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最後的寧靜

“我也沒有辦法。”

麵對著幾十萬隻眼睛,陸浩無法說出欺騙的話來,無奈的說了自己也無能為力的實情。

想到接下來的戰爭,陸浩自己的內心也是一陣迷茫,雲嵐還有未來麽,自己真的能夠擔當如此重任麽?

幾大帝國的聯手攻擊,雲嵐根本沒有一絲生機,自己知道那麽多兵法,又有什麽用?

自己和這幫士兵說了這麽多冠冕堂皇的話,卻沒有辦法去救他們,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還真是可笑。

重壓之下,陸浩對自己產生了濃濃的質疑,先前很多次堅定的信念,也完全的崩潰了。

一種絕望的情緒,在陸浩身上開始彌漫,他想到了柳若冰,想到了陸雪琪,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有了一絲掙紮之欲,隨後又重新歸於頹然,如此反複,陷入了沉默。

陸浩說完一句話之後,便不再做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幾個將領也都沒有做聲,都在各自想著各自的小心思。

底下的士兵們,看到如此場景,先是有些喧嘩,隨後絕望的情緒,也開始在二十萬士兵之中彌漫,隨後,整個校場,隻剩下了絕望的死寂。

此刻的陸浩,麵臨著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考驗,卻也是他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的開始。

以往的的他也有牽掛,也會因為這個世界的事而有喜怒哀樂,然而他隻是接受現實罷了,卻並未真正的融入其中,更多的隻是將這些當成了一段偷得的生命罷了。

然而現在,壓在他肩膀上沉甸甸的責任的擔子;杵在心頭的對陸雪琪和柳若冰濃濃的思念;還有對那即將到來的足以摧毀現在這一切的戰爭的無奈和無助。

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這就是自己的生活,這就是自己要麵對的,要承擔的。

突然,一絲恐懼在陸浩心頭浮現,隨後被無限放大。

他想到了陸雪琪和柳若冰在自己麵前倒下去白衣染血,紅顏薄命的畫麵;他想到了小丫頭穆靜兒無助而淒婉的眼睛;他想到了甄俊戰死在這漫天黃沙裏,刀劍入肉鮮血飛濺的蒼涼;他想到了帝都被攻占後,趙蘭煙,三個小家夥,還有那些自己的學生們被欺淩的場景;他想到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抖,他不能,他做不到,他也不允許自己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拳頭早就握緊,手心已經由於勁力過猛而滲出血,掙脫了心中的無助和絕望,將它們驅散。

抬起頭,看著眼前二十萬陷入絕望的將士,陸浩有了一絲決然之意。

“我沒有辦法去阻止鐵冥城的滅亡,我也沒有辦法去阻止南境的淪陷。但是!你們可以!我雲嵐不會亡,隻要還有一人在,它就不會亡!

這場戰爭,或許會是亡國之禍,會將我們全部都埋葬!但是,我們的身後,是我們的家人,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所關心和牽掛的一切!

所以,哪怕城破,哪怕明知無法匹敵,我也會抵抗到最後,你們願意隨我一起用自己的生命去為自己的親友,為了我們

的國家,著起由血肉鑄造成的屏障嗎?”

沒有刻意的掩蓋或者表現什麽,陸浩完全是用吼的,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將話傳達到了整個校場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你們,可願意隨我一同浴血奮戰!”

陸浩的聲音已經嘶啞,但是卻仿佛有獨特的魔力,整個校場所彌漫的絕望和無助,全部被他驅趕而散,所有的士兵都和他一樣,身體內,血液開始沸騰。

幾個將領,對視了一眼,為剛剛在自己心頭浮現的投降的想法而羞愧難當。

陸浩還如此年輕,卻能夠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來,他們竟然想要背叛自己的國家,想要拋棄自己的親人,當真是罪不可恕。

聽到陸浩最後那句嘶啞的怒吼,幾個將領心頭的所有思緒都拋開了,身體內的熱血也開始沸騰,他們不是什麽貴族子弟,當初從軍不也是為了榮耀嗎,不也是為了守護家國嗎?既然如此,何惜一死?

他們跟著所有的士兵,一起吼了起來:“我等,誓死追隨陸統領!”

