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二章 燒了蓋新的

她心裏打的好算盤,誰知那人摸摸下巴,點點頭,道:“嗯,也好,我也覺得這園子修得不甚滿意,燒了正好重新蓋座新的。”

淺夏直覺身下一輕,被人攔腰抱起,已然躍入樹下。

“你瘋了!”用力在那人腰間掐了一把,局促的瞪著齊刷刷圍過來的視線。

那人淡然若素的走到眾人眼前,眉峰一皺,“還都傻愣著幹什麽?”

為首的一個樹墩子似的傻大個愣了一下,招呼下人:“快滅火,滅火!”

那人音量又抬高幾分,“誰叫你們滅火的!”

這回所有人都傻眼了,這麽大的火,不救火難道還看著它燒下去不成?

傻大個張了張嘴剛要說話,被男子堵了回去:“找支火把來。”

火把是現成的,隻要你拿得動房梁都行。

傻大個找了根隻燒著一頭的棒子遞給男子。

男子看都沒看,接過火把拉著淺夏走到一處火勢稍小的位置,順手一扔。

呼啦——

頃刻間燃起熊熊大火,在本就烈焰衝天的拓跋府火上澆一把油。

“你就是拓跋玉?”淺夏擰著眉看他。

手指劃過小巧下巴,戲謔笑容輕佻無害:“腦子還不算笨,對得起我拓跋玉的眼光。”

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對麻花,小竹子不是說拓跋玉長得五大三粗矮缸一樣嗎,可看眼前男子,豐神如玉,俊逸非凡,就是中原男子也無出其右。

“怎麽樣,為夫這張臉,長得可還稱夫人心?”

淺夏一口老血還沒噴出去,遞火把來的那個傻大個哭喪著臉:“殿下,府邸都燒著了,晚上這一大家子人去哪住啊,您老就算烽火戲諸侯為搏夫人一笑,也不能拿小的們性命玩笑啊!”

去你丫的烽火戲諸侯,去你丫的夫人,鬼才是你家夫人。

拓跋玉眉眼含笑,輕聲道:“這不是還有夫人嗎,夫人一定會收容我~還有我府裏下人的對不對?”

淺夏一腳踹出去,“我乃是靖王妃,過來……過來微服私訪,既然拓跋府無恙,本妃這就告辭!”

“原來是靖王妃啊,小人眼拙。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闔府搬到靖王府去吧。”

他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出門撿個流浪貓要她抱回去一樣。

可是有他們這樣的流浪貓嗎?

淺夏哭笑不得:“這樣,不好吧!”

“有何不好”拓跋玉一邊走一邊回道:“左右這把火是王妃親手放的,我可是親眼所見,你賴不掉的。”

“你也放了!”她也是親眼所見。

悠然腳步一頓,他露齒輕笑:“王妃覺得,這樣的說辭,王爺會信嗎?”

“……”

淺夏語噎。

哪個傻子會自己放火燒了自己的家?可是拓跋這個傻子真的是呀。

別說李軒昊不信,就是她自己都不想信。

臨淵閣裏,李軒昊手握狼毫,正對著一幅地圖發呆。

丁毅走過來問:“王爺,這地圖有什麽不妥嗎?”

李軒昊輕輕搖了搖頭:“比上一份更精密。”

“既如此,為何您還麵露難色。”

“把地圖收好,重兵看守吧。”

李軒昊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繼而問道:“上一次布防圖失竊,可查到什麽?”

“屬下正是來稟報此事,”丁毅為難的低下頭,事情過去月餘,竟然才查出眉目,他這個統領實在失職,“前來的有兩夥,分別是雲國奸細和皇後一黨。”

“皇後!”他目光一沉,這個女人竟然也參與進來。

冰冷的氣壓讓丁毅周身一緊,不知不覺退後一步,“至於布防圖到底在誰手裏,屬下……尚不知情!”

冷哼一聲,李軒昊正叫人下去,忽然下人進來稟報王妃回來了。

“王妃回來好生伺候就是,幹什麽這般慌慌張張的!”

丁毅木頭臉難得見一絲怒色,對莽撞闖進來的下人嗬斥道。

“是……是王妃還帶了人回來。”下人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回答。

李軒昊終於把視線轉移到下人臉上,眉峰一凜:“什麽人?”

“據說是拓跋公子府上的人,呼呼啦啦一大幫,小的也不確定啊。”

靖王率眾人直接走到大門口,迎麵正撞見臉孔扭曲的淺夏和笑的眉飛色舞的拓跋玉,以及拓跋府上一幹下人。

“有勞靖王爺大駕親迎,小王受寵若驚!”一把破扇子搖三搖晃三晃,又學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在手心磕幾下,拓跋玉笑的人畜無害。

“我靖王府還真是頗得二王子歡心,一日之內竟然兩次拜訪!”他語調冰冷,視線從淺夏身上掃過。

局促的扭著衣角,淺夏一步步挪到李軒昊身邊:“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若說越低,眼光漂浮的看著自己腳尖。做錯事,就得有做錯事的態度,她懂!

不等李軒昊問清楚緣由,拓跋玉向前一步,深施一禮:“小王今日可不是前來拜謁的,我們是來常住府上的,打擾了!”

常住?他們?

李軒昊定定盯著拓跋玉的嘴角揚起的笑,麵沉似水。

淺夏低著頭,小聲的將實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李軒昊,末了紅著臉毫無避諱咬牙道:“這次是我莽撞,著了拓跋玉的道,惹這麽大個麻煩回來,安內必先攘外,我們先想辦法一起把他趕出去好不好?”

