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6章 哪種禮

這紙條為何會出現在茶桌上?難道她身邊的人都沒有發現嗎?

施秋雁的目光陡然變得淩厲,冷冷的掃視著四周,而一旁的下人皆注意到她的動作,與手中的紙條,紛紛變了臉色。

真乃多事之秋,估計所有人的心裏,都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來。

“看來,現在不是把眼睛瞪大這麽簡單了。”施秋雁冷冷的說道,“我們性命都有可能會保不住。”

所有的下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低下頭,跪在了施秋雁的麵前。

如此的失策,的確是他們的錯處。

“請小姐懲罰。”木犀說著的時候,便向施秋雁屈膝道。

施秋雁在聽著木犀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把紙條拆開,上麵的字跡卻是施秋雁所熟悉的。

天,是他寫的紙條嗎?

“除夕佳節,一家團聚。”

施秋雁看著區區八個字,遠不如當年的筆體力道,但能夠看到眼熟的字體,還是讓她很開心的。

“你們都起來吧。”施秋雁的心情大好,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原來是自家人的書信,我的心情好多了。”

如此的直白,就證明此書信僅有可能是出自一個人的手,那便是……元逸興。

“小姐,是興公子的書信嗎?”木犀見施秋雁的心情大好,就也略鬆了口氣,起身走到施秋雁的身邊,接過了紙條,隨後就點燃了一根蠟燭,將紙條燃盡。

自始至終,木犀都不敢看紙條上的半個字,生怕再惹到施秋雁生氣。

“真好,大哥會在除夕與我團聚。”施秋雁笑著站起身來,懶洋洋的說道,“從來就滑任何事情,會比這一件,更讓我開心的了。”

原來是元逸興的傳條,怪不得能讓施秋雁的心情頓時明亮起來。

“小姐放心,且不論這除夕還有兩個月,就算是近在眼前,奴婢們也會備得好好的,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小姐和家人團聚的。”木犀的一番話,說得施秋雁的心裏是相當的暖,隻是那句“除夕還有兩個月”讓她稍稍的不自在。

原來,距可以一家團圓的日子,還是有那麽久的時間,久到讓施秋雁的心裏都苦了。

“小姐,沐浴吧。”木犀勸著施秋雁,“好日子,總歸是會來的。”

“就你會說話。”施秋雁淡淡一笑,就緩慢的站了起來。

對於她來說,有希望總好過沒有。

那麽絕望的日子,都被她咬牙切齒的硬生生挺過來了,難道,她還怕現在嗎?

沐浴的用品早早的就備好了,隻是在施秋雁回來的時候,發生了這不太大的插曲,倒是讓這水微涼。

平時貼身服侍的侍女立即就去重備熱水,其他下人也紛紛退出了屋子,守在外麵,各幹各的事情,瞧著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施秋雁是心中明白,這些下人平時都是忠心耿耿的,這也是長風樓調教出來的結果。

施秋雁就站在屏風之前,看著這些忙碌的人,突然感慨的說道,“你說,我是有多幸運,可以遇到長風樓。”

是啊,否則,就當初那具

剛剛重生,尚未適應且年紀過小的她,哪裏就能真的搬得動元逸興?她都不太記得自己是用什麽法子從懸崖處到了下麵,隻記得在無能為力的時候,一位長者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位長者仙骨非凡,慈祥又心疼的看著她。

施秋雁歎了口氣,在救治了他們兄妹兩人後,長者就已仙逝,就是端木要淩的父親。

長風樓的繼承似乎是順理成章的,其他端木家的人是沒有任何異議,就算是端木要淩的親兄弟也覺得是理所當然,樂得逍遙自在。

這往事,似乎是扯得有點遠了。

“小姐何嚐不是奴婢們的福星。”木犀向施秋雁笑道,“如若不是小姐,奴婢們怕是依然留在長風樓內,過著平凡又無奇的生活。”

施秋雁抿唇一笑,覺得木犀是在哄著她,說著言過其實的話。

施秋雁在長風樓的日子,那是相當的平靜,不過她項著“施家女兒”的身份,終究是不能久留的,也讓她傷心了好久。

與哥哥再次分離,在陌生的環境下生活,若非長風樓再次施以援手,怕是她撐不過去的。

“小姐,請沐浴。”侍女向施秋雁屈膝道,“木犀姐,小姐沐浴後可是要休息的,這閑話家常,可以以後再說。”

施秋雁笑著就搖了搖頭,繞到了屏風之後,寬衣解帶,坐於桶內。

好舒服啊,施秋雁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到自己日夜不得安生,卻又無解,這心頭啊就揪得厲害。

“小姐,您就不要再想了。”木犀輕輕推開施秋雁的手,替她按著太陽穴,以緩解著壓力,“這事啊,都往好處發展著呢。”

看起來,是的。

施秋雁忽而問道,“禮,都備好了嗎?”