洪亮的吼聲,震散了籠罩在天幕下的黃沙,直透天穹。

周擎蒼和班雄圖,離開後先去了黑雲城,兩人說明了來意,甄子澹親自接見了他們,聽完了他們的話後,甄子澹當即就拍板同意了。

隨後他們去了附近的城池,雖然甄子澹同意了,也立刻派了人去傳情報,但邊城眾多,他們擔心來不及全部傳達到。

所以親自去拜訪了附近的城池的城主和統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而,卻沒有人相信他們,雖然都很客套表示會考慮一下,但是兩人都明白,那些不過隻是麵子話而已。

雖有幾多失望和無奈,卻也隻能夠放棄。繼續頂著狂暴的寒風和漫天飛舞的沙塵,兩騎奔行在荒涼的邊境。

黑雲城中,甄子澹當日就派人向四周的城池送**報,倒是也引起了各自城主的重視。

然而,長期的優渥,早就讓他們形成了雲嵐沒有人敢冒犯的想法,並且根深蒂固,所以他們卻也沒有完全的相信,隻是吩咐下去讓守備軍加強巡邏而已。

如此惡劣的天氣,各城池的探馬早就偷偷回城了,所以自然沒有任何異常的情報傳回,各城池自然是更加不當一回事了。

禍根就此暗伏,給整個南境和雲嵐又將帶來怎樣的危機?

這些事都在幾日之內發生,甄子澹在做著最後的戰略準備,也開始疏散黑雲城和附近城池的百姓,並沒有精力再去詢問其餘城池的布防和疏散人員情況。

蘇戰天此刻剛剛說服了夢羅帝國的國君,讓他協助抵擋北方可能會有的衝擊,還在趕往南境的路上,隨行帶著半數的北境軍隊,和幾乎所有的中央軍團。

蘇沐陽和趙瓷帶著一萬蒼雲鐵騎出發去找柳若冰了,自然不會知道各城池的情況。

陸浩回去接了穆靜兒和穆天逸後,這幾日一直在鐵冥城,指揮士兵布置城防,也根本不知道各城池的態度。

南疆外,銀月邊境重城血月城,

騎,獨自奔行在城中的街道上,向著城中的駐軍大營奔行而去。

“站住,這裏是軍事重地,出示你的腰牌,否則視作敵軍探哨直接拿下。”

離大營還有很遠,姬長空就被攔了下來,長矛直接架上了他的脖子。

馬上的白發人沒有做聲,拿出了一枚其形弓如彎月,其色淒豔如血的令牌,正是南宮夜羽給他的血月令,代表著整個銀月帝國所有軍隊戰時的最高調動權力的令牌!

“屬下參見都督。”

守衛一見到血月令當即下跪。

就這樣,姬長空一路無阻的直接進去了大軍的總營。

“你是何人?如何進來的,為何沒有侍衛攔著?”

掀開營帳的門簾,裏麵的將領們看到姬長空,當即就有人厲聲喝問。

姬長空沒有說話,眼神銳利的巡視了一圈營帳內的將領們,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副樣子還算不錯,看來這些年倒是沒有荒廢。”

“你是什麽人,竟然如此對我等評頭論足,若不說出個讓我等滿意的緣由來,就算你有滔天背景,我等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感覺到姬長空話語所包含的審問的意味,一群將領當即就不樂意了,不過考慮到他敢直接這般態度,許是有什麽倚仗,所以並沒有直接發難,隻是口頭上威嚇一番。

“怎麽,十多年未見,那些小家夥不認識老夫也就罷了,就連你們,也不認識老夫了麽?”

挺直了腰板,雙手別在背後,嘴角掛上淡淡的微笑,笑容裏有著三分嘲諷七分桀驁,如鷹隼一般眼射出睿智的光芒。

“老師?老師!你是,不,您是老師!”

看著姬長空那雙眼和那神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將領,仿佛想到了什麽,有些不敢置信的的叫了出來。

“老師?王將軍,你的老師?那不就是,不就是毒帥。你,你是說,他,他是毒帥。”

聽到這個王將軍叫這個男子老師,其他將領先是一愣,隨後都明白了過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姬長空。

“不知老師您此來是為了什麽?學生敬候您的調遣。”

似是猜到了姬長空出現在這裏的緣由,王姓將領並沒有問這些年為何沒有任何音訊,隻是抱著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看來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有人記得本帥的,不過我現在可不是什麽元帥了。”

姬長空沒有正麵回答,略帶些自嘲的一笑,拿出了血月令。

“血月令!末將參見大都督”

看到令牌,一群將領哪裏還明白不了姬長空的來意,當即一起給姬長空行禮。

“行了,和我就不用如此了,這一次,定要一舉拿下雲嵐,望諸君共勉。”

姬長空擺擺手,同樣抱拳行了一禮。

一群將領也知曉當年,姬長空的規矩,也都不再拘謹,隻是其聲應是。

“我等願追隨大都督,滅雲嵐,定中州,平天下,創不世之偉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