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薑竣林睜大眼睛看著米尼卡緩慢的動作,隻見剛揭開一個小角,從那一小角裏就透出一些光華,然後隨著米尼卡的進一步動作,整個鏡麵露了出來。

這個被稱為水晶鏡的東西,不是一個平麵,上麵有著不同的切麵,不過可能因為整體很大的原因,這些切麵也很寬大。

不過,就算它並不是一個平整的麵,而有著不同切麵的梭角,可是薑竣林就是清晰在裏麵看到自己的模樣了。

而且,這麵鏡子,不同的切麵上,散發著不同的毫光,有微弱的紫,有微紫的綠,有微弱的藍,有透明的微弱的似水波的光線再不時閃耀。

這些亂七八糟的光線組合在一起,不是混亂,不是難看,因為它們的光線裏帶的顏色都很微弱,所以,根本就是一種極致的美。

“哇,阿薑在這裏好美。”米尼卡看著水晶鏡裏的薑竣林,都忘了鬆開手裏的東西。

隻見鏡裏是俏立著一位身處絢麗光團中心的白衣人兒,衣裳層層疊疊,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那眉,那眼,那唇……

“這是我嗎?這不是我吧?裏麵根本就是一個從畫裏走出來的古典美人兒!”薑竣林指著鏡裏的人影,驚訝地叫道。

薑竣林以前的皮膚是有些病態的白,現在卻是一種晶瑩的如玉白,在到這世界前半個月,他才理的發型,頭發一下子居然長這麽長了,而且發質看上去黑亮柔順,簡直可以去打洗發水廣告。

五官,晃眼看去是自己,但多看一會兒,薑竣林覺得裏麵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曾經平凡無奇的眉眼,現在組合在一起,怎麽看都有一種柔美。

不是女氣的柔,而有種古代弱公子的風姿,仿佛一抬袖,就要研墨習字,一拂袖,就將彈琴吟詩,累了,便會躺在柳絮樹下淺眠,任清風撫過。

養在深宅,不似女子,勝過女子。

一種柔弱的美。

“我靠,我弱是弱了些,不是健康的男人,也沒肌肉,可也不至於成這樣了吧?整個一靠人養著的小白臉?”薑竣林使勁揉了揉臉。

米尼卡放下手裏的東西,重新把水晶鏡罩住,忙上前解救薑竣林那張小臉,扯著薑竣林的手,道:“阿薑這麽美的臉,可別弄傷了。”

“我咋突然變這模樣了?”薑竣林苦惱,不解。

不說那身柔弱,就說那看上去古典的氣息,薑竣林也不覺得自己應該有啊!就他那從小混到大的經曆,也養不出這種感覺啊!

難道是這身白衣的緣故?

嗯,可能性很大,一般看著一身白衣,再是飄飄蕩蕩的白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古代的公子哥,或者書生。

當然,劍客也有愛穿白衣的,可是劍客那白衣跟書生穿的白衣明顯樣式不同,劍客穿的白衣也需要使他行動方便,書生的白衣就真是一身書生氣了。

“嗯,要另請賴米羅為我重做幾身衣服了。”自認為想通了,薑竣林打量自己的衣服,然後如此道。

“阿薑,你這衣服就已經很漂亮了。”米尼卡摸了摸薑竣林身上的料子。

薑竣林也承認這衣服是很漂亮,不過漂亮飄逸過了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我想要幾件……”

話還沒說完,外屋的簾子被猛地掀開,一個大高的人走了進來。

“啊,文特德,你來了。”薑竣林眨眨眼,站好,乖乖地喚了一聲。

文特德就站在門口,冷眼看他,也不說話,也不過來。他剛才和傑西去做了事,急急忙忙回家,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可把他急壞了。

一路找出來時,就聽大家都在談薑竣林的樣貌,一邊對那些熱心告訴自己薑竣林往哪個方向走的人點頭,文特德一邊在心裏生氣。

“對不起,文特德,是我帶阿薑出來的。”米尼卡垂下頭,很是羞愧地道歉。

文特德冷看了米尼卡一眼,沒說話。

他知道這事大概是怪不了米尼卡,可是文特德依然生氣於,米尼卡答應的事,沒做到。

見文特德一直不言不語,薑竣林沒氣乎乎地覺得文特德又不好了,反而想了想今天賴米羅的話,還有米尼卡告訴自己的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然後走過去,拉著文特德的手搖了搖,主動示好。

“文特德,不怪米尼卡,是我錯了,以後我都不這樣了,會聽你的話,好嗎?”

