗓子一定很幹，喝口水吧，顧曉倒了杯水，遞給張歟顏。
張歟顏接過水，喝了一口，看著自己查著輸液管的右手，啞著嗓子問道：“我怎麽了？”
“你啊，怎麽那麽粗心，不按時吃飯，發高燒，把自己弄得胃出血，要不是我和韓正哲去你家找你，估計現在你還躺在公寓呢！”顧曉現在說起來仍是後怕，要不是自己和韓正哲及時發現，那歟顏....哎....真是不敢想！
“正哲？他人呢？”
“他出去給你買吃的了，”顧曉拉開椅子，坐下，“歟顏，你是怎麽回事？浩宇不是陪你過生日嗎？你怎麽會一個人暈倒在公寓？”
昨晚的那一幕仿佛還曆曆在目，“我和他分手了。”張歟顏低著頭。
門把上的手停住了。
“分手，怎麽回事？”顧曉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張歟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一字不落。
“這個夏琳娜，還真是壞事做盡！不過歟顏，你怎麽這麽輕易就說了分手！也不跟浩宇解釋一下！”顧曉很不理解。
“解釋，他給我這個機會了嗎？而且，信我的人，我不解釋他也會懂，不信我的人，我解釋的再多他也不會信，他如果真的不信我，我又何必浪費唇舌！”張歟顏靠在床上，看著窗外。
“曉曉，你去我家幫我多那幾套換洗衣服，日常用品，還有護照，我平時用的都帶來，好嗎？”張歟顏突然扭頭說。
“護照，要這個幹什麽？”其它幾樣可以理解，不過這個.....
“你幫我帶來就好。”張歟顏再次望向窗外。
“哦。”顧曉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歟顏，”韓正哲推門而入，“吃東西了。”
“你來了。”張歟顏朝顧曉看了一眼，示意她出去，顧曉點點頭，走出病房。
“吃東西吧，醫生說你剛動完手術，吃點清淡的東西比較好。”韓正哲打開保溫食盒，粥的香氣撲麵而來，他細心的放在嘴邊吹了吹，舀起一勺，喂給了張歟顏。
“我自己來吧。”張歟顏接過粥，很快的喝了下去。
“正哲，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啊？”張歟顏放下餐盒，擦了擦嘴問道。
“醫生說觀察個一兩天，沒什麽特殊情況就可以出院了。”韓正哲幫她掖了掖被子。
“一會兒就想走，你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怎麽了？你要去哪裏？”韓正哲自然是聽到了她和顧曉的對話，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
“我一直都很想去雲南大理，不過一直都沒有時間，這次，我想給自己放個假。”她想去那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地舔舐自己的傷口，好好的療傷。
“好，你再睡一會兒，我去辦出院手續。”韓正哲一聽她的話，頓時放心了許多。
張歟顏昏昏沉沉的睡去，再次醒來，已經上午十點多了，顧曉也提著東西過來，她進洗手間換了一件衣服，看看自己的一應東西俱全，便出了醫院。
“曉曉，你還要上班，快回去吧。”張歟顏催促道。
“不用，我調休了。”
“正哲，你幫我送曉曉回去吧。”張歟顏拉著行李，提著手袋。
“那你？”看著張歟顏蒼白的臉，韓正哲有些不放心。
“我隻是有點虛弱，沒事。”張歟顏搖搖頭。
“好吧，你注意休息，醫生開的藥記得喝。”
“嗯。”張歟顏擺擺手，攔了輛出租車，“師傅，去機場。”
看著張歟顏的車子漸漸遠去，顧曉對韓正哲說道：“我自己坐出租車走就好。”
“不用了，逸偉在附近談生意，我已經叫他過來了。”說著，一輛布加迪跑車停在兩人麵前。
“逸偉，我先走了，顧曉就交給你了，我現在要去教訓一個人。”韓正哲不顧顧曉殺人的眼神，上了自己的車，一溜煙的就不見了。
“上車吧。”若逸偉說道。
“顧曉沒有反抗，坐上了副駕駛座。今天，還真是反常呢！
機場
“您好，請問最近的一般去雲南大理的飛機是什麽時候？”張歟顏問道。
“稍等一下。”前台小姐看了一下電腦，“目前剛剛開始登機，剛剛有一位乘客退票，請問您需要嗎？”
“嗯，我要，請幫我辦理一下。”張歟顏打開手袋，拿出錢包。
“請您簽個字。”
張歟顏簽了字，付了款，急忙拿著機票過安檢。
上了飛機，張歟顏放置好行李，結果空姐遞來的一杯熱水，喝了藥，身子覺得暖和了許多。
記得，她剛來G市的時候，和任浩宇在飛機上，他為她衝的蜂蜜柚子茶，那個時候，她的身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可如今，身是暖的，心卻是痛的，怎麽也捂不熱！
總是聽人說，心痛和心涼的區別，心痛的時候，說明這個人還有感覺，還有感情，而心涼的時候，則是已經完全麻木了！
可是，自己現在卻是心痛，痛得幾乎窒息！
張歟顏右手附在心髒的位置，難道，自己對任浩宇還有感情？沒有完全心涼？
或許是剛剛做完手術身體過於虛弱的緣故，張歟顏喝了藥後便靠在軟座上，緩緩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