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獸人之水晶
“喂，文特德，聽到我說話了嗎？我已經成年了。”薑竣林見文特德發呆，拿腦袋蹭他放在頭頂的手。
“嗯，成年。”文特德點頭，隻是這句話的語氣有了些起伏，也不知道他在心裏盤算著什麽了。
“既然你已經承認我成年了，以後就要用平等的態度對待我，要學會尊重我的意願，懂嗎？”薑竣林眨巴著眼希望再次確定這一點。
文特德習慣性要點頭的動作頓住，學會尊重薑竣林的意願？
有些問題是可以尊重，但有些問題，文特德覺得不能尊重，尤其是那事關……突然石廊另一端傳來的吵嚷聲打斷了文特德的思考。
“寶寶，把寶寶還我。”霍澤撲騰著朝文特德懷裏的薑竣林伸手。
“唷，霍澤寶寶長大了，瞧這力氣，都快抱不住了。”一個成年高大的巫師大人從後麵一把將霍澤抱住，寵溺慈愛的——揉臉，揉頭發。
“肯尼爺爺，麥德爺爺，科克林爺爺，阿蘭裏爺爺……”維裏爾乖乖地站著，一動不動，任幾名灰袍人把自己包圍，並被上下其手，還乖巧地跟眾人招呼。
“我接生的寶寶果然是最乖的。”阿蘭裏美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俯身狠狠親了維裏爾一口。
四歲的路瑞也跟著霍澤進了神殿，這三人幾分鍾前偷偷摸摸進來，誰知道小心再小心，也正好被幾位巫師大人撞見，於是——路瑞此時也被人抱在懷裏，親了又親，摸了又摸。
霍澤那是掙不開，路瑞是獸人寶寶，別瞧他隻有四歲，力氣也不小了，是絕對能掙開巫師大人們的懷抱，不過，他可不敢反抗巫師大人們。
“……這是怎麽了？”薑竣林目瞪口呆。
文特德低頭，才發現剛才忘了把懷裏人兒的頭給裹住，這時，發現了問題，他便試圖補救。
“別別別，文特德，我又不是見不得人，你不要成天把我裹得嚴嚴實實的。”薑竣林出聲抗議。
聽到這邊的動靜，巫師大人們停下動作，然後眼睛都望了過來，再然後……眼睛一亮，拋下霍澤三人，圍了上來。
“嘖，這寶寶真漂亮。”
“這就是薩爾今天出去接的寶寶麽？”
“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家夥啊！”
…………
“唉喲。”霍澤呲牙，再去瞪看見薑竣林就突然鬆手，把自己摔地上的巫者大人。
維裏爾因為乖，沒被抱住，也便沒被摔了。
路瑞跟霍澤一樣，被那群見了薑竣林的“美色”立馬把自己拋下的巫師大人扔了，不過，四歲的獸人寶寶，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摔了的地方，半點兒事也沒有。
“霍澤，你沒事兒吧？”維裏爾跑過去，把霍澤從地上拉起來。
“我能有什麽事，隻是大人們放手太快了，一時沒站住罷了。”霍澤咬著牙收回目光，沒好氣地揉了揉自己那跟地麵親密接觸的屁股。
“您，您們好。”
那幾人一陣風似的瞬移到自己麵前，再被幾雙熠熠生光的眸子盯著，薑竣林說話都結巴起來。
“多麽漂亮，多麽精致，多麽乖巧的寶寶啊！”幾人一起感歎。
“……巫師大人們好。”文特德退後一步。
“喲，看這是誰？居然是好久沒見的文特德寶寶。”肯尼驚訝一聲，然後踮著腳試圖伸手去捏文特德冷冰冰的臉。
……
罕見的文特德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敢反駁大巫的他，此時卻像尊石像似的站著，隻繃緊了一身肌肉，等著被摸。
神殿除了大巫外，還有九位巫師大人。
