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Part.10:風平浪靜,眼角處晶瑩浩蕩

“我被捅了,快帶我去醫院!”

驚恐的聲音將腦袋有些眩暈的金穎吵醒,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卻看見彭克突然跳起,一記飛踹將飛利浦踢飛。

“快!去醫院!”再次艱難的站起來,飛利浦並沒理會落井下石的彭克,而是在另外兩人的攙扶下朝著外麵跑去。

一片狼藉的酒吧內,刹那間隻剩下全身浴血的彭克,和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金穎。

服務員都驚恐的看著兩人,直到彭克找了個椅子將金穎扶起來,才抱著醫藥箱跑了過來。

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著,彭克伸手攥著金穎冰涼的小手,看著對方麻木而又驚魂未定的眼神,一把推開了走過來的服務員,抱起金穎朝著後麵車庫走去。

輕輕將魂不守舍的金穎放在s400的副駕駛,彭克甩了甩發昏的頭,啟動車子後連續點了好幾個按鈕,推背感伴隨著發動機的咆哮聲同時傳來。

刺骨的寒冷讓金穎蜷縮了一下身體,雖然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可依舊沒能回過神來,隻是能感受到一隻溫熱的大手始終攥著自己。

額頭上的鮮血依舊滴落,彭克時不時的看向一旁的金穎,俊臉上寫滿了自責與後悔。

布拉格的夜伴隨著氙燈顯得有些淒美,冷光似乎蒼白了遠處的方向,又斑駁了剛剛編織出的未來的夢。

金穎的窗子並沒打開,但彭克那邊完全打開的窗子,依舊讓她忍不住一陣發寒,原本進入待機狀態的神經伴隨著陣陣寒意終於恢複了運轉。

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褲子,映入眼簾的一片鮮紅讓金穎怔了怔,緊接著一張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自己殺人了?

事實上,當金穎看著彭克倔強的被打倒在地一聲不吭,一雙手不輕不重的攥著自己的腳踝,傳遞著微乎其微的力量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絲毫不比砸在彭克身上的椅子輕。

她不知道是什麽驅使自己站起來,又是什麽讓她不顧一切的用刀子刺向對方,如果不是袖口上潑灑的鮮血,她甚至懷疑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扭頭看向頭發散亂的彭克,金穎有些心疼的想要讓對方關上窗子,但聲音卡在喉嚨處卻始終說不出半個字。

額頭上的血跡一直到眼角,已經幹涸的貼在高高隆起的眼角和腮幫,一頭青紫的彭克看上去十分滑稽,金穎忍不住捂嘴一笑。

隻是笑著笑著,眼淚流了出來,而且再也止不住。

呼嘯的風聲從依舊有些發蒙的耳邊穿過,彭克瞥了一眼旁邊似哭似笑的金穎,攥著後者的手稍微用了用力。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不想打破這一刻的安靜,同樣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一個失戀後到布拉格尋找幸福的女孩,在遇到一個溫暖陽光的男生後,卻牽扯出了幾十年前的一段感情。

一個站在查理大橋上放聲唱歌的男生,在轉身刹那遇到了讓自己一見鍾情的女孩,同樣牽扯出時隔三代人的肆戀。

當他們在布拉格相遇,望著通向天邊的伏爾塔瓦河,當夜幕下拉長的影子糾纏在一起,躲在屋簷下躲避暴雨時,他們都在回避著這份感情。

或許分別沒有以後,但今天的事情卻讓兩個人的命運牢牢的糾纏在了一起。

這一刻,他們都一樣,渴望著聖喬治教堂下幸福的光芒。

車子飛快的馬路上行駛著,沉默而壓抑的氣氛讓金穎有些喘不過氣,而一直默不作聲的彭克終於關上了窗子,緊了緊攥住金穎的右手。

“我會對你負責的……”

嘶啞的聲音讓金穎愣了一下,隨後卻搖了搖頭。

“我想對你負責,我想照顧你,不讓你再受傷。”金穎搖擺的腦袋讓彭克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和內疚,過了半響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事怎麽負責,人是我捅傷的,如果抓也隻會抓我。”金穎歎了口氣,這種事沒必要讓彭克去背黑鍋。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彭克扭頭看了金穎一眼,咬了咬牙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是說我會娶你的!”

