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劍道
11劍道
拆開來看，每個字都是熟悉無比，但是組合在一起，卻是無論如何也弄不明白它所想表達的意思。
以前倒也不是沒聽過劍道，不過那都是指的西洋劍，兩個人戴上防護麵罩穿上密不透風的緊身衣舉著細細的劍戳來戳去，和修仙世界裏的劍道沒有一毛錢關係。
中國古代所用的劍，是兵器，提倡什麽人劍合一的境界，劍、劍，賤、賤，人劍合一，人賤合一？
淩逸望著石碑上蒼勁的字，陷入了沉思。
半個時辰後。
“還是看不懂啊。”淩逸手抵著下巴，無奈地偏了偏頭，微風吹過，拂起額頭的碎發。
天地間大道若幹，風、雲，水、火，刀、劍，空間乃至時間之道都可修煉。
其他的大道，若是一直發呆著淩逸說不定都能從中感受出點什麽，可是劍道……淩逸握了握空無一物的手，要是有一柄實物在手上觀察觀察就好了。
淩逸偏頭，要不問問蒼聲？他是玄雲戒的戒靈，之前跟過的主人或許就有修煉劍道的。
“蒼聲，你知道劍道嗎？”淩逸在心裏問道。
沒有回答。
淩逸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回答。
好像自從碰到樓淩峰以後，蒼聲就再沒有說過話，淩逸疑惑，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得罪了戒靈，就算是無意間惹怒了對方，但對方畢竟隻是個戒靈，自己可是他的主人。
可他不願出聲，也拿他沒辦法，淩逸再次偏了偏頭，把注意力放回到石碑之上。
話說百恒道人怎麽還沒來？快來看見我認真思考的樣子啊。
風起，由弱轉強，拍打在石碑之上，使得碑上的字仿佛入木三分般更深了些。峰頂的小草早已在春日下探出了頭，此時被風強烈卷過身體，遭受著厄難，瑟瑟發抖，樹木也隨之擺動。
淩逸又待了半晌，耳朵被風刮的有些疼痛感，忽地他突然想到或許這石碑上是百恒道人和百一仙人感悟所發，說不定在這石碑附近，還有什麽修煉的劍訣存在？
淩逸起身繞著石碑找了一圈，除了雜草外什麽也沒發現。
對了，百川宗裏有個放著眾多功法秘籍的地方，叫做藏經閣，裏麵肯定有劍訣，我應該先去藏經閣裏看看關於劍道最基礎的東西，也好有個一知半曉的。路都沒學會就想著跑了，這石碑上的東西看不懂也是自然，淩逸惋惜的想，早知道就先去一趟藏經閣了。
“你怎會在這？”驀地一道訝異的聲音傳來。
糟！
淩逸心裏一驚，沒想到這家夥比百恒道人先到一步，他看著樓淩峰眼珠一轉，開口道：“我來這裏吹風。這裏風大，我都快著涼了，你也別過來了，快回去吧。”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脫口而出的話也太不經過腦子了，快著涼了還特麽待在這裏。
樓淩峰把被風吹到胸前的長發捋回後背，說：“這峰頂的風，確實有些大，吹久了會著涼也是肯定的，就是不知你為何非要來此處吹風。”
“我為什麽來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別過來，讓我一個人在這靜靜。”淩逸皺起眉頭，仿佛被打擾了清靜一樣，瞪著吃人般的目光向對方示意不要過來。
“我聽聞宗主時常在此處打坐修煉，所以過來看看，”樓淩峰無視對方目光笑著走近，對著石碑認真端詳了半晌，複而猜測道：“莫非你也是修煉劍道？”樓淩峰在心裏無奈笑著，這人說他小氣，又願意犧牲為所不多的真氣來救人，說他大方，又不願和別人一同觀摩宗主留下的對劍道的感悟。對大道的領悟每人因人而異，又不是他得到了體味這石碑上的字就不見了。
“對、對啊，嗬嗬嗬嗬……”淩逸順著台階下，幹笑幾聲，還想努力圓著之前的謊言：“我想一個人靜靜，這裏風太大，既然你來了，我就再換個地方。”
“嗯。”樓淩峰視線在石碑上，被眼前所吸引眼神中閃著奇妙的神采。
淩逸看見這情形心裏很不是滋味，看樣子他是被這石碑有所觸動了，難為自己在這待了那麽久都沒看出個門門道道的。
