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四章 我是土狗
涼水洗臉是我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我這樣做不是因為對臉上的皮膚好，而是用來發泄心裏的不爽。
十多年來我在這個家裏受盡了欺負，我敢怒不敢言，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減輕壓力。
一遍遍的涼水衝在我的臉上，讓我的心情隨著那冰冷逐漸平靜下來。
隻是我剛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沒想到衛生間的門卻被打開了。
“黃興哥，這是你說的那雙拖鞋嗎？”韓雪進來，拎著一雙夏涼拖對我小聲說。
我又平複了一下心情，因為我以為剛剛是韓晴進來了，看到不是她，就釋然了。
“沒錯，就是那雙鞋，你放在門口吧，一會我出去的時候穿上。”我朝韓雪點點頭，然後快速的把水龍頭關上，並準備去拿紙巾擦臉。
“用我的毛巾吧，我姐回房間休息了。”韓雪進來，從架子上拿起一條毛巾對我說。
“沒事，我已經習慣用紙了，而且這樣還幹淨衛生。”我笑笑，就拿起紙巾擦臉。
韓雪幽怨的看我一眼，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露出這種表情，但我知道，她對我有怨言了。
“黃興哥，你為什麽不能正常一點，我姐欺負你，我又沒有欺負你，你在怕什麽？”
我愣了，因為我突然想到這些年自己不知道在怕什麽，怕被趕出去？怕沒有飯吃？
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兩個理由，因為以前的我，每天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的飽飽的。然後有個暖和的地方睡覺。
有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這麽招韓晴討厭，大概也就隻配擁有這些卑微願望。
隻是沒想到韓雪卻在這時候哭了，看到她哭，我立刻就慌了神。
“雪兒你哭什麽啊，我哪裏做的不對了，我以後一定改，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最怕韓雪哭了，從小就是這樣，隻要她一哭，韓大頭第一時間就過來打我，接著韓晴也學著韓大頭的模樣，拿著手邊的各種東西朝我打砸。
有一次我記得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韓晴拿著已經削尖的鉛筆紮我的眼睛。
當時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計我現在就成獨眼龍了。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隻要看到韓雪一哭，就感覺跟世界末日來了似的。
“黃興哥，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我心裏好難受，我不要你這樣委屈自己，你幹嘛呀，你又不低人一等，他們幹嘛這樣欺負你。”韓雪傷心的看著我哭訴說。
我沉默了，因為韓雪說的沒錯，我在這個家裏就是低人一等，甚至連人都不配是。
看著眼前小丫頭一臉梨花帶淚，我心裏感動的同時，想為她擦拭眼淚，可又不敢伸手。
“沒什麽啊，我覺得挺好的，這個家裏不是還有你對我好嗎？其實有你，我就足夠了。”
這是我的心裏話，也是我剛剛回來時候的初衷，如果不是韓雪，我估計真不會回來。
“哥，我對你好有什麽用，他們還是會欺負你，我是不是很沒用？”韓雪抬起頭看著我。
“不是的，雪兒，你在我心裏很有用，你知道嗎？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對我這麽好，我估計早就離開這個家了，所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雖然我說的是實話，但這不是重點。
我之所以這些年不敢離開，是我知道一旦走了，就會餓死。
我不想死，所以我才不敢離開。
韓雪對我的好，隻是讓我在受傷的時候用來安慰自己的精神良藥。
沒有她，我隻會過的更悲慘。
“哥……”
韓雪突然一下子衝過來抱住了我，並把頭埋在我的胸口處，開始**身體。
我懵了，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麽情況，但我明白，韓雪抱我了，她第一次抱我了。
感受著那衣服之間的溫度，聞著那如同香水一般的味道，我醉了，也激動了。
雖然我知道韓雪抱住我隻是同情我，但我卻舍不得她離開，於是我就這麽一直僵持的站在那，任由她在我懷裏哭泣**。
我不知道這樣的姿勢保持了多久，直到我全身開始酸麻的時候，韓雪才離開。
“黃興哥，剛剛不好意思，讓你看我哭鼻子了，是不是很醜哦？”