我會娶你的!

當彭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金穎第一時間愣住了,聽著對方話語中的篤定,她相信這個有些深不見底的男人並沒開玩笑。

腦海中閃過‘為什麽’三個大字,金穎怔怔的看著彭克開車的側臉和緊咬著的下唇,瞬間短路的腦袋再次進行著強力修複。

也許是一秒鍾,也許是一分鍾。

對於彭克來說,這漫長的等待像是比過完一輩子還要久,看著陷入沉默的金穎喉嚨都有些發幹。

“我沒開玩笑,我會娶你!”彭克再次說話了,而金穎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漸恢複了一絲恍然,下一刻一張臉卻變得古怪起來。

直到現在,她才突然明白為什麽彭克會在看見自己褲邊有血漬時暴怒而起,明白這家夥即便打倒在地都牢牢的攥著自己不放。

他不會以為自己被三個人給……

荒唐的念頭從金穎腦海中變得清晰起來,而一切卻從糟亂不堪變得順理成章,讓她不得不無力的相信自己的猜測。

“那個……”輕輕咳嗽一聲,金穎將自己的手從彭克溫熱的手掌中抽了回來,一邊搓手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對方。

“金穎,我並不是愧欠你而要對你負責,我會照顧你,不顧一切的保護你!”微微一怔,彭克看著金穎抽回的小手,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聲音變得有些急促。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金穎吸了口氣,看著彭克的聲音又弱了幾分。

“恩?我想象的那樣?”詫異的歪過頭,彭克從上到下再次打量了一下金穎蒼白的麵孔,目光晦澀的在腿上的鮮血處停留了一下。

“他們沒對我怎麽樣,我……我來大姨媽了。”俏臉通紅,金穎深吸了口氣隨後聲音細若蚊蠅一般。

“吱……”

夜幕下,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經久不息,地麵上一道深深的刹車痕足有六七米長,原本飛馳的奔馳車因為巨大的慣性已經有些偏離車道。

坐在副駕駛的金穎差點因為巨大的慣性撞到玻璃上,剛準備咒罵兩句,卻發現彭克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自己。

“你……說什麽?”滿是希冀的看著金穎,彭克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顫抖,看著金穎艱難的澀聲問道。

“你才進去多久,我怎麽可能出事……”低著頭,金穎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狡辯著,佯裝漫不經心的拽了拽染著鮮血的衣袖。

一場鬧劇的開始,完全因為一個自己並沒解釋清楚的誤會。

因為不好意思說明,讓彭克被三個人打的遍體鱗傷,那拳拳到肉的痛,金穎即便看著都覺得揪

心。

“我不也是犯法了麽,雖然沒挨打,不過未來怎麽樣還不知道呢……”看著彭克瞪大的眼睛,金穎再次強調了一遍,撅著嘴不再說話。

車廂裏,吊詭的安靜氣氛和彭克如同石化的表情讓金穎有些喘不過氣,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卻看見彭克麻木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

揚起的嘴角逐漸變得誇張,而彭克的笑聲也在空無一人的布拉格天空中放肆響起。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像孩子一樣衝出車門,猛地躺在馬路上的彭克,金穎連忙下車走了過去,有些茫然的看著依舊笑的全身顫抖的彭克。

“你竟然是,來大姨媽了,我還以為……還以為……哈哈哈哈……”

笑聲經久不息,金穎吃力的將躺在地上躺著的彭克扶起來坐到地上,但卻看見不停狂笑的彭克雙目赤紅,兩行淚水潸然而下。

“你……”

“沒事,太好笑了,真的,我還以為……”