薑竣林接近,被那白嫩嫩的小手拉著,文特德心裏立刻軟化,不過依然在盤算著要怎麽讓薑竣林以後能稍稍聽話一些,卻不想,下一秒,薑竣林自己就先保證了起來,讓文特德一時都不敢相信。

“真的,文特德,我就是好奇,所以想出來看看,對不起。”薑竣林挽著文特德粗壯的手臂,整個人靠過去。

在看到文特德那一刻,薑竣林第一反應不是“糟了”,而是“總算來了”,淺淺的高興著。

薑竣林突然覺得,無論這裏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家以外的地方是什麽樣的,好的,壞的,友好的,不友好的,看到文特德,才真的覺得內心是安定,安全,安寧的。

因為,薑竣林知道文特德真的會照顧自己,會保護自己,無論如何。

薑竣林的認錯,文特德沒覺得感動,激動,反倒有些狐疑,有些懷疑薑竣林是不是又哄自己高興了,更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雌性在外麵受委屈了,所以變乖了。

如果是薑竣林哄自己放心,讓自己不生氣,文特德還沒什麽,反正是自己的雌性,任性些,都沒什麽。

但如果是被欺負了……

文特德把薑竣林抱進懷裏,柔聲問:“有遇到什麽事嗎?”

“能有什麽事?當然沒事。”正軟靠在文特德胸前的薑竣林猛地抬頭,雖然文特德的聲音似乎沒什麽,但莫名的,薑竣林就知道文特德語氣裏帶著股寒氣。

“真的沒事?”文特德看著薑竣林坦然的小臉,雙手檢查似的在他身上一陣摸。

“……米尼卡還在這裏呢!”薑竣林惱怒地瞪了文特德一眼,同時拿手去拍文特德。

“呃,我先出去,先出去。”米尼卡紅了下臉,連忙從文特德側身讓出來的門口鑽了出去。

文特德捉住薑竣林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啄,正打算說什麽,卻看見薑竣林手上的紅痕,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文特德,以後在外麵不要亂親**的,弄得我下次怎麽見米尼卡啊!”薑竣林抽出手,惱羞成怒地握著拳去捶文特德肩。

“好。”文特德答應,不過立刻再次捉住薑竣林的小手,依然沉著張臉,道:“手怎麽了?”

薑竣林瞅瞅文特德注意的地方,沒在意地撇了下嘴,道:“賴米羅叫我跟米尼卡幫忙,我就隨意擺弄了下,米尼卡就叫我別做了。”

“賴米羅?他怎麽能叫你做事。”文特德心疼地親了又親薑竣林手上被勒紅的地方,語氣很不好。

薑竣林正打算說不算什麽被指使做事,外麵簾子一掀,賴米羅走了進來。

“文特德,不過做了點兒事,瞧你這寶貝模樣。”

“他身體不好。”文特德對賴米羅不以為然的語氣不悅,皺起了眉。

“好好好,小家夥身體不好,什麽也不用學著做,你就寵著去吧!寵上天了,看你到哪找那麽高的梯子把他弄下來。”賴米羅沒好氣地道。

文特德依然抿著唇不悅,薑竣林先歉意地對賴米羅一笑,然後拉了拉文特德的頭發,小聲道:“我們先回家吧!”

“好。”

覺得懷裏的寶貝被賴米羅“虐待”了,但文特德也不好對賴米羅一個雌性生氣,所以冷淡對賴米羅點了下頭,抱著薑竣林往外走。

“阿薑,你要回去了嗎?”答應的事沒做到,米尼卡對上文特德,還是一臉的不好意思。

“嗯,米尼卡,有空來找我聊天。”薑竣林一邊阻止被文特德把麵孔遮住,一邊努力朝米尼卡告別。

“好的,阿薑,你回家要乖乖的。”米尼卡追到門口,看著文特德抱著薑竣林飛快的消失,忙揮手告別。

一離開人多的地方,薑竣林就在文特德懷裏動來動去了。感覺到文特德強壯的胳膊環著自己,接觸到的是文特德硬邦邦微涼的身體,薑竣林開始扁嘴了。

“文特德,你怎麽才來接我呢?”薑竣林根本就忘了是他自己跑出去的……

“對不起。”文特德聽到懷裏人語氣裏的委屈,忙道歉。

“人家不過出去走走,賴米羅教訓了我好久,嗚……”薑竣林一邊說著這點兒小委屈,一邊拿指頭不滿地戳著文特德硬邦邦的腹肌。

“沒事。”文特德輕拍懷裏人的背。

“我出門,我錯了嗎?”薑竣林委屈地繼續戳著文特德硬邦邦的肌肉。

“沒錯,知道你悶壞了。”文特德搖頭,堅決支持懷裏的人。

“就是啊!在你們這裏好悶啊!”

文特德一句“你悶壞了”如同一個開關,薑竣林心裏那些不習慣不滿通通地傾倒出來。

“以前,回家可以看電視,上網,聊天,周末跟朋友唱歌,玩牌,駕車效外農家樂,放假再出去旅遊,平時上班同事多,忙著工作時間也過得快,回家有爸媽嘮叨幾句,再偶爾相相親,想去哪去哪。在你們這裏,沒回部落時,成天就跟你兩個人呆著,你又老不說話,沒電視沒網絡,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回部落用了那鬼東西,我大半個月都動不了,我算知道癱了什麽滋味了,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真是活著都累,幸好有你……”

文特德依然聽不明白懷裏的人說的話什麽意思,但他能感覺到薑竣林那些委屈不滿,低頭用下巴蹭了蹭懷裏人的頭,輕聲道:“乖,有我。”

“嗯,有你,真好。”薑竣林吸吸鼻子,壓下突然冒出來的那些想念地球的心情。

“乖。”文特德拍拍薑竣林。

“文特德,以後我都不能見人嗎?”薑竣林恐懼這事。

“不。”文特德搖頭,然後眼裏寒光閃了閃,道:“以後我會經常帶你出來的,好嗎?”

