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 被懷孕!

畫像上的人正是剛救了淺夏一條命的百裏溪。

拓跋玉眯著眼睛端詳半晌,才若有所悟道:“原來你也是個過河拆橋的人。”

淺夏一口茶水噴他一臉:“什麽叫過河拆橋?”

“這不是你大師兄嗎,剛從鬼門關把你拉回來,你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的去查他。”拓跋玉直言。

淺夏悶著不說話,身體在搖椅上前後搖晃。

她也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那個百裏溪給人的感覺怪怪的,總帶著一種審度的眼光看人,讓人渾身不自在。

半晌,擠著笑慢悠悠開口:“你也知道我撞壞過腦子,以前的事記不得了,誰知道這個是真的百裏溪,還是冒名頂替的師兄,萬一他圖謀不軌怎麽辦,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拓跋府完工之前,誰收留你們。”

說的好像也不無道理,拓跋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算是答應。

正刷著馬的巴烏傻嗬嗬跑過來,“二王子,午膳時間到了。”

拓跋玉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打著個破扇子使勁扇:“就那,那,站好,保持距離。”

巴烏樂嗬嗬站好,彎腰行禮:“見過王妃”轉身又重複剛才的話,“二王子,該用午膳了。”

拓跋玉嫌棄的擺擺手,“端到院子裏來吧,秋高氣爽,正好野餐。”

忽而一臉奸詐的笑問:“王妃要不要留下一起用餐?”

淺夏琢磨著,左右都是自己家裏準備的飯菜,在哪都是吃,反正待會還有事和拓跋玉談,索性就留下了。

可看著巴烏端進來的大盤子大碗,在地上又升起一個火架子的時候,就後悔了。

她忘了,他們是草原來的狼,吃肉。

她是新時代探險家,講究養生,食素。

巴烏一口咬下半塊羊腿,看著直噤鼻子的淺夏問:“王妃是不喜歡嗎,來,吃我這一塊,可香了!”

剩下的半條羊腿伸到淺夏麵前,被烤的冒油的表皮漬漬響。

淺夏咽一口唾沫,幹笑幾聲:“不用……不用麻煩,我這塊就挺好。”

不知拓跋玉是不是故意,放在淺夏麵前都是分割好的精肉,雖然看起來不如爆炒的精致,至少不會十分油膩。

勉強吃了幾口,淺夏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於是狀似無意的問:“二王子啊,您住進來也有一段時日了,王府的夥食是不是吃不慣啊?”

拓跋玉細嚼慢咽一口羊肉,金樽玉碗的咽一口酒才緩緩開腔:“習慣,習慣的很!”

一口肉梗在喉間,淺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習慣怎麽還自己生火做飯啊?”

他還能再不要臉點嗎,裝模作樣的學中原人吃飯,怎麽不學學中原人的廉恥。

拓跋二王子扯過巴烏袖子擦擦嘴巴,忽然想起他剛刷過馬還沒換衣服,緊著呸幾口,慢條斯理道:“不過是換個吃法罷了,一個形式而已,王妃不會介意吧?”

介意,她當然介意。

他在這生火做飯,弄得到處都是羊膻味,不知道的還以為靖王府狼化了呢。

再說,他剛燒了自己的房子,萬一“一不小心”失了火把靖王府也燒了怎麽辦?

這邊淺夏尷尬的不知怎麽跟厚顏無恥的人說明利害關係,門邊忽然閃進一道玄黑錦袍的身影。

銀色雲紋托著眉目如

畫豐神俊朗的人天神一般,靖王踱著四方步緩緩走進來。

看著席地而坐毫無形象的淺夏,再看看假裝斯文的拓跋玉,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

“地上涼,也不多墊一個墊子。”

“咳咳……咳……”淺夏這會徹底被噎到了。

那麽嚴肅的一張臉說起關心人的話來,怎麽就沒有一點違和感,靖王這個麵癱人設真是太可愛了。

拓跋玉一躍從地上站起來,賊笑一聲:“靖王要不要一起啊?”

陰險的嘴臉,猥瑣的表情,淺夏怎麽聽怎麽覺得刺耳,聽他那語氣,咋就不像邀請吃飯呢,咋就跟要雙飛似的呢。

幹咳一聲,在小竹子的攙扶下,她站到靖王身側,“還是不要了,我們回采薇軒吃吧。”

拓跋玉還欲反客為主盛情挽留,丁毅忽然領著個太監說傳皇上口諭要宣王爺和王妃進宮。

想起那高牆宮闈,淺夏不由打了個寒戰,撇著嘴問:“我能不去嗎?”

“不能!”李軒昊說著拉起人就走。

聖旨其實說抗就抗的,腦袋不想要了?

加長“寶馬”車上,淺夏心裏嘀咕,上次在皇宮裏被算計了,皇後贏了,還找她幹嘛?捏軟柿子?