彭克仰著頭捂著肚子,任由鹹澀的淚水流過幹裂的嘴唇,一把攥住金穎的手,燦爛的笑容像是冬日中的陽光。

不知怎麽,金穎聽著彭克的笑聲卻有種撕心裂肺的痛,看著順著麵頰滑落的兩行淚水,一撇嘴放聲大哭起來。

他放肆的笑,她放肆的哭,但這一刻卻流著相同的淚水。

彭克不知道這架打的值不值,笑聲很快停了下來,而金穎的哭聲也隨之變弱,兩個人無力的坐在地上,倚靠著車門目光有些呆滯。

“趕緊起來吧,來大姨媽了別著涼!”似乎是響起了什麽,彭克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晃了晃身體又把金穎拽了起來。

也許是鬆了口氣,彭克感覺全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疼痛,看著釀蹌站起來的金穎,原本有些滯澀的目光變得再次活絡起來。

不管經過如何,對於這個結局彭克非常滿意,即便腫成豬頭的臉已經和俊俏沒有了絲毫聯係。

白了彭克一眼,金穎委屈的撅著嘴朝著副駕駛的位置走去,但猶豫了一下並沒上車。

“趕緊上車啊,還愣著幹嘛呢,這邊晚上多涼!”

看著金穎走向副駕駛,彭克一屁股鑽進了車裏,將座椅加熱和空調同時調到了最大。

“車上弄上血了都……”金穎怯怯的聲音從車外響了起來。

“早就有了,回頭去洗車人家會給洗幹淨的。”彭克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而聽見這話的金穎在坐回了車裏。

再次行駛在回家的道路上,但不管金穎還是彭克都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對金穎而言,今晚的事情似乎像是催化劑一樣讓兩個人原本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青年,也忍不住想要去追逐曾經塵封的記憶,探尋為什麽如此執著一份愛情,會走向行同陌路。

而對彭克來說,雖然平白無故打了一架,但自己原本的擔心並沒發生,相反的卻因為這次遭遇讓原本不敢碰觸的心放肆了一些。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製,但如果沒有放肆,又何來的克製?

車內的空調很快讓溫度回暖起來,當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彭克並沒將車子停進車庫,甚至連車都沒熄火,拿著鑰匙把別墅的棕木色花雕大門打開,瞥了一眼頭發有些淩亂的金穎。

“房間裏有洗澡的地方,衣服你自己找找看,我出去一趟。”

“幹嘛去?”金穎愣了一下,隨後連忙問道。

她突然明白了住大房子的缺點。

看著空無一人的巨大別墅,像是幽深城堡一樣泛著陰森,金穎突然有些邁不開步子。

“馬上回來,你先去洗個澡吧!”一把將金穎推進去,彭克將客廳和頂燈和牆燈全部打開,不等金穎反映,‘嘭’的一下關上門揚長而去。

嘴角噙著一抹笑容,再次做回車裏的彭克對著化妝鏡照了照鏡子,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臉,忍不住咂了咂嘴。

好在都是淤青和紅腫,這要是真掛上點傷口,花樣美男的麵孔破相了不說,恐怕還要被勒令回國。

當然,雖然疼的呲牙咧嘴,但彭克心裏卻是美的冒泡。

回想先前,伴隨著椅子巨大的衝擊力倒向地麵,彭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後悔。

他後悔把金穎帶到船長酒吧,後悔自己沒能為金穎討回公道,也後悔一個疏忽在女孩心裏留下了多深的一道傷疤。

而當那把刀子插進飛利浦的肚子時,彭克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逃走,而是將金穎護在身後,用生命去保護這個女人。

值得麽?

彭克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生命沒有高貴與卑賤,愛情同樣如此,他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金穎梨花帶雨的攥著刀子渾身顫抖時,自己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女孩。

無可自拔,無需自拔。

“幾十年前的事情,考慮那麽多幹什麽……”

超市中,彭克拿了幾包衛生巾,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說道。

“先生,您……”售貨員小姐愣了一下,看著彭克滿頭鮮血之下依稀的俊俏麵孔,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有什麽問題?”拿出錢包,彭克挑了挑眉毛問道。

“這個是衛生巾不是創口貼,我建議您去醫院看看……”售貨員善意的說著,而彭克則是扯了扯嘴角。

“你覺得我認不出來這是衛生巾麽?再來個塑料袋!”臉上一黑,彭克麵對售貨員的好意有些無語。

“好吧……”古怪的瞥了一眼彭克,售貨員很快將東西裝好袋子,看著彭克提著一包衛生巾走進門口打著雙閃的奔馳S400忍不住撇了撇嘴。

“人長得挺帥,開個奔馳還挺有錢,可就是讓人打傻了……”

