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銀月異動

雲嵐,通往南方的官道,路寬可容十架馬車並行。

路過的行人熙熙攘攘,車馬交錯,一派繁榮景象。

一列百餘人的車隊,隨行的人全部著著黑衣,在車流中很是顯眼,引人注目。

車隊中唯一的馬車中,一個豔麗女子在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蘇戰天那個混蛋,竟然敢這麽做,他完了,整個雲嵐也完了,他會付出代價的。”

這個女子原來是被驅逐的南宮玉,此刻的南宮玉狀若瘋魔,妖豔的臉上滿是猙獰,哪裏還有一絲平日裏作為皇後的雍容華貴的儀態,反而像是一個被丈夫拋棄了的絕望而歇斯底裏的夫人。

她也的確是被自己的丈夫拋棄了吧,不過,連她自己的孩子也都不要她了呢。

“公主,等會到了銀月城,隻要公主說明了情況,屆時,各國自然會一起出兵討伐雲嵐,蘇戰天必定會敗亡。”

看到自家公主突然大發雷霆,那個青衣侍衛立刻走到馬車邊,帶著些討好的對車內的南宮玉說著。

“好了,此時我自己有打算,此處人多嘴雜,不用你多言,退下吧。”

看穿了那個侍衛的心思,南宮玉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當下就冷言喝退了他,隨後就恢複了平靜,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整個車隊又靜靜的趕路了,再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黑色的車隊就這樣順著官道駛向了遠方,直到消失在了地平線盡頭,似是將某種厄運帶離了雲嵐。

然而那離去的車隊裏所氤氳著的怨氣,真的會隨著離去而就這麽消散麽?若有一日,再次歸來,又會帶回怎樣的結局?

銀月帝國,帝都,無夜城,黑色的車隊緩緩駛入了這座大陸曾近的第一雄城中。

城牆竟高達三十丈,通體由黑晶石鑄成,眼光下閃耀著幽暗的光澤,透露著絲絲詭異。

然而城中卻是另一番景象,城中建築的外牆全部都鑲嵌滿了白璃石,貼近了看,就可以發現,都散發著微微的光亮,想來到了夜晚一定會光華大盛,故才有了無夜城的叫法。

似是認得這支車隊,過路的行人亦或者是巡邏的士兵,沒有任何人敢阻礙車隊的前進,車隊就這樣緩緩的駛入了禁城,在銀月帝國的標誌,永夜高塔前停了下來。

一著著月牙色錦龍袍的青年男子,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如同萬年寒冰一般,站在高塔的入口處,靜靜的看著車隊的駛入。

“阿玉,歡迎回到銀月。”

看著車隊慢慢停了下來,南宮夜羽的臉上掛上了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張開雙臂,迎向了從馬車裏走出來的女子,和剛剛完全判若兩人。

“大哥,多年未見,你還是這麽儒雅,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計劃失敗了。”

沒有理會南宮夜羽刻意裝出來的友好,南宮玉很清楚自己大哥的底細,對於這樣的笑麵虎,她才不會相信。

“阿玉,你這說的什麽話,你能回來,大哥我就很高興

了。”

雙手伸在那裏卻沒有得到預料中的擁抱,被南宮玉晾在那兒南宮夜羽有些尷尬,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寒芒,隨後又立即收斂,臉上依舊是儒雅溫和的表情,拉著南宮玉的手就往塔內走去。

在眾人的注視中,自己仁德謙厚的君王拉著久沒見麵的公主回宮敘舊去了,自然是對南宮夜羽一陣稱頌。

南宮玉想要掙脫,南宮夜羽手上用上了七分力氣,握得南宮玉生疼,隻得放棄,任由他在眾人麵前拉進了高塔。

“放開。”

進了高塔,南宮玉直接甩開了南宮夜羽的手,隨後徑直走了開去。

看著眼前熟悉的,打磨的光滑的黑晶石牆壁,泛著絲絲幽光,伸出了手,絲絲冰涼直透入心底。

整個永夜塔,隻靠著塔頂點綴著的星辰石散發著點點光亮,抬起頭,望著頭頂如同星空一般美麗的永夜穹頂,南宮玉有了片刻的失神。

“怎麽了,我的好妹妹,想念這永夜塔了。”

被南宮玉甩開了手,南宮夜羽卻也並不生氣,就靜靜的跟著南宮玉,看著她撫摸著塔內的物什,臉上絲絲冷笑浮現。

“不用你來管。”

對於南宮夜羽的惺惺作態,南宮玉感到惡心,絲毫沒有客氣。

“怎麽,任務失敗了還敢和朕耍脾氣,你可有把朕這個銀月帝君放在眼裏?還是說你不想讓那個老東西從掖庭裏出來了?”

南宮夜羽也不想和南宮玉再裝什麽兄妹情深,直接撕破了臉皮,用南宮玉的母親威脅起了她,臉上的儒雅完全被狠厲所取代。

“你,是臣妹無能,未能完成皇兄囑托,請皇兄責罰!”

