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0章 誰和誰的往事

這可是在恪親王府,敢這般對待她的人,除了龍呈楓,還能有誰?

施秋雁利落的躲勃龍呈楓的攻勢,且躲到了一旁去。

“王爺。”好些侍衛撲上去想要抓住龍呈楓,卻敵不過龍呈楓的半分。

施秋雁目瞪口呆的看著發了狂的龍呈楓,竟覺得手心冒汗,腦子裏麵閃出許多零碎的片段,讓她回想起元逸興被長風樓救起以後,麵臨的複原之苦。

當時的施秋雁甚至是自私的想著,這樣的痛苦絕對不是輕易能夠承受的,她如果不能替哥哥承受,倒不如就讓哥哥永遠那般癱著,她願意去照顧。

可是,元逸興是錚錚男兒,怎麽能忍受呢?

“藥呢?”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讓施秋雁也回過神來。

龍呈楓莫非是有疾?這狀態像是個瘋子。

她眼瞧著龍呈楓披頭散發,雙目赤紅,那張妖冶的臉上呈現出讓人心顫的凶光,甚至是那半張原本應該帶著麵具的麵容,露出了又長又猙獰的疤痕,斜斜的跨過龍呈楓的一隻眼,叫要不寒而栗,僅是想要遠遠的躲開。

“你是誰?”龍呈楓怒問著施秋雁,“你到底是誰?”

施秋雁捂著心口,被龍呈楓的吼聲震得雙耳嗡鳴,正準備要回答著“我是施秋雁”時,那些侍衛竟然拔出長劍來。

怎麽?在龍呈楓開口說話時,他們就打算動手了嗎?

顯然是施秋雁想得太多,那些人並不是來針對著施秋雁,反而是將她圍在了中間保護起來,在麵對著龍呈楓的時候,一個個的都是戰栗著,卻絕對不會躲開。

“呈楓怎麽了?”施秋雁難以置信的問著。

絕對不是僅有病症這般簡單,是中了毒嗎?施秋雁想到的是長風樓可能已知龍呈楓的病情,但有沒有施以援手,她是瞧不出來的。

元逸興應該是不會放任著龍呈楓如此痛苦的。

“小姐,您先避一避。”有侍衛對施秋雁說道,“交給屬下們就好。”

剛剛對付了萬忌君的他們,現在又要“內哄”了嗎?

“今天,都要死在這裏。”龍呈楓在大吼以後,就向施秋雁這一邊撲來。

侍衛們迅速的迎了上去,卻不敢真的再弄傷龍呈楓,隻能是想辦法與他周旋的同時,想要將他製服。

夠難的,施秋雁的腳邁出了門檻。

也許一在是她離開的時機,她可從來就不是什麽救死扶傷的好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適合她去做的。

施秋雁一麵在心中腹誹著自己一直以來的遭遇,一麵想的就是逃之夭夭,絕對不能給龍呈楓一個抓住她現形的機會。

“啊。”有侍衛被卸掉了一隻手臂,雖不傷及性命,但絕對是疼痛的。

施秋雁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衝了上去。

“你是誰,你怎麽會阮家槍,你到底是……”龍呈楓腦子裏麵的疑問,衝著施秋雁就灑了過來,無論是方才他信的,還是不信的,都問向施秋雁,“你接近本王,是不是……”

“誰接近你,你這臭小子。”施秋雁揚手就在龍呈楓的頸間砍了一下,原本以為龍呈楓會中招暈倒,誰知道,龍呈楓隻是扭了扭

脖子,反手卻扣住了她的頸部。

“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動手?”龍呈楓的臉上都爆出青筋來了,施秋雁分明是看出了他的痛苦。

人的眼睛是很難說謊的,一旦連眼神都說謊,這個人就徹底的沒有救了。

施秋雁看著龍呈楓的雙眼時,竟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掙紮,仿若正在發狂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另一個靈魂。

“王爺,快放過施小姐,會出事的。”

他們的吼聲不斷,但卻不能幫施秋雁解圍。

施秋雁的腦子迅速的轉著,想到龍呈楓提的問題都是與“阮家”有關,那她是不是能提一提阮家的事情,讓龍呈楓可以稍稍的冷靜些。

“呈楓。”施秋雁硬生生的從牙齒縫裏麵擠出這兩個字來,她的脖子要被擰斷了,四肢亂揮都沒有辦法救下自己,“你還記得暮挽崖的笛聲嗎?”

