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八章 王妃意境好別致
越挫越勇,淺夏叉腰歪頭凝思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有了!小竹子,你過來!”
一臉淒楚的小竹子聽話的蹲在地上,等淺夏爬上她的肩膀然後吃力的挺起來,“王妃,你好重!”
一記爆栗扣到小竹子頭上,“閉嘴!”
用力扒上牆頭,歡呼雀躍,“大功告成!”
“王妃,你過去了,我怎麽辦啊?”小竹子站在牆下跳腳。
“對哦!”沒有小竹子,誰幫她帶路?
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揮揮手“我盡量記得回來的路,你留下看家哦!”
反正記不得回來的路也沒關係,她正好可以跑路。
視死如歸縱身一躍,隻要落地,迎接她的就是美麗新世界。
撲通落地,眼前一花,迎接她的哪裏是什麽美麗新世界,一雙墨底翻雲靴,這是什麽鬼!
視線沿著鞋麵向上望去,玄黑色錦袍,銀雲暗紋的袖口,勁窄腰身,孔武臂膀,這是……這是……李軒昊!
陰鬱的臉,深不見底的目光,李軒昊沉著聲音問:“王妃這是要去哪?”
“去哪?”淺夏腦子短路,幹笑幾聲“迷……迷路了……哎小竹子,你這路是怎麽帶的,怎麽把本妃帶到如此荒涼的地界來!”
被高牆阻隔的小竹子打了個噴嚏,她好像聽到王妃在喊她。
被這種借口氣的哭笑不得,李軒昊挑眉,“翻牆頭迷路,王妃的意境果然別具一格!”
這話聽起來腫麽陰陽怪氣的。
管不了許多,淺夏敷衍的行個禮:“臣妾告退,王爺再見!”
脖領子被人薅在手裏,提小雞仔似的提向空中。
原本想要去成王府上拜謁的靖王殿下,忽然沒了心情。
如此良辰如此夜,不如賞月,看燈,挑逗王妃。
似乎自從八歲時母後過世,他便再沒享受過人間繁華。
如今滿目琳琅看過來,姹紫嫣紅,恍惚間陌生的很。
仿佛人與人之間拉開的距離隔著一個天地。
起初走在靖王身後,淺夏還有些瑟縮,畢竟跳牆被抓包這種事,不是每個王妃都有膽量承擔的。
但,也不是每個王妃都叫夜淺夏。
走出去兩條街,靖王妃便開始原形畢露。
她是第一次遊走在古時候花滿燈市的街頭,叫賣聲,喧嚷聲,無一不充滿誘惑。
站在長街之上,放眼望去,一片和樂景象。
種類繁多的燈架旁,商家扯開嗓子叫賣。淺夏一一望過去,滿眼不舍,卻沒有買下一盞。
出門忘帶銀子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回。
靖王跟在淺夏身後,看她纖細手指拂過繽紛花燈最後悻悻離開,瞟一眼幹癟腰間,猜是沒帶銀兩。
於是一隻福袋撇到她手裏,傲嬌的邁步走在前麵。
好歹是他靖王府的王妃,豈能連買花燈的錢都拿不出手,這不是丟皇家顏麵嗎!
看那人抬頭挺胸冷漠臉走在前麵,再瞅瞅自己手裏的錢袋子,淺夏忽然覺得李軒昊似乎也沒那麽討厭。
走到一個小商販前,磨蹭半天選一盞燈,顛顛的跑回李軒昊身後,靜靜跟上。
買個燈都這麽慢,有夠笨!
李軒昊回頭,一把搶走淺夏手裏花燈,打眼一瞧,突突的太陽穴蹦了兩下。
別人家的小姐夫人提的燈,要麽芍藥牡丹,要麽金龍玉兔,唯有他家王妃別出心裁,千挑萬選一個大頭娃娃燈。
她是老天派來搞笑的嗎?
嫌棄的把燈又塞了回去,繼續昂首挺胸傲嬌離去。
人多,就難免擁擠,擁擠就難免擠出事來。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大概是被擠丟了花燈,正站在街上哇哇哭。
旁邊站著一個二三十歲婦人不斷安撫,大概是哭的久了,孩子嗓子有些啞,婦人的耐心也漸漸用盡。
淺夏走過去,拍拍小孩子頭頂:“小家夥,哭什麽呢?”
孩子抽抽噎噎抬頭,看一眼她手裏的燈,聲音更嘹亮了。
旁邊的婦人不好意思的對淺夏笑笑,“這孩子的燈丟了,正傷心呢!”
回手拉過自己孩子厲聲嚇唬:“再哭讓靖王爺把你抓走,掏心挖肝生吃了,看你還哭不哭的出來!”
一聽靖王名號小孩子馬上閉了嘴,嚇得往母親懷裏一趴。
淺夏眉梢挑了挑,看看李軒昊眼神提問:“你們遙京有幾個靖王。”
李軒昊輕蔑眨眼,“就我一個!”
她給他一個“我懂”的眼神,蹲到小孩身邊遞出自己的燈:“姐姐這個花燈給你好不好?”
頓時收聲的孩子嫌棄的瞥一眼,“不要,醜死了!”
淺夏:“……”
果然是曲高和寡嗎?
一指身後負手而立的男人,“那讓那位叔叔再給你買一盞好不好?”
“好!”小孩子拍手叫起來。
選了喜歡的花燈,孩子立時換上一副笑顏。
淺夏拉著孩子的手,蹲下身打商量,“那位叔叔給你買了喜歡的花燈,那你喜不喜歡叔叔呢?”
