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風華
這日嶽纖靈照舊早起完畢，天沒有大亮就到了況晶藝的藥田。她來得早，況晶藝都還沒有來，她也不敢隨意走動，就站在藥田看著東邊微微發亮的天空發呆，忽然想起來玉佩裏存著的憑欄草，於是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裏細細查看。
也不知是她眼花還是怎樣，這棵憑欄草似乎動了一下。嶽纖靈正想抬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卻看見憑欄草又動了，這次直接卷住了她的食指。
就在食指被卷住的一瞬間，嶽纖靈感覺到一股十分充沛清澈的靈力席卷而來，直接充盈了她的身體，讓她感覺全身溫暖。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她驚訝得直接呆在了原地，好久沒有回神。而這一段時間，靈力還在不斷的從食指湧入身體。最後嶽纖靈也覺得害怕，果斷將草又收回玉佩中，心跳狂亂。
還不等她多想一想或者平複一下心情，況晶藝就走了過來，笑吟吟的看著她，“你今日來得可早。”
“晶藝師姐。”嶽纖靈恭敬的低頭叫了一聲。
“你還不知道吧？”況晶藝走到她身邊，“昨日流火軒軒主竟然深夜收徒，你們這一輩弟子真是出奇，先有一個風暗胤，後又有你，現在又出了一個讓軒主開口收進流火軒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若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可能還有些酸的意思在裏麵，不過況晶藝說出來卻一點兒也沒有，隻是閑話而已。
嶽纖靈還在想憑欄草的事情，也沒把這句話聽進去，隻是含糊應了一聲作罷。
趁著天色早，況晶藝又抓緊時間帶她熟悉了晨間的藥田，有些草藥最喜這時的氣候溫度，所含的靈力與白日截然不同。嶽纖靈努力的聆聽，不過偶爾還是會分神看自己的玉佩，好在沒有被況晶藝發覺。
走到藥田深處，況晶藝忽然驚喜的“咦”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到一株幼小的藕荷色小花旁邊，小心的把它連莖摘下，欣喜道：“這株月望花我盼了好久，以為今年都不會開了，想不到竟然今日就開出一朵，這回師父可要高興了！你和我一起給師父送去吧，說不定是因為你這朵花才開的。”
嶽纖靈當然不敢居功，不過被況晶藝硬拉著也沒有辦法掙脫，隻好跟著一起到了回春軒後麵門主平日待的花廳。
門主坐在太師椅上，手肘撐在茶桌上，眼睛微微閉合似乎在假寐。不過她們才一走進來，門主就睜開了眼睛，聲音中略帶了一絲暗啞，“你們來了。”
“纖靈可真是我們的福將，今日早上她一來藥田，月望花竟然就開了一朵，我就趕緊把花和人都帶來了。”況晶藝笑吟吟的說，同時把握在手裏的花交給門主。
門主拿著月望花看了看，又向嶽纖靈親切的點一點頭，輕讚說：“這株月望花長得確實出奇的好。”
“是晶藝師姐平日照料有加。”嶽纖靈回答說，心裏微微不些不安，偷看況晶藝的表情，見她毫無反應才稍稍安心，這也是她謹小慎微留下的後遺症了。
也不知道門主的儲物袋放在哪裏，一伸手就取出兩隻錦袋，分別遞給況晶藝和嶽纖靈，“拿著吧。”
況晶藝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卻看見嶽纖靈還在猶豫，到底沒忍住又暗暗捅了她一下，暗示她快點兒收下。嶽纖靈如夢初醒，恭敬的從門主手上接過了錦袋。
“既然過來了，就在我這門修煉，過了午再回藥田。”門主又說，自己也又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想。
門主是當今少有的六階修士，臨近她修煉自然對嶽纖靈這樣的入門小弟子大有裨益。這次她見況晶藝已經席地打坐，也沒有猶豫，在師姐身邊坐下，也漸漸進入了冥想修煉。
修士共分為十二階，據說進入第十二階的修士皆已經羽化為仙，但並未有人親眼見過，而像嶽纖靈這般初初拜入宗門的小弟子，隻能勉強算為初階。在這十二階的區分裏，每一階又分為前、中、後期，門主便是六階後期，以她的修為資質，升上七階也是指日可待的。
現在天地靈氣不豐沛，能升上四階的修士都寥寥無幾，門主的修為放在外麵也絕對排得上前五，據說當世隻有一位八階前期的修士，是辟天宗的太上長老，已經閉世多年，輕易不會出現。
辟天宗也是眾宗門中最神秘的一個，無人知曉其宗門所在，即便有心想拜為弟子也不得其法，隻是偶爾會流傳出一些與其有關的事情，最近的一件便是八十年前辟天宗一位三階弟子越階挑戰碧海宗長老，不但自己全身而退，更是重創了這位品行不端的長老，一時為人引為美談。在這之後八十年，辟天宗便又銷聲匿跡，再無音訊可尋。