如果此時坐在車廂中的彭克能聽見,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噴出鮮血,好在著急回去的他已經駛向了回去的路。

將車子調成全時四驅,彭克飛快的朝著家中開去,直到停好車走進房間,依舊能聽見廁所裏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不著痕跡的將幾包衛生巾掛在臥室的門把手上,彭克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朝著李銀河的房間走去。

不得不說,今天的一頓拳腳即便是年輕力壯的彭克依舊有些吃不消,艱難的將上衣脫掉,對著鏡子看了看一片青紫的手臂和胸口,忍不住伸手輕輕杵了杵。

“嘶……”倒抽了一口冷氣,彭克無奈地轉過頭,隨後看了看後背兩道不在滲血的傷口,再次伸手碰了碰。

兩道傷口都是被之前椅子砸出來的,他不得不去感受一下裏邊有沒有木屑,以免感染化膿。

“真狠

啊……”

咬著牙喃喃自語的了一句,彭克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一絲細密的汗珠沿著因為劇痛而變蒼白的麵孔劃過。

劇烈的疼痛讓彭克放棄了進一步的‘搜尋工作’,打開將溫度調的稍微涼一些,輕輕的從頭開始衝洗著自己的身體。

衛生間裏,繚繞的霧氣虛化了門口的水銀玻璃,彭克滿是傷痕的傷口也變得虛幻起來,但依舊一團團水蒸氣卻濕潤了時間的齒輪。

清澈的溫水順著頭頂衝向腳麵,像是洗刷著彭克的記憶一般,讓他越發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越發的清楚了自己二十幾年等待的是什麽。

布拉格的夜似乎又變了,慘白的月光在白雲的遮掩下顯得有些溫暖,照耀在伏爾塔瓦河上映襯了一紙銀碎。

偶爾一道寒風吹向查理大橋的巴洛克雕像,帶著大橋幾十年的記憶瞟向布拉格城堡,在黑暗中鳴奏著一曲情殤。

空無一人的廣場隻剩下風的獨舞,但卻有著夢的編織和光的伴奏。

一陣敲門聲將坐在床邊發呆的金穎驚醒,下意識緊了緊衣服,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事實上,在彭克一臉神秘的將自己關在別墅裏時,金穎就有種預感,彭克會去超市給自己買需要的東西。

所以聽見房間門輕輕響了一下時,洗完澡的金穎第一時間躡手躡腳的摸了摸,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個口袋。

雖然都是一些外國牌子,好在上麵的數字金穎還看得懂,一切整理完畢後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看著染著鮮血的衣服有些發呆。

濕漉漉的頭發被一條白色毛巾高高束起,露出金穎不輕易示人的光潔額頭。

“誰呀?”話音一出來金穎就後悔了,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彭克……”原以為會是一番嘲笑,可聽著門口傳來的話,金穎倒是忍不住先撲哧一笑將房門打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彭克並沒覺得尷尬,反倒是因為之前毫無營養的對話撓了撓頭。

他已經在門口徘徊了將近十分鍾。

第一次走到門口的時候並沒穿上衣,頭發上甚至帶著幾分水漬,腫著一張臉伸手又縮了回去,看著已經被拿進去衛生巾鬆了口氣。

第二次來的時候頭發已經幹了,呲牙咧嘴的套了件上衣,彭克本想敲門,但身後摩擦的疼痛卻讓他每走一步都痛入骨髓。

第三次也就是這次,這家夥不光把上衣脫了,用涼水拍了拍腫起的腮幫,直到還算滿意才走上來敲門。

看著頭發束起的金穎,彭克突然有種恍然一夢的感覺,依舊是清澈的眼神,嬌小的麵孔,水出芙蓉一般帶著用來掩飾嬌羞的俏皮。

雖然寬大的浴衣將裏邊身體嚴絲合縫的包裹起來,但彭克依舊有些口幹舌燥。

“這麽晚了還有事?”看著站在門口的彭克半天一言不發,金穎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那個,我想讓你幫我塗點藥。”彭克幹笑了一聲,揚起的嘴角似乎牽動了傷口,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得不說,彭克現在的形象的確有些慘不忍睹。