“喜歡!”孩子脆生生的答道。
“那姐姐告訴你,其實他就是靖王,以後不要再害怕靖王了好不好,他是好人。”
小孩仰起頭,費力的看著那個又帥氣又大方的叔叔,皺著眉頭,想了想,勉強點頭,“好!”
跳回靖王身邊,淺夏仍忍不住笑意:“原來豐神俊朗英明神武的靖王,在百姓口中是這樣的!”
她似乎沒多想,因為自己一開始了解的靖王就是這樣的,似乎與他有關的每一個詞都是征戰,生殺,也難怪孩子會害怕。
但今晚的遭遇,卻讓靖王忽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事態。
關於他的流言似乎越來越不利。
夜將晚,花燈節到了尾聲。
淺夏亦步亦趨跟在靖王身後上了一座茶樓。
“我們不回王府嗎?”她問。
靖王沉默不語,用事實告訴她:本殿下還沒逛夠。
高樓之上,座無虛席。
淺夏尋摸一圈都沒有空位置,再抬眼看靖王:“要不,還是回王府吧,這裏人太多……”
伸手,抓過淺夏猶抱著的錢袋子,徑直走到老板麵前,指著靠窗的一個位置:“我要那裏。”
店老板先瞄了一眼白花花的銀子,眼放精光,之後順著李軒昊手指方向看過去一臉割肉般不舍:“客官,那裏有客人了,您要是不急,不妨再等等……”
還有錢辦不成的事,看來這時候還真是民風淳樸呢民風淳樸。
淺夏拉拉靖王衣袖,他們本就來得晚,能有個位置坐就不錯了,沒必要非要跟別人搶位置。
誰知座下人群裏不知誰嗤笑一聲:“切,還真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能讓鬼推磨了,也不看看坐那的是誰,丞相家的大公子,誰人敢招惹!”
這人說話連譏帶諷,好不刺耳。被這麽一解釋,淺夏再看過去,果然坐在窗口那位衣袂飄飄舉止風流的公子,果真搖著一把扇子挑釁的看向這裏。
她真想過去問一句“公子冷不冷?”
店老板忙點頭哈腰的小跑過去,詢問可還有欠缺。
原來不是民
風淳樸,而是有眼無珠。
丞相的兒子再大,還能大過當今皇子嗎?
“殿下,您還去嗎?”原本瞌睡蟲作怪,隻想早早回家睡覺,這會被那挑釁的目光激昂起鬥誌,她忽然就不想走了。
李軒昊倒是有了退卻的意思,不過看到淺夏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忽然很想把這場戲看下去。
他點點頭,“待會有煙花,從那裏看過去,角度最好。”
有煙花,泛光的眼睛更亮了。
沒有女人能拒絕閃閃發光的東西的誘惑,不管是永恒的鑽石,還是稍縱即逝的煙花。
下巴一揚,給他個“看我的”表情,淺夏把櫃台上的銀子收好,裝回錢袋裏,將繩子拉緊,係好。
在手上掂了掂,走過去,啪,往桌子上一丟。
那位風流倜儻的公子眼皮都沒撩一下,冷哼一聲:“就你那點銀子也想收買本公子,也不打聽打聽,這遙京城……”
纖細食指指上錢口袋,淺夏笑意盈盈。
公子先是被淺夏笑的一愣,這麽美得清新脫俗的女子,遙京真是少見,要是把這女子帶到自己府中……
想入還沒非非完,眼睛順著淺夏的目光移到瑩潤指尖,移到錢袋,最後停在錢袋細碎的花紋上。
“禦用繡品,公子可認識?”
相府公子臉頓時慘白下來,紈絝歸紈絝,該有的常識還是有的。
五爪麒麟,那是皇子才能用的花紋。
雙腿一軟,相府公子噗通跪倒在地,磕頭搗蒜一般:“小的有眼無珠,不知王爺大駕,王爺恕罪!”
靖王並不答語,隻是款步過來落座。
招手讓店家撤掉一桌酒席,重新上來一份新的,安然用膳。
店老板還在猶豫,但見相府公子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知道這又是一位自己惹不起的主,趕緊招呼小二重新布菜。
一口酒下肚,暖了脾胃,李軒昊才讓冷汗涔涔的相府公子起來與自己同坐。
他最恨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奈何今日自己的確不占理,也便給了他幾分顏麵。
見王爺並未怪罪,相府公子長舒一口氣,戰戰兢兢坐下來。
此時窗外煙花綻放,嘭的一聲響,接二連三的爆竹聲此起彼伏。
樓下觀燈的小孩子們拍著手又叫又跳,好不熱鬧。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煙花,美則美矣,卻不如現代的震撼。
但五彩繽紛的煙花綻放於瓊樓玉宇間,恍然入畫,如詩如夢,看得人如癡如醉。
一時忘我,淺夏竟從座位走下來,踱到窗前。
李軒昊說得對,這裏高樓百尺,距離刹那煙火最近,近的似乎一伸手,就能托起那美麗的景色。
如此想著,竟然真的抬起纖纖玉手,虛空的向半空伸去。她握拳,又緩緩放開,眼中竟是欣喜之色,仿佛將一束煙花托於掌間。
眼轉秋波,唇角含笑,一張臉在花火掩映下,美得不入凡塵。
好像她生來就是為了赴一場焰火的盛宴,將她放置於百花齊放間,才是最好的歸處。
李軒昊負手立在一側,將如花笑顏盡收眼底,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恍然覺得,也許軒曄說的是對,這個女人在自己身側,確實有用處。
她美麗、機警、聰慧,任何橫在她麵前的難題都能一一化解。
她有著不屬於這裏的自信和樂觀,同時也好像永遠無法融入這裏。
她就跟太兮山一樣,與生俱來帶著謎團,越神秘,越發讓人向往。
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雙臂環在腰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