事實證明皇後不僅捏軟柿子,還專門挑靖王妃這個軟柿子捏。

皇帝留下靖王說話,淺夏便進了皇後宮中。

皇後尋了個身為王妃不能和睦姐妹的借口,大中午頭的,把她打發到日頭底下跪著。

此時已入秋,可秋老虎餘威尚存,尤其中午時候,簡直稱得上毒辣。

小竹子找不到靖王幹著急,又不敢遠走,怕自己一走,皇後又想出什麽惡毒的主意。

攪著帕子都快急哭了:“王妃,這可怎麽辦是好,王爺也不知什麽時辰才能議完事。”

嘴上都幹了一層皮,雙膝早就麻木,淺夏慘烈一笑逞強道:“不就是跪一會,死不了人。”

皇後宮裏素來熱鬧,不斷有嬪妃過來問安,這時不知是哪一宮的妃子,帶著不少東西,過來給皇後請安。

小竹子總算抓到機會,貼著淺夏耳朵道:“待會我便跟在那些宮女後頭溜出去,一定想辦法給王爺報信,您一定要忍忍,等我回來。”

淺夏翻一眼眼白,瞅瞅頂毒的日頭,點點頭。

她不忍也不能找上皇後理論不是,明擺著她就是要收拾自己。

隻可惜深宮之中她展不開手腳,日後有機會,看她不攪得皇後宮雞犬不寧。

小竹子眼尖,腿腳又麻利,竟是真的尋到機會,跟在宮女後頭跑出皇後宮。

皇宮那麽大,她總共也沒來過兩回,找了一圈,腳都起泡了,也沒找到所謂的皇帝禦書房。

正著急呢,不知哪裏來的提水的小公公,彎著腰經過,於是眉眼一轉,笑著湊上去。

黃公公過來為皇上蓄滿茶水,接著走到下殿,為候著多時的靖王也添了一杯水。

靖王微點頭,正待飲茶,忽聽黃公公放低了嗓音道:“王妃在皇後宮恐有麻煩。”

靖王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上一次就是皇後宮裏,淺夏中了天香破暈倒,這一次皇後難道還敢故技重施?

深沉穩重的人不知不覺坐不住了,神思恍惚起來,皇帝問了幾個新軍政的問題,他都答得心

不在焉。

龍書案被重重一拍,皇帝臉色一沉:“靖王可有聽朕說話?”

靖王一愣,抬頭正對上皇上一雙隱有怒意的眼睛。

雙膝拜倒,急忙扣頭:“父皇恕罪,兒臣……”不知王妃情況到底怎樣,想來既是帶消息出來,勢必是出了大事,於是靖王心一橫,“兒臣隻是擔心王妃新孕,不懂得照顧自己,又要顧及皇後麵前孝道,讓腹中孩子有閃失。”

他這個父皇,多疑猜忌對自己兒子也不例外,唯一一點還算為人君父者,就是極為重視皇家子嗣。

可惜他這幾個兒子都不怎麽爭氣,除了二皇兄家裏有一位小皇子,九個皇子裏沒有一個兒子。

所以眼下若想得到皇帝重視,隻有謊稱王妃有孕。

果然,皇帝眼中驚喜神色,立時從龍椅上起來,眉目都染上笑意:“皇兒怎麽不早說,此等喜事一定要重賞靖王妃。”

皇上興起帶頭去皇後宮,靖王心急火燎的跟在慢悠悠的皇帝身後,恨不能一時飛到後宮。

到了宮門口,眼尖瞥見跪在烈日底下的淺夏,閃身先於皇帝一步進去。

他用寬闊後背擋住皇帝視線,腕力將淺夏身子壓倒另一隻手臂上。

淺夏一驚,抬頭去看。

隻一眼,便驚得靖王臉色一白。

這哪裏還是他帶進宮那個嬉笑玩鬧的王妃,簡直是從鬼門關曆一遭的遊魂。

唇上幹涸的白皮,眼下烏青,身體軟的抽了骨頭一般。也不知到底跪了多久,是怎麽熬下來的。

他擋住皇帝視線原是要叫淺夏裝一裝暈,皇帝不便計較王府女眷,通融一下,他好帶她回王府。

此刻一看,哪裏還需要裝暈,王妃隨時都有暈死過去的可能。

“王妃——”

他驚慌失措狀大喊一聲,抱著淺夏虛弱的身體急急跑向宮門口。

地上大灘血跡染得青磚上殷紅一片。

靖王雙目噴火鋼牙咬的咯吱作響。

正巧此時皇帝鑾駕進來,靖王懷裏抱著個血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求父皇為兒臣做主!”

半截金山一樣的男人直挺挺跪在地上,眼裏是隱忍的怒意,懷裏是渾身是血的女人。

皇帝不知出了何事,忙去攙扶。

皇後聽到外間稟報皇帝鑾駕到了,出來接駕,正巧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也漏了一拍。

皇帝瞪著一雙金魚眼,指著皇後鼻子:“你做的好事!”

他才剛知道靖王妃有了身孕,靖王府要添新子,這裏皇後就給他來了這麽一出。

皇後登時傻眼,跪在地上連聲請罪:“臣妾並不知道靖王妃身體有異,若是知道……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你就能放朕的皇孫一條性命嗎?”皇帝氣的手指顫抖指著皇後的鼻子大罵。

窩在靖王懷裏介於真暈和裝暈之間的淺夏,聽到這一句倒是頓時清明不少。

皇孫?她懷的?

皇後臉色慘白的堪比淺夏,謀害皇嗣這種的罪名她可承擔不起,立時也不請罪了,厲聲命令呆愣一旁的宮女:“都愣著幹嘛,請太醫!”

胸口衣襟微微一緊,懷裏人用力抓了他一把,李軒昊低頭,指隻見淺夏毫無血色的唇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回王府,速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