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2章 雪若江南

“喝藥!”

某個黑臉捂著鼻子將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推到琉璃麵前。

“這是什麽?”琉璃不忍心的盯著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咽了咽口水,喝了真的不會拉肚子?

宇文烈翻了翻白眼“剛才不是說了,藥!”

他還特意強調一遍,藥。

琉璃一臉生無可戀,“我從來沒見過糊成這個樣子的藥。”

“夫人和張老師呢,都去上山采藥了,所以,本王親自給你煎藥,還不滿意?”

宇文烈麵無表情。

難道要她感激涕零?

“我謝謝你啊!”琉璃僵硬的扯出一道笑容,幹巴巴的假笑著用沒受傷的左手端起那碗藥,屏住呼吸就往嘴裏倒去。

可那摻著藥渣以及糊味的藥一接觸到她舌尖,她就後悔了,好……苦。

而且竟然咽不下去!

一大團藥渣堵在她喉嚨,上不來下不去的,手忙腳亂的向宇文烈比劃著要水,可偏偏宇文烈以為琉璃在玩什麽把戲,目不轉睛的輕輕眨了眨眼。

“水……水!”終於沙啞著發出一點聲音,宇文烈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轉身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遞給琉璃。

連忙喝了茶,咽下那喉嚨中的藥渣,琉璃這才如釋重負的拍了拍胸口,“我差點被……你謀殺了!”

“是嗎?”宇文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又給琉璃倒了一杯茶。

“不要了。”推開宇文烈遞過來的茶,琉璃摸了摸脖子,悻悻然的幹笑幾聲。

宇文烈無奈的聳聳肩,“好吧。”

不過,宇文烈待她很好,這倒是事實。

中午,江雪和張南軒采藥回來了。

琉璃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張老師,是一個高高瘦瘦,一身長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子。

沒錯,他就是一名私塾的老師,山下的一座破廟改成的一間隻有五六個學生的私塾的老師。

江雪和張南軒據說是私奔到這山裏隱居的,張夫人原名江若雪,在二十年前,是江家的千金,貌美如花。

而張老師當時是個落魄書生,迫於生計在江家當家丁。

琉璃很奇怪,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家丁,又怎麽會走在一起呢?

這是她無法理解的,畢竟這不是什麽莫名其妙的狗血電視劇。

“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緣分?”

琉璃突然想到張夫人之前跟她的談話,笑眯眯的咧咧嘴。

宇文烈在一旁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她多管閑事。

琉璃回頭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又津津有味地看著江雪。

江雪笑了笑,笑容裏似乎有著二十年前那個傾國傾城的江小姐的影子,“還有,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說著,江雪的臉頰浮上一片紅暈,時隔二十年,談起來還是令人臉紅心跳,這到底是怎麽一場海誓山盟的戀愛?

琉璃痞痞的笑了笑,因為她看到張南軒那張白皙的臉都紅了紅。

“那時候他長的還挺好看的。”江雪呢喃著,張南軒突然來了氣,湊到江雪身邊“那我現在就不好看了?”

江雪被逗樂了,“去去,

都四十多的老家夥了,還這麽沒個正經,還有後輩在呢!”

琉璃嘿嘿一笑,一把摟住江雪,“沒事,張老師還很好看!”

宇文烈幹咳幾聲,上前摟住琉璃,“那我呢?好看不?”

琉璃扭頭給宇文烈一個白眼“好看,您最好看!”

“當真?”

“真,真!珍珠那麽真!”

江雪和張南軒看著這置氣的兩人,相視一笑。

晚上,江雪忙活著在廚房做飯,宇文烈美曰其名與張老師下棋討論人生哲理。

琉璃窮極無聊就去廚房幫忙,不過實在是因為琉璃什麽都不會再加上肩膀上的傷,江雪坳不過琉璃,讓琉璃幫忙照看柴火。

江雪出神入化的廚藝實在是讓琉璃驚歎,不是說張夫人原本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這一手好廚藝哪裏來的?

“覺得奇怪?”江雪燉著雞擦了擦手,笑著看已經將疑惑二字刻在額頭上的琉璃。

琉璃點點頭,“是挺奇怪的,難道,時間會改變一切?”

是不是代表她以後也會變了?

“當然不是!”江雪又走到一旁洗菜,“時間不能改變一切的,比如,感情。隻要你還愛,還喜歡,那感情就一直在,並不會因為時間的長短而改變”。

“我以前經常聽他們說,感情會因為時間越衝越淡,難道,這不對?”琉璃托住下巴,心亂如麻。

“不盡然,我們都是一場感情的控製者,淡不淡又關時間什麽關係呢?這隻不過是人們為了掩飾自己變心的理由罷了,隻要你愛過,喜歡過,不會變化,那麽感情就不會變,更不存在什麽時間改變感情了。”

“那我以後會不會因為某個事物改變,或者因為某個人而痛苦呢?”