“哼,這還差不多。我又不是犯人,哪能一直關著我。”薑竣林滿意了。

“不關。”文特德答著。

被滿足願望的薑竣林低頭玩手指,然後看到白嫩皮膚上那道刺目的紅痕,本來早就沒感覺到疼,偏這會兒他心裏就覺得手疼。

“文特德,我手好疼。”

“很疼嗎?”文特德緊緊皺起了眉。

“……很疼。”薑竣林猶豫了一秒,果斷點頭。

立刻的,就算還沒到家,文特德掀了薑竣林身上罩的東西,一手牢牢摟著懷裏的人,一手拿起薑竣林的手指,瞧了瞧,然後輕輕吹了吹,柔聲道:“還疼嗎?”

“疼。”薑竣林眨眨眼,眼眶紅了。

到目前為止,文特德就見過懷裏的人哭過兩次,哪次都把他擔心得不得了。

這時見懷裏的人眼睛都紅了,像要掉出淚來,文特德先親了親薑竣林的眼角,舔去哪些水霧,再用舌尖輕輕舔了下薑竣林手指上的紅痕,無限輕柔地哄道:“回家敷藥,好嗎?”

其實就算是文特德最軟柔的舌頭對薑竣林來說也嫌粗糙,本就有些破皮的地方被文特德舌尖一舔,不疼,也開始火辣辣起來,但薑竣林沒有抽出手指,反而任文特德小心翼翼的用他的方式安慰自己。

又眨了眨眼,聽到文特德冰硬的嗓音說著溫柔的話,薑竣林鼻子一酸,忙把頭埋進文特德懷裏,吸著鼻子,道:“嗯,回家,你給我敷藥。”

“好。”

文特德輕輕點頭,再看見薑竣林突然投入懷裏的動作,擔心地問:“真的很疼嗎?”

“不是很疼。”薑竣林搖了搖頭。

文特德感覺到薑竣林的小身子微微顫抖,想問懷裏的人是不是又哭了,可他又不敢問,隻能把手輕輕覆在薑竣林頭上,一下一下地輕撫,默默安慰。

其實手指真的不疼,這麽一道小紅痕,薑竣林能有什麽感覺?他自己都忽略了。

還是文特德發現時,那麽直接的心疼表情,薑竣林才開始覺得疼。

這種疼,薑竣林清楚,並不是真的疼,而是一種心理感覺。

就如同那些小孩子,在室外摔了,如果沒有大人在身邊,一般他們會爬起來繼續玩,如果一旦看到身邊有大人在注意自己,立刻就會喊痛,再放聲大哭,。

小孩子這哭,既是吸引大人注意力,更多的卻真是見到依賴對象,就放心地感覺身體的疼痛,於是,本不疼的地方,越想越就覺得痛,如此罷了。

手指上那麽一道小紅痕,薑竣林自己沒在意,可被文特德在意的時候,薑竣林就慢慢覺得它似乎真的痛了,而且似乎越來越疼。

薑竣林不為自己這嬌氣和跟小孩子相似的小委屈,而感到不好意思,他理所當然地覺得委屈著。

曾經他一個人在省城求學、工作時,三餐不繼,冷了,餓了,病了,隻能自己照顧自己,就算在電話裏,跟父母都不怎麽講。

但當他回到家鄉小鎮上,平時裏一點點感冒,他都會跟媽媽說,無論多大的孩子,在父母麵前總是孩子。越是成年了,越是了解這是一個冷漠的社會,就越是渴望有人能單純地關心自己,越是期望有個人能無私地關愛自己。

在這個世界,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文特德提供了薑竣林需要的一切關心和嗬護,自然而然,文特德成為薑竣林心底依賴的對象。

內心並不堅強,並不自立的薑竣林,就下意識地在文特德麵前放大自己的小委屈。

認真來說,此時的薑竣林並沒有哭,他的淚腺並不發達,他埋在文特德懷裏,瞧著手指上那一道紅痕,含著一點兒淚,勾唇輕輕地笑。

這個男人,比自己更在乎自己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表示,我現在就破罐子破摔了。

大綱我昨天寫出來了,以後任大家怎麽說,批評也好,安慰也好,我就照大綱老實寫下去了。

對水晶此文,我已經無話可說了,我自己都沒多少期待了。

就當在的探路石吧!唉……

當然,以後我一定要吸取教訓!

當然,教訓指的是我自己心態不好,不是指大家的意見,每個讀者提的意見,都是為了此文更好看。

隻是眾口難調,我這人又沒用,就弄得亂七八糟了。

以後,大家看文隨意,我努力寫我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