拓跋玉挑釁的看著李軒昊,再看看一臉委屈的淺夏,安靜的等著某人暴跳如雷。

他們大婚之夜,他可是騎在房梁上看了一宿的好戲,這個靖王對他的王妃,還真是“寵愛有加”呢?

中原有句話說得好“寧拆十門婚不悔一座廟”他若是真拆散這一對,也算日行一善對不對?

再者說,若是能把這女人拐回草原區,再生上一群小馬駒一樣歡騰的寶寶,也不失一件樂事。

心裏如意算盤打的嗶嗶啵啵作響,花鳥蟲魚畫了一張扇麵的紙扇在瑟瑟冷風裏搖的呼呼啦啦,拓跋玉眉開眼笑的等好戲。

隻見李軒昊驀然展唇一笑,讓人忽的生出如沐春風的錯覺:“既然是應王妃之邀而來,靖王府必敬若上賓款而待之。”

“丁總管”李軒昊叫過丁毅:“就把二王子殿下安排的錦苑吧,那裏安靜。”

說完,竟是挽著淺夏直接去了采薇軒。

丁毅遙遙望著主上漸行漸遠的背影,眼角抽搐,錦苑?安靜?王爺您老人家真的確定嗎?

李軒昊早有吩咐,將一份假的布防圖放在臨淵閣,布好防衛隻等願者上鉤。

而錦苑距臨淵閣最近,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這幾天恐怕都安靜不了了。

拓跋玉自信略勝一籌,今日被人連轟帶趕的把他送來的俊俏公子攆走一事,算是大仇得報。

接下來的日子,隻等他略施小計,挑撥得王爺後院不寧了。

隻差仰天大笑的風流俊雅的拓跋二公子,笑了才沒一會,就哭喪起一張臉。

他出身草原,功夫卻是受中原高人指點,高的那不是一點半點。

能騎在靖王府房梁上看好戲的人,功夫豈能差得了。

可現在他隻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關了自己的五感六識,裝作什

麽都聽不到。

房簷上刷刷的腳步聲,擾得那叫一個寢食難安!

傻大個撲棱一聲從地上滾起來:“二王子,我去宰了他娘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紙扇裝模作樣的在胸腔晃了半天,才想起睡前放在桌子上了,隻得作罷:“還不明白嗎,李軒昊是故意的,這中間還不定什麽事呢,我們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策。”

傻大個咕噥一聲翻個身捂上耳朵,接著睡,拓跋玉躺在床上睜著兩隻眼,繼續睡不著。

第二日一早,淺夏非常盡地主之誼的跑過來樂顛顛詢問:“二王子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拓跋玉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哎呀呀,這大黑眼圈,熊貓似的,莫不是水土不服或者認床?要不要我吩咐人去拓跋府上看看還能不能揀出沒燒爛的破床板什麽的,為二王子對付一宿半宿的!”

掩唇,她笑的得意忘形。

拓跋玉狠狠白她一眼,惡狠狠說道:“不勞王妃費心!”

“如此,便不打擾了,哦對了,最後友情提示你一句,旁邊的清音閣夜裏鬧鬼,二王子千萬不要招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說完,夜王妃做個鬼臉,忽然想起自己身份,又提著裙擺慢條斯理的走出去。

拓跋玉氣的吹胡子瞪眼睛。

如果他有胡子的話。

傻大個端著一盤子烤羊腿走進來,放在桌上:“二王子,早餐!”

拓跋玉瞧瞧兀自流油的羊腿,牙根癢癢:“大清早的吃什麽羊腿,油膩!”

她不讓他去清音閣,他還就非去不可。

拓跋玉自認英姿颯爽風流倜儻,停步在清音閣旁,擰著眉梢,眯著眼睛,望著秀麗的大門。

這裏麵住的是李軒昊以前最得寵,現在與打入冷宮無異的側王妃。

手指劃傷光潔的下巴,他站在門口盤算著是光明正大從前門走,還是悄悄從後門進。

忽然隻見原本應該被禁足的齊蔚側王妃這時偷偷從後門跑了出來,還挺著四五個月的肚子。

眼前突然立著一個人,讓驚慌失措的側王妃驚聲尖叫出來:“哪裏來的登徒子,竟敢私闖王府!”

拓跋玉大秋天的搖著個紙扇子搖頭晃腦:“非也非也!小王是王妃請來的貴客,路過此地,覺得風景正好,於是欣賞一番。”

齊蔚看看堪比冷宮的清音閣,再看看舉目荒涼的四周,俯身福一福:“原來是二王子,失敬失敬!二王子品位獨特,曲高和寡,恕本王妃不能相陪!”

於是領著蘇月從正門繞回清音閣。

被孤零零孤立在原地的拓跋二王子,搖著扇把問傻大個:“巴烏,她是在誇我嗎?”

巴烏老實的搖搖頭表示不懂,昭國人說話比較委婉,難道都是這麽誇人的嗎?

齊蔚本想著自己禁足也有一段時日,找個機會獻獻殷勤,沒準王爺就撤了她的禁足。

沒成想才出了大門,一番狐媚功夫還沒使出來,就被人撞了個正著。

在房間裏坐立難安,走走停停,猛然想起什麽,對蘇月道:“去查查這個拓跋玉到底什麽來曆。”

蘇月很快去而複返,眉開眼笑的走回來:“王妃,查清楚了,拓跋玉其實並不是王妃請來的……”

聽蘇月將經過講述完,齊蔚尤為不解:“既然他是主動住進來的,我與他素不相識,為何要在清音閣的門口觀望?”

“王妃,奴婢有個想法。”

齊蔚使個眼神,示意蘇月說下去。

“既然拓跋二王子與王妃有過節,不如咱們利用上這個過節,好好出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