不知過了多久，門主忽然張開眼睛起身，雙手分別按在嶽纖靈和況晶藝的肩上，以免貿然停下讓兩人走火入魔，待二人心神穩固才放手說：“有客人來了。”
嶽纖靈忙站起身跟著況晶藝在門主身後安靜站好，微垂下頭有些好奇的看著門口，不知道是誰貿然造訪。
片刻之後，莫邪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另有兩個人落後他一步，也跟著走進來。
嶽纖靈從未見過莫邪，不過看見在他後麵的人當即愣住，怎麽也想不到風暗胤和宮譽致怎麽會一起出現。
還是況晶藝拉著她，低頭輕聲提醒：“這是流火軒莫邪師伯。”
流火軒軒主名諱還是響亮的，嶽纖靈當下反應過來，又看了一眼宮譽致，立刻猜到他已經被流火軒收下，心裏也忍不住為他高興。之後她又不自覺看向另一個人，卻見他目光筆直的看著前方，一點兒也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當即心裏百味雜陳。
“看看我收的兩個徒弟怎麽樣？這次誰也不能說我流火軒七輩弟子不過況晶藝了！”莫邪大刺刺的走到門主麵前，話及況晶藝還和藹的對她笑了一笑。
想必況晶藝也清楚這位師伯的脾性，也不覺得尷尬，隻低頭不卑不亢的回答：“師伯謬讚，流火軒諸位師兄弟都是出類拔萃的。”
“之前那
些尚且不提，我這兩日收下的徒弟可是天資出眾，到時候晶藝你這七輩第一人的名號恐怕就要易主了！”莫邪顯然對新收弟子很有自信，聲音極為洪亮自信。
一直未曾開口隻是啜笑聽著莫邪說話的門主不緊不慢的看了一眼風暗胤和宮譽致，又看向嶽纖靈，意味深長的反問：“你怎知我這幾日未曾收徒？”
莫邪這才注意到站在況晶藝旁邊的纖細少女，就算他不羈慣了，也知道在新拜入門的弟子麵前不可太過，當即有些尷尬的笑了，“原來這還有位新師侄。”
一直強忍著沒有說話的宮譽致這時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大聲道：“師父，我和纖靈是一起上山的。”
他這忽然一說話，使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門主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對莫邪說：“你這個新收的徒弟性子真是活潑，和暗胤正好相反。”
“那是！”莫邪十分得意，“譽致特別對我脾氣。”
門主和莫邪雖然一出自回春軒，一出自流火軒，但當年都是蜃羅門六輩中的佼佼者，感情甚好，即便一人現在是門主，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麽拘束。
嶽纖靈不敢向宮譽致那樣大大咧咧的插話，忍不住又看向風暗胤。他一直站在莫邪略後一步的位置，從進來開始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仿佛遊離於眾人之外，和他們並不在一個世界。
“明年又是桃源密境開啟的日子，我打算讓暗胤和譽致都去的，你看如何？”莫邪說了大半天話，終於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門主已經不耐站著，早坐在太師椅上，聞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慢說：“明年晶藝早定了要閉關升四階。既然兩位師侄和纖靈同日入宗，不若明年也同去桃源，正好有個照應。”
蜃羅門雖分流火軒和回春軒，但每次有弟子出宗總是結伴而行，流火軒弟子長於劍術，回春軒弟子醫術和魘術相輔，兩方人同行再好不過。
左右距離桃源秘境開啟還有一年的時間，莫邪也是忽然想起來說，所以也不追問門主還要遣哪個弟子前去。隻是嶽纖靈聽到這句話暗暗吃了一驚，但轉念想到竟然能與風暗胤同行不覺笑意直接浮現在臉上。
她麵容本就十分秀麗，這一笑，竟有梨花初綻之姿。
這樣一幕，站在對麵的三人皆有入眼。莫邪微微一笑，隻心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宮譽致是絲毫不掩飾驚豔的表情；風暗胤卻還是麵色平靜，看不出心中所想。
又是一整日下來，晚間回到院子嶽纖靈準備看一看況晶藝給自己的手劄，想從玉佩裏拿出來的時候才想起門主贈與的錦袋，打開來看竟是整整一袋靈石，足有四五十塊之多，且每一塊皆為上品。
嶽纖靈心裏不安，第二日拿這件事情和況晶藝說，希望她給拿個主意。
況晶藝卻一點兒也在意的安慰說：“你放心拿著就是，門主不缺靈石，隻要你快快長進給門主和回春軒掙臉麵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