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06

006

柳直善終究還是和楊露露離婚了，他帶著書書回到老家休養。

他的老家在南部的一村落，靠近海邊。雖然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南方，但相對於他的村子來說，仍然很遙遠，似乎是春風不度玉門關的玉門關，因為許多人仍在務農。

務農，在古代來說，尤其是有自己的田地的務農，不是地主就是財主，相當牛叉；可在如今年代，務農就成了最低賤的活兒，“三農”問題永遠困擾著中央。

柳直善請假回到老家，原本想散散心，可沒想到回去的第一個晚上，就被鄰居柳南家吵得難以清心。

“老爺子，跟你說明白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柳南的大兒媳柳芳在撒潑道。

柳直善聽了直搖頭，心想：“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的？這女人一鬧起來，什麽臉麵都不顧了，整個神經病一樣！”

女人就是如此，她們的神經線沒被觸碰到，正常還如人；一旦神經線被觸碰到，發起神經病來可就非人了！

“你以為隻有你老公賺錢啊？我們貼了不少錢進去！柴米油鹽，紅白兩事，哪一樣不要錢？”

柳南的小媳婦阿喬也撒起潑來道。

“哼！”

柳芳雙手叉著腰，鼻子裏哼出氣來，嘴裏發出一聲冷笑，仿佛朝鮮金家不屑於南韓一樣，冷然道：“你老公也算貼了家事？就你老公那一點錢，還不夠你倆公婆賭！”

“你他媽說誰賭呢？”

阿喬的丈夫柳武從屋子裏跳了出來，指著柳芳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去賭了？我賺的錢什麽不貼進家事去了？睜眼瞎說，老子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柳芳見自己的叔子凶狠，頓時哭了起來：“你就會欺負自己人！你打！你打！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好了！”

柳文聽到自己的

婆娘哭聲，也跳了出來，喝道：“老二，你幹什麽？她可是你大嫂！”

柳武見哥哥發言了，雖然打心裏看不起哥哥，但長者為尊，麵子總是要顧及的，當下囁嚅一下，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但好歹算是緘默了下來。

柳芳得勢不饒人，愈發大聲起來。

阿喬一看老公這麽沒出息，別人大聲一下就慫了，所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當下扯開嗓門，伸長脖子，一副鬥雞的摸樣，和她的大嫂鬥了起來。

妯娌之間的爭鬥，一如中東局勢，那是任何人都調解不了的！

柳芳雖為大嫂，但阿喬半點長幼尊卑的觀念都沒有，所以，她根本不怕柳芳。

女人，從來沒有畏懼過哪個女人！對方可以豁出臉麵，像個潑婦一樣，她一樣可以！因為她也是婦人，但凡是婦人，她們骨子裏都有潑的潛質！

柳直善捂著耳朵，原想回鄉下清靜幾天，沒想到碰到這些鳥事，書書也被他們吵得哭了起來——他一個城市長大的孩子，幾曾見過這樣的世界大戰？

柳老爺子終於忍不住了，暴喝一聲道：“都他媽的別吵了！明天就分家！”

柳芳和阿喬聽了這話，這才停止吵鬧，一如中東局勢有了“以土地換和平”的原則一樣，暫時熄火了起來。

“明天，我把鄉裏鄉親，村裏幹部都找來，分了家就安靜了！我也沒這個命陪你們這麽個吵法！”

柳老爺子說著，含著煙嘴，進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直善怕被柳老爺子找去做分家證人，忙帶著兒子，一溜煙地回城裏去了。

柳老爺子找柳直善沒找到，便找其他鄉鄰，把家給分了。

家裏的院子房屋，一分為三，柳文一份，柳武一份，柳老爺子自己也一份，因為他自己尚能幹活，不至於要兒子養，所以，也占一

份家私。

好好的一個家，就此一分為三。柳母雖然未免傷懷，但柳老爺子很英明，知道再不分家的話，自己這倆老估計活不到八十歲，當下但勸慰老伴而已。

柳文和他婆娘卻很高興，因為平時還是他賺的錢多一點。他在砂場開車，工資穩定；而柳武外出做小生意，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意時好時壞，沒個著落，生活在一個大家庭中會拖累自己。

柳文關起門後，在被窩中大讚老婆精明，算盤子打得好。

柳武也省得了大嫂的整日裏嘮叨碎嘴，分家後省心省神。隻是他老婆不服，說柳芳這臭婆娘隻會精心算盤，詛咒她以後又窮又醜。

“算了，咒她有什麽用？自己過好來就行了！”

柳武勸說道，畢竟再不堪也是自己的大哥大嫂。

“對，我們自己要過好來！”

阿喬竟然破天荒地讚同道，她向來喜歡駁倒柳武的話，這時卻讚同起來。

在她看來，別人再好或者再差，都不如自己過得好！

“不是有句話嗎？對敵人最好的打擊，就是自己過得比她好！”

阿喬自以為真理道，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自家過得幸福，至於別人幸不幸福，她不關心；但她希望大嫂一家越過越慘，最好遠遠比不上自己！

“對，對，我們活好來就行了！”

柳武附和道，他分家忙碌了一天，隻想快一點休息。

“好！柳武！明天你就多進一點貨！多跑一些地方！多賺一點錢！不要衰給別人看！”

阿喬有點激昂道。

“好！好！快睡吧！”

柳武嘴裏應道，心裏卻想道：“進多一點貨？得買得出去才行！”

他婆娘慷慨激昂一番之後，估計也累了，便帶著她的發財夢沉沉入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