本想發作,似又是想到了什麽,南宮玉不甘的握緊了拳頭,向南宮夜羽低下了頭。

十幾年前,她也曾是一個懵懂少女,真心敬仰百戰百勝,聲明遠揚的蘇戰天,才會同意了聯姻。其實,她也無法拒絕。

銀月為了拉攏其他的帝國,也一向如此,為了吞並雲嵐帝國的前朝,南宮玉也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不過蘇戰天卻並不是一個好控製的人,是以十年過去了,其他的帝國都差不多被銀月所控製,而雲嵐,卻始終無法被滲透。

兩年前,南宮夜羽囚禁了南宮玉的母親,先帝封的貴妃,徐貴妃,以此為要挾,讓南宮玉攤牌,才有了南宮玉和蘇戰天撕破臉皮的事。

為了自己的母親,南宮玉隻有向南宮夜羽低頭。

“阿玉,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朕又豈會真的怪罪於你,不知,在雲嵐的這些年,你過的怎麽樣?”

察覺了自己方才的失態,南宮夜羽又擺出了那副令人作嘔的笑吟吟的樣子,不過話音中的急切卻是出賣了他。

“嗬,不就是想要我的情報麽,你還不是要求著我。”

在心底冷笑兩聲,南宮玉才緩緩的說出自己所掌握的雲嵐的情況。

“什麽,你說蘇戰天已經把你所有的黨羽都查處了?”

聽到蘇戰天徹

查朝廷官員一事,南宮夜羽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揪著南宮玉的衣領,臉上的表情,在牆壁幽光的反射下,陰森可怖。

“你,繼續說下去。”

然而南宮玉依舊是麵無表情,隻是靜靜的看著南宮夜羽發怒,這樣的平靜在南宮夜羽看來是一種莫大的嘲諷,幾欲直接拔劍殺了南宮玉,然而為了統一的大陸的野心,卻又生生忍了下去。

“繼續說。”聲音凜冽而森寒。

看著南宮夜羽的反應,南宮玉眸子裏譏誚更甚幾分,嘴角掛上了莫名的笑意,繼續平淡的說著自己所掌握的情報。

“快,快告訴我你所掌握的城池布防圖和駐軍圖在哪裏?”

聽到南宮玉竟然掌握了這些東西,南宮夜羽哪裏還有時間去計較南宮玉對自己不敬的事,熱切的看著南宮玉,話音中還有著絲絲威脅的意味在裏麵,大有南宮玉不說就殺了它的意思。

“在我回來時的馬車裏。”

淡淡的說了一句,南宮玉便不再去理會南宮夜羽,眸子裏帶著濃濃的追憶之色,撫摸著高塔的內牆,慢慢的向塔頂走去。

南宮夜羽也沒空理會南宮玉,直接走出了永夜高塔,去馬車內搜情報去了。

站在塔頂,俯瞰著整個無夜城,似是同十年前自己離開時沒有什麽變化。

在陽光下,整個帝都都散發著一種朦朧的,如同幻夢一般迷離的素白色光華,像是一層薄霧,籠罩了整個無夜城,也籠罩了這個城市所埋藏所有的罪與惡。

望著北方,雲嵐的方向,南宮玉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迷茫過。

“木塵(血烈),時機已到,雲嵐重城的布防圖和駐軍圖,隨後我會讓人送給你們,伽藍(滄溟)帝國已經可以將所有兵力集中到南疆,讓那些屬國一並出兵,等候時機,一同進攻,這一次,雲嵐必亡!”

在禦書房內,好容易才按捺下自己的興奮,南宮夜羽接連寫了兩封除了名稱不一樣外完全無異的信,看內容竟是給伽藍帝國和滄溟帝國的皇帝木塵和血烈的!末了,南宮夜羽蓋上了自己的禦章。

“來人,將這兩封信送達元帥府,他會知道如何處理的。”

叫來了侍衛,讓他去送信後,南宮夜羽剛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泛起了波瀾。

“擬聖旨,讓各部兵馬,全部開赴血月城!一月之後,全麵進攻雲嵐!”

對傳令太監下達了命令之後,南宮夜羽也不再呆在禦書房。

慢慢的登上了永夜高塔的頂上,望著雲嵐的方向,幾許狂傲之色在臉上浮現。

“蘇戰天,這一次,就讓你看個清楚,誰才是這滄瀾千古一帝!”

聲音似是在宣誓自己的決心,又似乎是在對某人宣戰,隨著風兒,消散在了浩淼的天穹。

永寂的山河,依舊靜默的上演著生老病死,爾虞我詐,紙醉金迷。。。

浮生百態,沒有絲毫變化,似是對南宮夜羽無言的嘲諷,隻是秋,深了,吹襲而過的風兒,似乎多了幾分肅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