要問部落眾人進神殿最怕誰，絕不會是大巫，對大巫眾人那是尊重，不是怕，而且大巫再怎麽也得端個大巫架子，行為不會如何過份。
而阿亞和薩爾都算年輕的巫者，年輕人麽，矜持一些，而且這兩人也時常出神殿，見的人多，喜歡寶寶，也不是很狂熱。
眼前這五位巫師大人，多年不出神殿了，每日就靜等族人送上門來，他們可不光隻喜歡寶寶。這幾人年齡大，部落裏所有普通族人都可算是被他們看著長大了，所以每個族人都是他們可以“慈愛”一把的對象。
同時有兩隻爪子捏上文特德棱角分明的臉，使勁捏，捏不動，遺憾地收回手，道：“寶寶長大了，瞧這皮厚得……”
“肯尼，來摸這個寶寶，肯定讓你大吃一驚。”麥德第一個拿手指頭戳了薑竣林。
“你下手倒快。”肯尼棄了文特德，朝持續目瞪口呆中的薑竣林伸出魔爪，摸一摸，然後腦袋立刻湊了過去，嗅了嗅，兩眼亮閃閃的，道：“乖寶寶，留下來陪爺爺們吧？”
“呃……”薑竣林求救地看向文特德。
“巫師大人，他是屬於我的雌性。”文特德咬重“屬於我的”四字。
根本沒人理會文特德，幾雙爪子都放在薑竣林身上，這裏摸摸，那裏揉揉，還一邊不時相互感歎“真好摸”、“好軟”、“滑嫩的皮膚”……
薑竣林發楞，剛才他見到文特德都不敢閃不敢拒絕，他這外來人更沒膽子，他忍，繼續忍，直到……
一雙手從腿部往上摸，快到大腿根處了！
“啊啊……不要再往上摸了……”薑竣林想夾緊腿，沒力氣，急得哇哇直叫。
“嘿嘿，小家夥，讓爺爺摸摸看它夠不夠精神，小什麽的，爺爺見得多了，文特德寶寶小時候還不是被我們摸過……”老不修的巫師大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文特德在一團混亂裏注意到了具體情況，他果斷地抱緊懷裏的人，躲開幾雙魔爪，黑著一張臉，道：“摸夠了吧？”
他連自己都貢獻出來讓你們摸了，你們不能太過份啊！那地方……可是我還沒認真摸過的。
幾位老不修瞪了文特德一眼，戀戀不舍地搓搓手，又腆著臉，用誘哄的語氣對薑竣林道：“乖寶，留在這裏陪爺爺們，我們大家都可以陪你玩喲，大把大把的時間，隨時陪你玩……”
“……”薑竣林想說自己成年了，不是孩子需要玩，不過考慮到連文特德這樣的大個子都要被眼前幾人“玩弄”，自己說成年了也不頂用。
文特德忍了忍，正準備開口拒絕，落在後麵的三孩子突然驚呼一聲，往神殿外跑了。
“快跑啊，格納緹來了……”
格納緹？
薑竣林正想這人是誰，文特德渾身氣勢一變，抱著他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幾位老不修的包圍圈，一陣風似的往神殿外跑。
“誒誒，別愣了，快抓住他們。”
被文特德抱在懷裏，薑竣林伸出腦袋看向聲音傳來處，隻見那邊跑過來一個很與眾不同之人。
同樣的灰袍，大巫穿出氣勢，阿亞穿出氣質，薩爾穿出挺撥，開始那對他上下其手的五個老不修再差也穿出一些屬於老人的慈祥。
這人卻……
一件有些髒，有些破爛的灰袍掛在身上，沒如其他巫者那樣遮了頭臉的，所以那一頭花白的頭發散亂的披著，再隨著這人的奔跑動作而四下飛舞，像一個運動中的掃把。
再有這人一邊跑，一邊哇哇叫，渾濁的眼睛隔老遠都能讓人看到發出來的光，再加上那一臉興奮的表情和興奮得一直揮舞的雙手……
薑竣林聯想到《東邪西毒》裏的某位人物，再想到兩個字——瘋魔。
文特德抱著薑竣林跑出神殿，一跨出神殿大門，薑竣林看到霍澤那三個小孩子一邊跑，一邊嚷嚷“格納緹來了”，然後，薑竣林有幸看到一堆獸人驚慌失措地往後退。