看著麵前的韓雪一臉可愛，我會心一笑，說：“沒有，雪兒你就算哭泣也很好看。”
“黃興哥，我發現你變了，以前我如果這樣問你，你隻會低著頭尷尬的笑，可現在你不但敢看著我，還敢跟我說話，你這三月改變了好多。”韓雪驚訝的看著我，讓我有些不自在。
我不知道三個月有什麽改變，我隻知道這三個月是這輩子除了小時候，最快樂的時光。
“人都是會變的嘛，如果你不喜歡，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好了。”說著，我就準備低下頭。
“哎哎，別這樣，我沒有不喜歡，我隻是很奇怪。”韓雪連忙朝我擺手，生怕我又回到以前那樣，“黃興哥，以後你都這樣好不好？我喜歡聽你說話，以後不要再沉默了好不好？”
我知道韓雪這是讓我以後多跟她說話，所以我也沒有猶豫的點點頭。
“好，我答應你。”
韓雪笑了，我也跟著笑起來。
回家睡覺的第一夜我就做夢了，在夢裏我夢到韓雪主動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後來我又夢到她成了我的新娘子，隻是當我準備跟她洞房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韓雪變成了韓晴。
於是，早上六點整，我就被嚇醒了。
起來之後我沒有繼續睡覺，因為按照慣例，我要給韓青韓雪準備上學之前的早餐。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當我把三份可口的早餐準備好的時候，韓晴卻出現在了我身後。
“黃興，昨天我讓你拖地你拖了嗎？為什麽我在門口還看到了你的腳印？”
我被嚇得瞬間扭頭朝韓晴看過去，當我看到她一臉怒氣的掐著小蠻腰，我就慌了。
昨天晚上因為韓雪突然抱我，而後我們又在衛生間裏說了很多話，所以後來我就忘了拖地這件事了，直到剛剛被韓晴提醒，我才猛然想起來。
“我
……我忘了……”
我回答的很小聲，因為我知道韓晴接下來肯定會生氣，隻是沒想到她竟直接憤怒的把桌子上的第三份早餐，一把扔在了地上，不等我驚訝，她就開始發飆。
“你是豬嗎？這麽大的事情都能給我忘了？我看你今天早上是不打算吃早飯了，幹脆喂狗算了。”
看著地上那份屬於我的早餐，我心裏雖然難過，但嘴上卻不敢說什麽。
這個時候韓雪出來，當她看到我一言不發的站在那低著頭，再看看地上的早餐，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隻是主動來到我身邊，並拉拉我的袖子。
“黃興哥，我早上不是很餓，你一會就吃我那份吧，我先去洗臉刷牙。”
說完，我就看到韓雪走了，而韓晴自然對我沒有好臉色，朝我哼了一下就坐下吃飯。
整個期間我都不敢喘大氣，隻是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早餐清理幹淨。
韓晴因為上學不跟我一起，所以她吃完就走了，而我卻把韓雪的那份早餐小心的撥出來一點，吃了之後，就沒敢繼續吃了。
韓雪見我這樣，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很開心的把剩下的吃完。
接著我倆一起就去上學了，因為昨天晚上我的回來，韓雪就給韓大頭打了電話，而韓大頭又跟學校聯係了一下，所以我今天才可以重新上學。
隻是今天我剛走到學校門口，前腳與韓雪分開，後腳我就聽到一陣議論。
“咦，我是不是眼花了，他不是之前被大兵當狗溜的家夥嗎？怎麽又回來了？”
“就是說啊，之前不是說他坐牢了嗎？難道他這是越獄出來了？”
“出來就出來唄，以前是狗，現在出來了就不是狗了？”
“也是，如果我是他的話，我肯定沒臉再回這個學校，畢竟這年頭狗不好當啊，尤其是像他這種又醜又土的土狗，哈哈！”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我沒想到學校裏還有人會記得我，記得之前我學狗叫的事情。
雖然我聽到這些心裏會很不舒服，但我知道，不能惹事，也同樣惹不起事。
所以我隻能低著頭快速走開，我以為到了教室裏就沒事了，卻沒想到剛進去，我就撞上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給別人鞠躬道歉，當我抬頭看到這家夥是大兵之前的小弟，我就愣了。
因為我沒想到這麽點背，第一天回來就惹到了我惹不起的人。
“喲，喲，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兵哥的小狗回來了，怎麽？幾天不見就越獄了？”
聽到這家夥諷刺我，我也不敢抬頭，就這麽低著頭任由他侮辱我，並再次跟他說對不起。
“我說黃小狗，你以為你說幾句對不起這事就算完了嗎？來，給我再叫兩聲聽聽，對了，看你這土了吧唧的樣子，以後幹脆就直接叫你土狗算了，你說好不好啊，土狗？”
我知道這家夥是想侮辱我，但現在我隻想息事寧人。
“好，以後我就是土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