“可能吧,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誰都有可能改變誰。”

琉璃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隻不過,這語氣卻別樣的熟悉,像是,回到了現代。

突然,琉璃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誕的想法,可當她抬頭看了看笑容滿麵的江雪之後,再也不知怎麽將那個想法和她融在一起,也隻能苦笑。

“夫人,你為什麽喜歡張老師啊?”

“因為,因為……”江雪突然停了下來,空氣仿佛凝固起來,尷尬至極。

“琉璃。”

正當尷尬之時,宇文烈來了。

“怎麽了?”琉璃站起來,若有若無的看了一旁的江雪一眼,她依舊在低頭洗菜。

宇文烈眉毛彎了彎,“我擔心你把夫人的廚房給燒了,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琉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你才把廚房燒了呢,走開!”

“我這也是實話實說罷了,何必惱羞成怒呢?”

“滾!”

這時,張南軒恰恰走到門口,嗬嗬一笑,“宇文公子,怎麽了?和琉璃姑娘吵架了?”

宇文烈溫文爾雅的笑了笑,“沒有,她就鬧別扭,一會就沒事了。”

這是不是叫笑麵虎?還是口蜜腹劍?難道是笑裏藏刀?

“你們一個個跑到廚房呆著幹嘛?快收拾收拾,開飯了。”江雪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

勁的趕琉璃三人走。

不得不說張夫人廚藝很好。

“哈哈,宇文公子棋藝果然高超,區區幾步就贏了我!”張南軒似乎是棋逢敵手的高手,興奮的哈哈大笑。

這倒是跟琉璃第一麵看見他溫和的模樣有些不一樣。

宇文烈也難得謙虛,“那裏,是老師讓著我罷了。”謙虛的如同是張南軒的弟子一般。

請問,他的王爺架子哪裏去了?

“這可真不是,分明是公子讓著我啊,不然,恐怕就一步我就輸的一塌糊塗,宇文公子,您定不是凡人!”

琉璃不得不佩服張南軒,這可是一語道破玄機啊。

宇文烈倒是不急不緩的笑了笑,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琉璃也隨意陪著笑,張南軒也不追問,嗬嗬一笑而過。

月亮還散發著它薄弱的微光,太陽還沒有爬出來,清清涼涼的,風迎麵撲過,讓人神清氣爽,渾身的毛孔都仿佛打開了。

琉璃向來喜歡這個時辰,隻不過,她常常睡過頭,自然看不到這麽好的風景。

不知為何,來靈城的這幾夜,她老是睡不好,所以早早起來便出來欣賞風景,看大自然的美妙。

琉璃想,或許跟未來不會有所區別的恐怕就是大自然吧,畢竟空氣不會消失,那份心境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琉璃站著在院子裏吹著風,看見清風吹過不知名的花兒花瓣落了一地,腦海中竟然莫名其妙想起了黎劰那張含笑的臉。

以及,那個淡紅色的月牙胎記…

真的是他嗎?

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

接近她,隻不過是為了殺了她和宇文烈?

難道從一開始的相遇到他出現在盛宴上都是他的計劃嗎?

琉璃無法想象一個可以笑的毫無雜質的人心裏卻有這樣的計劃,黎劰,好像,很可怕。

他的琴聲很悲涼,這是無法掩飾的,難道他是為了什麽才來殺他們嗎?

“怎麽了”,清涼的男性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琉璃嚇了一跳,剛想轉身,一件帶著體溫的披風就穩穩當當的披在她身上。

那人推著她不讓她回頭,琉璃隻好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幹嘛?”琉璃瞥了一眼宇文烈。

宇文烈上前一把握住琉璃冰涼的手,“剛才我嚇到你了吧,手好冰。”

“有一點。”琉璃點點頭,的確,她被嚇到了。

宇文烈把琉璃的手握的更緊,“是因為刺殺的事嗎?看你還心有餘悸。”

“廢話,你無緣無故被一群人追殺試試看?”

她是無緣無故,可宇文烈卻不是,那是早有計劃的。

宇文烈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道,“習慣了,所以不害怕”。

“習慣了?這種事怎麽可能習慣了。”琉璃翻了個白眼,敢情宇文烈說話也滿嘴跑火車啊。

宇文烈笑了笑,“你又在想我什麽壞話呢?”

“那裏有”,這可見了鬼了,宇文烈難不成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宇文烈無奈的瞥了琉璃一眼,“看吧,又不知道在想什麽了。”

琉璃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