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遙不可及的夢

雨打在上官惜若身上,如同水澆一般讓人感覺透心涼。上官惜若麵對自家兄弟慷慨陳詞道:“兄弟們,你們的鐵二蛋已經成了鐵副將。他之所以受封,是因為他有功,有腦子。你們也一樣,隻要好好幹,用心幹,任何一個士兵皆有可能成為將軍。兄弟們,朕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朕的將領不需要被那些戰爭定式,隻需要你們有心有作為。”

此話一出當真滿軍嘩然,甚至比這漫天的大雨更加凶猛幾分。要知道漢唐的皇帝,向來是考試考來的。平常人就是打仗打的再好,充其量也隻能成為卒長而已。將軍,那可真是遙不可及的夢。而如今,這似乎已經是一個觸手可及的夢了,你看鐵二蛋不就已經率先實現了?

“我們入東狄是為了救蒼生,是為了安漢唐。如今咱們前麵有一個虎視關,過了他,東狄便是無人之境。過不了,這裏或許就是咱們的葬身之地。兄弟們,如今虎視關上的敵人已經人困馬乏,箭矢全無,此時我們該怎麽做?”上官惜若從來不忘趁熱打鐵,是以迅速說道。

“衝上去,滅了他。衝上去,滅了他。”眾位士兵皆攘臂響應,瓢潑大雨非但沒有澆熄他們的鬥誌,反而讓他們越挫越勇。這裏麵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葛爾丹。

葛爾丹原本以為戰爭會在中午開始,原本以為上官惜若會采用火攻。晨起的時候,葛爾丹還為這場大雨而沾沾自喜,以為這是老天在相助與他東狄。直到看到兄弟們急吼吼的穿衣戴甲趕到虎視關,葛爾丹才知道他錯的有多麽離譜。

原本以為是用來點火的荒草,實則是用來取箭的箭靶。原本以為中午才會開始的戰役,事實上則從四更就已打響。原本以為漫天大雨是老天在相助東狄,現在才明白天時不如人和。

“兄弟們,隻要衝上虎視關則敵人必被我所克,所以衝啊。”上官惜若的話剛完,震天的鼓聲就已經響起,漢唐的士兵皆不顧土地泥濘,冒著風雨向前奔去。什麽叫風雨無阻,這就是。什麽叫做上將不受製於天時這就是。

漢唐的士兵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踩著有些滑陷的泥土一步步快速向虎視關衝去。這個時候,對於身居高處的東狄人來說,自然是利用箭矢最好,但是他們的箭矢已經用盡,沒有任何剩餘。想要搬用石頭,卻也發現石頭完全沒有砸在漢唐士兵身上,反而陷入了泥土裏。

上官惜若身先士卒,左右寶刀交相使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竟然就已手刃數十人。其他的士兵自然也毫不遜色,如同切蘋果一樣,將敵人攔腰截斷。霎時間,血流滿臉,身無淨衣。

漢唐士兵越戰越勇,而東狄的軍隊卻因遭此不意之襲擊而陣腳大亂。一個個丟盔棄甲,陣不成形,隻顧四逃而去。卻你踩我,我搡你,終究都死在了漢唐士兵的手裏。

契合可原本正為中計而耿耿於懷,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再一次衝了上來。契合可滿心的怒氣,隻是看到散落一地的鮮血所有的怒氣都化成難以言明的悲哀。自己坐擁天時,自己占盡地利,結果卻不

但害死了太子,自己還要葬身於此。

正當契合可如此思索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跳至他的身前。契合可本能的抬眼,隨即老淚就這樣流了下來。對方快速的低語道:“契合可叔叔,此地已不可守,速離為好。”

“太子,你沒有死?”契合可雖然不方便做出太多表情,隻是手和臉都忍不住**。太子沒有死,太子並沒有死。一切還有機會,一切還能卷土重來。

而此時葛爾丹望見上官惜若也已經衝到這裏來,隨即快速的將契合可逼入了一個看似絕境實則是生路的地方,唇語了一句‘糧草’。契合可自然也不是笨蛋,嘴唇挪動了一聲‘保重’便隨即離開。葛爾丹急忙將契合可身邊的其他小將紛紛殺死,已證實自己是漢唐的人。

其實葛爾丹真的不必來證明什麽,因為上官惜若完全沒有懷疑過葛爾丹的身份。倒不是上官惜若堅守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信條,隻是她認為能夠和韓赤月如此相似的葛爾丹絕對不會是壞人。

一場大戰,向來是你捅我一刀,我送你一箭。你給我一拳,我抓你的臉。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往往是士氣,而士氣的對比,放眼即可得知。漢唐的兵是生怕沒人可打可殺,東狄的士兵則一味的求生想要活下去。