“寶寶們，跑什麽，跑什麽，快回來，回爺爺這來……”那亂糟糟的人追至門口，扒著門衝外麵的人招手。
可惜沒一個人聽他的話，至少薑竣林就感覺文特德腳下走得更快了。
“咳……文特德，那人就是格納緹？你們這麽怕他做什麽？”薑竣林好奇地問。
“籲……”見離開神殿範圍，文特德才鬆了一口氣，緩下腳步，解釋道：“格納緹大人一般在後殿，很少會來前殿，也不知道今天怎麽驚動他了。”
“他很可怕嗎？”薑竣林眨眨眼，弄不懂為什麽一個名字就嚇得一群人集體撤退。
“是的，很可怕。”文特德沉重地點頭。
先一步撤出去，埋伏在路上的霍澤三個孩子見文特德抱著人過來，忙迎了過來。
霍澤跑得最快，一邊跑，一邊喘著氣道：“寶寶，格納緹很可怕的，被他逮到的話，至少要被他留下陪他玩一天才放人，好可怕。”
“玩？”薑竣林更覺得茫然了。
“嗯，格納緹爺爺在後殿照顧草藥，誰被他逮到，就會被帶到後殿，他最喜歡給人喂藥了。”霍澤說著還抖了抖。
“呃……”薑竣林同情地看著霍澤，看樣子這孩子是被逮到過的。
文特德看著霍澤三人，卻是皺了下眉，他可記得昨天正是這些孩子把懷裏的人偷走，害他一陣好找，最重要的是今天這些事，薑竣林被部落發現，都是因為這些孩子昨天的行為牽扯出來的。
“乖，我們回家了。”文特德拍拍懷裏的人兒，再伸手拉了下薑竣林身上的衣服，試圖把他整個人都裹起來。
薑竣林這次沒抗議，因為他隱約看到前方很多巨大的人影，他知道這些人大概都是對自己好奇的，他沒興趣當猴子給人觀賞。
“喂，那個……你把寶寶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寶寶的，你別抱走一個人養啊。”
霍澤依然是有些怕文特德的，不過想到文特德懷裏軟軟的寶寶，霍澤小跑步地跟著文特德。
“回家去。”文特德停下腳步，冷眼掃身後跟著的三個孩子。
霍澤被文特德的突然回頭嚇了一跳，一隻腳踩地上，另一隻腳正抬起準備踏下去，這姿勢就這麽頓住了。
“霍澤，不看寶寶了嗎？”維裏爾躲在霍澤身後，見文特德走遠了，才著急地戳戳他。
“啊，當然要看寶寶，耶，寶寶呢？”
霍澤回過神，眼前早沒人了，四下望望，才看到都已經走遠的文特德，又連忙快跑追上去。
“嗚……你養就養吧，至少讓我摸摸他嘛！”
示弱，撒嬌。
文特德頭也沒回，繼續走。
“不摸不摸，那看看，看看成麽？”霍澤咬著手指頭，降低要求。
文特德依然快步走著，不是他速度慢，擺脫不了這些孩子，而是路的另一頭，正聚集著至少幾百名獸人，他的注意力都放過去了。
這些獸人還不死心麽？
剛才有巫師大人帶著，這些獸人也不敢放肆，現在該怎麽安然擺脫，把懷裏的人兒帶回家呢？
文特德在沉思這個問題。
“哼，真小氣，看看都不行嗎？”
見文特德還是不理自己，霍澤開始咬指甲，然後眼珠轉轉，加快了腳步，差不多追上文特德，再小心觀察這個抱著寶寶的恐怖男人。
話說，霍澤從小到大膽子都夠大的，所以這時——他猛地伸手拽住從文特德臂彎裏露出來的，裹在薑竣林身上的衣服一角，用盡全身力氣拽住。
於是，文特德抱著往前走，霍澤拽著薑竣林身上的衣服在後，相反的力道作用下，薑竣林身上那沒裹嚴實的衣服被扯開了。
薑竣林隻覺得視線裏白蒙蒙的布料突然一閃，陽光，花草，人，出現在眼裏。
“滴噠……”口水。
“咣啷……”手裏的東西掉地上了。
“唉喲……”有人被砸腳了。
一陣風吹過來，薑竣林覺得有些涼，低頭，發現自己半個胸口都露了出來，一點櫻紅也半隱半露地從扯開的領口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