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0章 迷情和煽情

自從荷香救了張全英一命之後,張全英對她的印象也沒以前那麽差了,時不時的會叫她去自己的潑雪軒請安。不過,她會和荷香改進關係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夏荷香和孫妙靈反目成仇了,所以她要利用夏荷香來打倒孫妙靈,就算夏荷香沒有城府但憑她出神入化的醫術,照樣能在不知不覺中弄死孫妙靈,她不能讓其他的子嗣威脅到她兩個兒子的地位。

孫妙靈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怎樣恢複生產前的美貌身上,不過她感覺應該來不及了,因為她的孩子已經開始牙牙學語,會喊“爹”和“娘”了。沈建華聽到了孩子喊爹爹,高興得不得了,所以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叫——沈嘉傑,表示他期望這個兒子能成也人群中最傑出的人。

一大清早的,妙靈的孩子嘉傑就纏著她,要她喂他吃奶,他也還完全不會說話,隻一個勁張著嘴,“奶,奶,奶。”的亂叫,吐字模糊。

“都兩歲了還吃奶,真沒出息!”妙靈本來想指責兒子的,可看到他那圓乎乎的臉蛋,也沒心思生氣了,罵著罵著不自覺的笑了出來。“都會走路了,幹嘛還整天黏著我,嗬嗬,一邊玩去。”

這時,沈建華帶著許多好玩的來看嘉傑了,他一見到嘉傑就笑的合不攏嘴:“乖兒子,過來讓爹爹抱!”

嘉傑才小小年紀可會討沈建華的歡心了,他見到別人倒不怎麽樣,隻要一見到他爹就笑,而且笑的的嘴唇都要受不了而裂開了。深宅大院的孩子總是這樣,在他們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就已經開始在他們的思想裏灌輸各種陰謀詭計、各種爭寵上位的手段,這樣雖然能讓他們日後的日子好過點,可卻徹底荼毒了他們的思想。

“爹,爹,我要玩,我要玩。”嘉傑說著就要去搶沈建華手裏的泥塑娃娃。

沈建華故意把娃娃舉得高高的,讓嘉傑夠不著,嘉傑真的夠不著就急了起來,把哭聲憋在嘴裏,想哭又不敢哭。沈建華心一軟,立刻想到了荷香的兒子,覺得那孩子的可愛勝過嘉傑的千百倍,於是把娃娃給了嘉傑。嘉傑得了娃娃,就拉著奶娘到一邊玩耍去了。

“老爺,這幾天去外麵經商,身子骨可還好麽?”妙靈說著端來一補身子的湯水:“這灰鴨湯是用上好的老鴨熬製的,喝了可補身子了,來,老爺,喝一點吧。”

沈建華又從袖管裏掏出一個泥塑娃娃,道:“不了,大早上吃這個怪膩的,我還要去看看易峰呢,可能早飯就會陪他吃了,你不必等我了。”

易峰是荷香兒子的名字,沈建華自從見到這個“孫子”以後就喜歡得不得了,甚至一度超過了對嘉傑的疼愛的,這讓身為人母的夏荷香既開心又擔憂。開心的事能得到沈建華的疼愛,易峰的將來不可限量;擔憂的是,怕有朝一日沈建華肯定會發覺點什麽,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抽絲剝繭把真相查出來的。

“老爺,到底是兒子親還是孫子親啊,我怎麽感覺你疼愛易峰勝過嘉傑呢?”妙靈說著埋在沈建華懷裏撒嬌。

沈建華道:“這你讓我怎麽說?一個是我兒子,一個是我孫子,讓我怎麽選,我問你如果我和嘉傑同時掉到水裏你會救誰?”

“啊——這!”妙靈阻塞,不知如何作答。

沈建華不等她回答,早猜到了她會一定會先救嘉傑,他也不戳破,因為時間最無價的就是母子之情,他不會責怪她。“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

妙靈笑著送沈建華出去,回來後臉上的笑容片刻消失不見,她怨恨道:“夏荷香,又是你,你不光把孩子生在我前頭,更過分的是,你兒子居然和我兒子爭起老爺的寵愛來,憑什麽?我是你的姐姐,長幼有序

,就應該我的兒子得老爺寵愛,然後才輪到你兒子,你兒子不能跟我兒子搶,他不配!”說完,一顆眼淚掉了下來。

沈建華一門心思去看易峰,哪裏聽得到妙靈的傷心,他悄聲走到門外,看見荷香正抱著兒子怡然自得地在院裏曬太陽。

荷香一邊拍著易峰的背一邊哼著兒歌:“搖啊搖,搖啊搖,船兒搖到外婆橋;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對我嘻嘻笑。”

沈建華隻覺得心頭咯噔了一下,一股暖意浮上心頭,這個場景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像是兒時娘親哄他的片段,又像是佟心雨曾經唱過的歌謠。

荷香沒有留意到沈建華在偷偷的注視著她,她又拍了拍易峰,接著唱:

“搖啊搖,搖啊搖,船兒搖到外婆橋;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對我嘻嘻笑;搖啊搖,搖啊搖,船兒搖到外婆橋;外婆說 ,好寶寶,外婆給我一塊糕。”

唱完又重新唱了一遍最後一句“搖啊搖,搖啊搖,船兒搖到外婆橋;外婆說,好寶寶,外婆給我一塊糕。”

最後還是易峰看到了沈建華,易峰由於是早產兒還不會說話,看到沈建華就“啊,啊,啊”的亂叫一通。

荷香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到了沈建華,一時間受驚不小,差點把孩子摔到地上。幸虧沈建華接住了孩子,他朝荷香訓斥道:“怎麽這麽不小心,摔倒孩子怎麽辦?”