在戰場來說,你越想死,越不怕死,你就越能活的好好的。而你越想生,越想活,你就死的越快。手起刀落,東狄人的血幾乎要把這個虎視關給染紅了。上官惜若冷冷的望著這一切,如同砍西瓜一樣將一個人頭砍到在地。不是她不懂得何為仁,而是戰場上從來不講究仁義。

每個人都有眼淚,但是在戰場上流眼淚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對於死在自己手裏的人而悲戚,那不過是作秀而已。所以,與其假仁假義,不妨痛快的做自己。

上官惜若望了望四周,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一個還能喘氣的東狄士兵,隨即冷聲道:“兄弟們,把這些人挖個大坑賣掉,統計一下人數。還有,看看契合可有沒有在其中。”

說也怪異,原本如同瓢潑的大雨,在戰役結束沒多久就變得淅淅瀝瀝,終究消失不見。和雨一同離去還有能鮮紅的血液,天地間如同洗過一般,幹淨的耀了人眼。

雨後,大地蘇醒,萬物又呈現出勃勃生機。虎視關遠處,雲霧繚繞,如同仙境。青峰更翠矗平原,雲蒸霞蔚顯奇觀,更有一抹長而大的彩虹掛在山尖,像是仙女揮舞彩練一般。

而此時,漢唐的士兵們又在做什麽?嗬嗬,除了少數士兵在值班巡視外,大部分人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昨夜忙著紮草人,今日沒有睡多久便又來與敵人廝殺,他們累了,當真是有些累了。

小爐子拿來一件披風,有些心疼的對正在看傷亡情況的上官惜若道:“皇上,你已經一夜沒合眼了,休息會兒吧。”

“小爐子啊,朕不累。你先去休息吧,這一戰你也可是出了不少力。”上官惜若笑道,翻動了一夜手中的記錄簿冊。

小爐子此時當真想起小月子來,心想

如果小月子在這兒的話絕對能夠勸動上官惜若去休息。小爐子正想離開,卻驚覺上官惜若突然站了起來,於是也有些擔心的問道:“皇上,怎麽了?”

上官惜若本是因為突然尿急才站起來的,結果卻到了一臉擔心的小爐子。瞬即明白自己的反應有些過頭了,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爐子你去休息,不用管朕。”

“皇上,你可別拿我當外人,究竟怎麽了?心裏不舒服還是怎麽了,你說給小爐子聽啊。如今小月子不在,皇上你就把我當小月子就好了。”小爐子萬分擔心的問道,他知道身為一國之主不應被人猜透心思。可是看著這樣的上官惜若,他忍不住替她辛苦,替她難受啊。

上官惜若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隨即用簿冊捂著嘴小聲道:“我突然站起來,是因為人有三急嘛。小爐子,不要隨便煽情,朕怎麽說也是一代帝王,有些事兒是朕該做的。”

“原來是這樣,皇上要不我領你去……”

上官惜若迅即打斷小爐子的話道:“可別,這點事兒朕還是能自理的。小爐子,你也不要瞎操心了,趕緊去休息,說不定要忙的事兒還在後麵呐。”

而逃回東狄國都的契合可,立馬又向東狄可汗討了精兵一萬人,決定繞道南下去襲擊漢唐隊伍的糧倉。而此時上官惜若還在思摸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家的能量庫已經被人盯上了。

契合可率軍南下的過程中,沒有想到竟然和左副將率領的那一隊人馬遇見了。左副將此時正率領兄弟們搬運糧草,突遇東狄大軍,自忖寡不敵眾。是以低聲對著兄弟們道:“兄弟們,撤到後麵的森林裏。”

其他的人都撤到森林裏了,左副將卻一人單槍匹馬立在此動也不動。之所以這樣,是他想要搞清楚東狄的軍隊想要做什麽。隻可惜契合可瞟了有些威武雄壯的左副將一眼,話都沒說就快馬加鞭的繼續往前趕去。

契合可是一個明白人,他非常清楚他要的是‘漢唐糧草’那塊巨大的熊掌而不是眼前這個‘不知名姓小將’這條小魚。是以他才會示意兄弟們不管對方,飛快前進。

左副將見契合可不理會自己反而繼續往南走,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動了動手指頭,又動了動腳趾頭,隨即明白敵人是想要截擊他們的糧草。左副將想要率領自己這對人馬擊殺契合可,有十分清楚如此敵眾我寡無異於以卵擊石。

那些躲在森林裏的漢唐士兵,見敵人已去雖也飛快出來,出聲道:“左副將,這些人是幹嘛的?咱們現在怎麽做?還是往皇上所在的虎視關趕去嗎?”

“吳大壯,你快馬加鞭趕到虎視關,通知皇上契合可率兵來襲擊咱們的糧草了。其他的兄弟,跟我走。”左副將畢竟與李副將有所不同,關鍵時刻左副將還是有所作為的。左副將深知,自己如果就這樣趕往虎視關,那麽性命肯定是保住了。不過,那個時候自家兄弟們就要餓肚子了,說不定沒有給敵人戰死,反而會被自己餓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