龍呈楓一愣,手上的力道鬆了些。

年幼時的龍呈楓僅去過一次暮挽崖,在施秋雁看來,那是她最經常去的地方,經曆的事情也是再普通不過,卻沒有想過會在龍呈楓的心裏留下什麽樣的痕跡。

“盡管我們占了上風,但死傷將士無數,白骨累累,無法讓他們重歸家鄉。”施秋雁顫著聲音,一麵說著,一麵觀察著龍呈楓的眼神。

那是施秋雁埋藏在心裏的往事,從來就不會輕易的揭起,因為每每想起,都是要經曆鑽心的疼,如今為了讓龍呈楓清醒過來,她也是盡了全力的。

“那一年,你到了暮挽崖,看到的是什麽?”施秋雁感覺到龍呈楓的手上力道一鬆,立即轉身就準備逃跑。

侍衛雖然對施秋雁所說的話非常的錯愕,但是她能夠安撫龍呈楓的狂躁情緒,自然是要留下來的。

就在施秋雁快要逃出龍呈楓的眼前時,龍呈楓的長臂一手,竟將施秋雁又扣了回去。

這一次,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之意,分明就是動了真正的殺機。

“你都知道什麽,道聽途說。”龍呈楓憤恨的看著施秋雁,“是誰教你的?施萬裏嗎?”

這小子沒有瘋,還是有記憶的。

施秋雁的雙手不停的摳著龍呈楓的手背,目光落到周圍人的身上。

好家夥,他們可都是向著龍呈楓的,估計在他們的眼中,龍呈楓原本就是嗜殺無數,不在乎多她一個小小的性命。

“不是。”施秋雁翻了個白眼,“當年,你親手立了墓碑,不記得了嗎?”

那是,龍呈楓最深的記憶。

阮家人將所有犧牲的將士都埋在了城後的荒山上,在每一塊長木上都刻上他們的名字。

龍呈楓當時沒有體味到,一家重臣竟然會將每一位士兵的名字都記著,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隻知道他當時瞧著心酸,也跑到前麵去,幫著阮家人把那一塊塊充當著墓碑的木塊,立在了墳前。

夕陽西下,悲傷彌漫。

阮興持笛,坐在墳前,吹著不知明的小調,聽著是極輕快的,但是入了耳卻變成難以形容的憂傷。

“阮興吹的笛曲,是他們幼年時聽過的童謠,貴為皇子的你當然是沒有聽過的,卻是他們心底最美好的記憶。

”施秋雁帶著龍呈楓回到了過去,“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麽我會阮家槍嗎?”

龍呈楓很難從那段回憶中抽離出來,特別是在聽到施秋雁的講述,與他的記憶重合時,竟有些搖晃著站不穩。

“因為,我會,你也會。”施秋雁感覺到龍呈楓的手上完全沒有了力道,可是她怕才邁出幾步,就又被龍呈楓扣住。

龍呈楓身邊的人是絕對不會救她的,她能夠想到的,除了自救,別無他法呀。

施秋雁握緊了龍呈楓的手,“你小時候是沒有這樣的病症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樓主有沒有為你醫治看病?你……”

龍呈楓抬眼看著施秋雁,又看了看施秋雁頸上的痕跡,忽而一笑道,“阮凝姐。”

施秋雁的心中一凝,臉色大變,幾乎本能的就想要甩出手中的匕首,直接就要了龍呈楓的性命。

這小子是忽然間猜到的,還是因為神智不清,隻是看到了曾經的她而已呢?

施秋雁來不及分辨,可速度卻是極快的。

當她將匕首甩出來的刹那,侍衛們立即就舉起手中的長劍大刀的,想要阻止施秋雁對龍呈楓不利。

哪知,龍呈楓隻是看著她笑了笑,說道,“帶我回家吧。”

啊?施秋雁一愣,這手中的匕首還沒有來得及揮出去,龍呈楓就抱著她,暈迷了。

“呈楓,別哭了,這人啊一輩子,都是要經曆生老病死的,為了自己執著的信念活下去,甚至犧牲才是最值得的。”

“阮凝姐,什麽叫‘信念’。”

“信念啊……就是小呈楓不能為他們一直流眼淚,要替他們更勇敢的活下去。”

“我很勇敢的。”

“是啊,你最勇敢的,走,我們回家吧。”

施秋雁的腦海中像是閃過了那坐在荒山墳前痛苦的龍呈楓,她不認為年紀很小,雖然在宮中吃苦的龍呈楓,可以體味到邊陲生活的艱辛,但是他肯流那一次的眼淚,就已經足夠了。

她卻不曾料到,不僅僅是流一次眼淚,那麽簡單。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來幫忙呀,幫忙,我要被壓遍了。”施秋雁氣急敗壞的說著。

那幾位將士呆愣愣的站在後麵,沒有要過來幫忙的意思,是幹什麽?

這些侍衛錯愕又不解的看著她,明明離她那麽近,卻是極沒有眼力的。

他們立即上前,七手八腳的就把施秋雁從龍呈楓的身邊解救了出來。

好沉,她要吐血了。

施秋雁第一次在回憶著往事時,沒有帶著悲傷、痛苦的回憶,而是為了自救呀,她倒是對龍呈楓的心魔是阮家的過往,而相當的錯愕呀。

難道,沒有走出來的人中,也包括龍呈楓嗎?

她,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施小姐。”男子擋住了施秋雁的去路。

施秋雁挑了挑眉,這磨人的不止是龍呈楓啊。

“屬下古力行,見過施小姐。”這男子竟然向施秋雁報上了名字來。

古力行?聽過,龍呈楓身邊的得力幹將,也是為了她和施萬裏開府門的男兒。

然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