雖然涼水敷了很久,但臉上依舊像是塗了油彩一樣五顏六色,胸口和肩膀無數青紫紅印,而順著左肩胛骨可以看到,兩道傷口像醜陋的大嘴一樣冒著血漬。

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彭克的身材,金穎俏臉一紅將門口讓開,隨後輕輕將門關上。

因為金穎住的是自己的房間,彭克第一時間在電視櫃底下找到了一個醫藥包,雖然隻有兩個巴掌大小,但需要的東西卻一應俱全。

把紗布,雲南白藥,和一小瓶酒精棉團拿出來,彭克又翻找了一下膠帶,每一次動彈都會牽扯著後背的傷口,忙完這些身上已經冒起了一絲汗珠。

“給我吧!”咬了咬下唇,金穎紅著臉把酒精棉團搶了過來,從裏邊取出一顆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彭克後背的傷口。

兩道傷口幾乎都有十幾公分長,兩側的白肉向外翻著,看上去觸目驚心,金穎一隻手扶著彭克的後背,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蘸著傷口。

冰涼的小手讓彭克後背泛起了一絲雞皮疙瘩,但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卻讓彭克忍不住悶哼出來。

“輕點。”咬著牙,彭克的聲音有些幹澀。

金穎的手輕輕抖了一下,而彭克卻是悶哼一聲沒有說話。

之間輕觸著彭克的後背,肌肉的線條涇渭分明,無論是手臂還是其他地方都充滿了野性的爆發力。

“誒,我特別好奇,你這麽壯為什麽打不過他們啊?”眨了眨眼,金穎終於忍不住把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

倒不是傷口上撒鹽,這丫頭實在太過好奇。

“壯就打得過啊?我還發燒呢好不好?”彭克翻了個白眼,聲音帶著幾分不滿。

當然,從來沒打過架的彭克不會承認自己實戰經驗的不足,而金穎也是莞爾一笑不再多問。

她記得清清楚楚,彭克是一腳踹出去,然後身體沒站穩自己跌倒了地上。

兩個人沉默的坐在床邊,一個矮著身子一聲不吭,另一個小心翼翼的擦著酒精,直到彭克有些忍不住了才停下來。

“大姐,你在抹我就醉了。”彭克疼的隻撓手心,苦笑著看了眼俏臉發紅的金穎。

“你抹不抹吧!廢話真多!”輕哼一聲,金穎拿起一旁的雲南白藥,一點一點的灑在了彭克的傷口上,最後用紗布擋住傷口,貼上了膠布。

整個過程也就幾分鍾的時間,但彭克卻是臉色都忍不住有些赤紅,一張臉扭曲的都有些變形。

金穎有些心疼,看著後者第一時間跳下床溜達兩圈,抿了抿嘴唇沒說什麽。

她知道彭克的一身傷源於她,看著此時有些佝僂的背影和號不對稱的麵孔,金穎眯了眯眼睛,第一次發現彭克真的很帥。

“還有事沒有?”看著彭克稍微恢複了一些,金穎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

“沒了,就是有點舍不得自己的床……”金穎的不耐讓彭克撇了撇嘴,幽怨的看了一眼前者,依依不舍的摸著床單說道。

“那我去睡客廳?”佯裝起身離開,金穎剛剛站起的身子很快被彭克按回了床邊,一臉被你打敗的表情走向門口。

“趕緊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柔聲安慰了一句,金穎直接無視彭克直勾勾的目光,嘭的一下將門關上,隨後朝著走回了床上。

輕輕拿起彭克用過的紗布,金穎歪著頭放在自己手臂上,輕輕歎了口氣,甩了甩依舊潮濕的頭發,將窗戶拉開一個縫隙,靜靜的看著布拉格寂靜的天空。

有些問題,回避終究不是辦法,像今天發生的一切,麵對固然會滿身荊棘,可結果未必不是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