“荷香知錯了。”荷香說罷從沈建華手裏搶過孩子,看孩子啼哭不已,急忙抱著孩子又搖又哄。

沈建華帶來的泥塑娃娃也給荷香撞倒打爛了,他不為這個生氣,氣的是荷香差點摔倒孩子。“嘉興呢,怎麽不陪你一塊兒看孩子?”

“相公他上學念書去了,要晚上才回來。”荷香畢恭畢敬,把易峰哄得睡著了,生怕再出半點差錯。

沈建華見沒有別人在,頓時自在起來,畢竟他與荷香曾經有過那種關係,他道:“怎麽,你很怕我?”

荷香吞吐回答:“哦……沒有。”

沈建華越來越靠近荷香,他的臉差點貼到她的臉上,他還是一樣地問到:“真的不怕?”

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而且還是滾燙的,荷香以為她下一步又會做出出格的事,所以閉上了眼睛。當然,她什麽也不能做,也不能反抗,隻得閉上眼睛。

沈建華抑製住了自己的衝動,沒有做出格的事,他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荷香的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裏,她沒有再看沈建華,而是低下頭默默不語。

宛宛被荷香吩咐去膳房拿水晶桂花雞蛋羹來給易峰吃,她才走到門口就看到老爺和少奶奶緊緊貼在一起,極度曖昧。她大吃一驚,很快掩飾慌張的神色,表現出完全沒有看到的樣子,她加重了腳步聲發出重重的聲響。

沈建華和荷香聽到宛宛的動靜,尷尬地遠離對方。

宛宛立即化解尷尬,說:“見過老夫人,少奶奶。少奶奶,小少爺要吃的水晶桂花雞蛋羹奴婢拿來了,是現在喂少爺還是……”

荷香淡淡道:“待會兒再給小少爺吃吧,先擱在屋裏的大圓桌子上吧!”

“是!”宛宛應了聲,端著雞蛋羹進了屋。

“以後好好看孩子,我先走了!”沈建華淡淡說了句話,自顧自的背著手走了出來。

荷香籲了一口氣:他總算走了!

宛宛躲在屋裏,見老爺走了,才出來,她收拾了散落一地的泥塑娃娃碎片。

很快,嘉宏又悄悄來到荷香現在居住的墨玉軒。他們父子倆還真有默契,一個前腳才離開,一個後腳就跟來了。

“見過四少爺!

”宛宛正準備把泥塑娃娃的碎片拿出去倒掉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二少爺。

嘉宏道:“沒事,我來看看小少爺,不必為我準備茶點了,我來一會就走,你去做你的事吧!”他看得出來宛宛要出去,這樣反而更好,他就可以和荷香說出想說的話了。

荷香聽見屋外宛宛和嘉宏的對話聲有些許慌張、還有些許愜喜,她急忙把孩子放到床上,自己也爬到床上裝作睡著的樣子。

“是!”宛宛低眉順耳,說著每個下人都會回應主子的話,說完就出去了。

嘉宏輕輕走到房裏,看著鋪上的荷香和她的孩子。看到荷香的時候她以為仿佛還在從前一樣,可看到她孩子的瞬間他才幡然醒悟:原來一別數年早已經是滄海桑田了。

“荷香,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你雖然是睡著的樣子,可你還和從前一樣,裝睡都裝不像,我還看到了你的眼睫毛在顫抖!”嘉宏緩緩說道。

荷香知道滿不過他,於是睜開了眼睛,那夢寐以求的身影再次映入她的眼簾,她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麽。

還和以前一樣,還是嘉宏先說起話題:“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我,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我知道你隻不過是選擇了比我更適合你的人而已。我今天來找你,不過是心有不甘,想問一句——為什麽?”

“我……”荷香想解釋,可她不能說出真相,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真相。

嘉宏心裏咯噔一下,仿佛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他說:“什麽時候你有話不能對我說了?哦,我明白了,自從你選擇嘉興開始就什麽話都不能對我說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也不管用了,我隻能說一句我是逼不得已才這樣做的,隻恨命運半點不由人。”荷香說著留下一顆淚,淚水說著臉頰滑下,落在明黃的衣裳上,濺起一朵朵水漬。

嘉宏道:“你還記得那首詩嗎?不寫情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

荷香聽了這首詩,往日裏情深意濃的一幕幕重新展現心頭,不過她隻能說:“一孕傻三年,我早不記得了。”

“不可能。”嘉宏輕輕一笑,道:“我是最了解你的,你忘了什麽也不會忘了這些話的。”

“滄海桑田,時移事易,人事早已不同,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我們回不去了,嘉宏,我們真的回不去了。”荷香說著取出一塊手帕來擦眼淚,很快她好像想到了什麽,於是趕快把手帕收起來。

嘉宏卻快她一步,在她把手帕收起來之前搶了過來,展開,還是那幾句詩,他高興的笑了笑:“你沒忘,你真的沒忘記,那我們的過去……”

“這不是繡給你的,這是繡給嘉興的,他現在對我很好,你若不信再仔細看看那幾句話。”荷香本來是繡了當做懷念的,可是現在嘉宏看到了,她連這份懷念對不能有了。

“我不信!”嘉宏說著,又仔細看了下那幾句話,原來真的和以前不同了,連繡一的都不是普通的黑線而是荷香的頭發,他黯然念著:

“不寫情詞不寫詩,

一方素帕寄相思。

郎君著意翻覆看,

橫也絲來豎也絲。”

真的不一樣,真的和原來不一樣了,荷香終究是對自己變情了,嘉宏默默念著:“你變了,你真的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說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荷香張口想叫住他,可是她不能,一個孩子就這樣輕易阻斷了她們的輕易,她為此感到可惜,她也隻能可惜。

一段曾經風花雪夜的唯美戀情,終是這樣不了了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