她就是一個操心命,木犀等人怎麽會不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非要讓她再多嘴問睛次,可是施秋雁就是在記掛著,生怕在這個過程中,再碰到什麽麻煩的事情。

“小姐放心,一切都好。”木犀向施秋雁說道,“送給魏家的,除了施家的大禮之外,就是小姐送給魏大公子的私禮,小姐覺得真的適合?”

如果是別家公子,與施秋雁的關係交好的,那送一送當然是無妨,但像是魏懷安這樣平時與施秋雁的接觸並不多,但漸漸的就像是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似的人物,真的適合還要送著私禮嗎?

“當然要送。”施秋雁笑著說道,“別人家的少爺都可以收到,偏偏他沒有收,反而顯得他特別了,送點新奇的小玩意就夠了,也不會顯得太高調。”

木犀很想提醒著施秋雁,怕是這禮物送出去,施萬裏的心裏會更泛著嘀咕的,不過,施秋雁的考慮也很周全,她所做之事也不過是幾近挑撥,但誰又挑不出她的毛病來。

施秋雁想做的,就是這些。

“送給恪親王的是一把弓箭。”木犀再向施秋雁說道,“這可是奴婢們找到的最好的,希望能入親王的眼。”

“當然會入。”施秋雁冷笑道,“他最喜歡這些能沾血的小玩意,隻可惜呀……”

可惜什麽?就算是封了親王,依然不會受人待見嗎?

侍女們的心裏都泛著嘀咕,卻聽施秋雁說道,“他一旦也站在親王的位置上,有些曾經不必理會的事物,現在也要一起理會,不如像當初那麽自由自在的了。”

是啊,呆在京城就等於站在風口浪尖上,現今龍呈楓在京城設府封親王,瞧著像是還能夠再回到沙場上,但機會怕是越來越少了。

就像是當年的龍呈穹,被封為親王後就留在了京城中,隻有戰事緊迫時才會讓他再出征伐敵,平時都是碌碌無為,怕是他自己的心裏都難過得緊吧。”

木犀拿過了手巾,替施秋雁擦著,一麵說道,“小姐,那眉小姐呢?”

施秋眉一心都想要和龍呈洪扯上關係,施秋雁選擇的是置之不理,誰都鬧不明白施秋雁的想法。

木犀跟在施秋雁的身邊最久,最知道施秋雁的沉默就是想要放任,可是施秋眉那邊的人總是來打擾,深怕會被他們發現秘密呢。

這施家的守禮都守在自家人的身上了,像是文陽公主上一次“衝”到施秋雁的房間,撞見施萬裏在同著施秋雁講著心事的事情,幾乎是不會發生的。

也正因為如此,施秋雁的小秘密才能夠被保護得非常好,長風樓的人才會平平安安的留在此處,如若事情發生了變化……

“我總是想要留一留。”施秋雁低聲說道,“這聖上也想著為我和龍呈洪賜婚,但是這個親事,我必然是不能結的。”

施秋雁冷冷的一笑,其他人都明白了,施秋雁是想到了那不可改變的一天,就讓施秋眉代著她過去。

“我雖有心要保施家上下成全,施秋眉也沒有真的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施秋雁忽然不屑一笑,“施家當初在阮家一案時也是個推波助瀾的主兒。”

是啊,長風樓的人都將施秋雁想要知道的事情,都查得清楚。

施安當初也同著自己的兄妹,在對阮家落井下石,哪裏還有半分“禮”。

不過依著當時的情況,龍呈洪擺明了就是想要置阮家於死地,縱然皇後想要寬一寬,魏家甚至私下放了不少並非姓阮的下人,但他力勸皇上,朝臣也不得不附和著。

這施家就是當時附和的朝臣之一。

施秋雁慢慢的站了起來,邁出了桶去,由著木犀為她擦身時,便感慨的笑了笑。

如果非要說誰對阮家下的手,龍呈洪的“怕”就是凶手,那其他人的“懼”就都是幫凶。

施秋雁常常在想,如果前太子龍呈照當時並沒有陷入悲慟,被人鑽了空子,怕是時局不會像現在這麽亂。

“小姐,眉小姐那邊的下人又來了,說是小姐哭得不成樣子。”有侍女向施秋雁走來,詢問道,“到底要怎麽辦啊?”

施秋眉突然鬧起來,必是有緣故的。

這“攘外先安內”,施秋雁倒是知道的,如果先從施秋眉下手,又覺得沒有什麽必要。

“她就是成為和王妃嘛。”施秋雁轉頭瞧著那侍女,笑道,“你就如實的告訴她,她如果聽話,順從,不再鬧,我會幫她的。”

施秋雁的話一出,就讓侍女們明白,她這是把事情挑開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