見樓淩峰閉上了雙眸，淩逸卻也不甘就這麽離去，他記得自己的目的，搶不了樓淩峰的師父也不要緊，隻要對方的命在自己手上就行了。
淩逸假意離去，卻在下山峰之處身形一轉，在被草樹掩蓋之間圍著峰頂繞了一圈，又饒了回去，離石碑不遠處的地方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風呼呼的嘯過，在峰頂盤旋，吹散了淡薄流連的雲霧，整個山峰隨之顯現。
樓淩峰的耳邊席卷著風聲，他卻充耳不聞，靜坐在石碑前，任風吹亂了發絲，閉著的雙眸對淩逸的所作所為無任何感知。
劍道乃是融合劍術的技巧、心得、以及精神的修養三者而成。若是手上所執之劍，能隨心所用，人與劍合二為一，劍就是人，人就是劍，兩者威力合一，便是能達到大成。
此時在樓淩峰的眼中，石碑上的字仿佛活過來了一樣。在樓淩峰的腦海中重新排列的字，貌似是一段口訣，又像是在講述什麽是劍道，很是深奧。
樓淩峰確實是不世出的劍道天才，才觀摩了石碑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慢慢掌握了石碑上記錄的劍道的奧義。這足以讓一群白胡子一大把，自稱是絕世劍仙的老頭們目瞪口呆。
此時的樓淩峰，眸子猛的睜開，雙眼死死盯著石碑，眼睛仿佛不知疲憊。重新排列出來的字在樓淩峰的腦海裏排列構建。腦海中白光一閃，樓淩峰再次閉上了雙眸，感受著白光的洗禮。
那些字仿佛把樓淩峰帶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一個劍的世界。一個老者，仙風道骨，在峰頂上站的筆直，老者一身白衣，在這山峰上毫不起眼。突然，老者拔出背在背後的劍，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在樓淩峰的腦海中，從天而起的劍意，仿佛這位老者就是一柄絕世神兵，想要撕裂這天地一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靜時返璞歸真，動則人劍合一？樓淩峰的心中滿是震驚和激動，認真的去理解這個世界的劍意，對劍道的理解也在飛速進步。
淩逸藏在不遠處，偶爾側身探出半個腦袋看看樓淩峰的情況，見他已經修煉入神，不由得目瞪口呆。同時內心的殺意也像火苗一般漸漸燃起。
淩逸思考著，修煉入境的樓淩峰注意力都集中在石碑之上，根本無法察覺自己的行為正是最脆弱沒有防備的時候。當下峰頂大風正甚，自身氣息也被風帶走，而那大能者僅僅憑借靈魂之力是捕捉不到自己的氣息的，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錯過了這種絕佳的時機，想等到下次，不知要何時。
淩逸眼中寒光一閃，提起真氣在掌心，打算用《九天小衍錄》來解決掉樓淩峰，忽的念頭一轉又覺得不妥，若是樓淩峰在修煉過程中隨著石碑上所述而動了起來，藍光要是沒打中他那不就暴露了自己嗎？
把牙一咬，淩逸橫下了心，幹脆來個果斷的，直接從背後偷襲他。
若是靠近被他發現，也好找借口，若是沒發現……
淩逸心下了然，踩著腳下的嫩草，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過去。他屏息呼氣，手心死死攥著，在風的吹襲下手心居然攥出了冷汗。
在樓淩峰背後還有好幾步的地方淩逸頓了下來，靜待兩秒，見對方沒有反應他再次提起了腳步。
這座山峰獨立於此，平日被雲霧纏繞從遠處見不到它的真麵目。山峰外就是懸崖，巨大石碑立於峰頂邊緣處，樓淩峰坐的地方離石碑很近，離懸崖故也是很近。
淩逸從丹田提起真氣，本打算聚集在掌心把樓淩峰推下懸崖，見自己離他越來越近心下一慌亂，真氣流動到了腳中。
淩逸：“……”
算了不管了！推也好踢也好，成效一樣就行！
腳尖已經提起，就差最後的致命一擊。霎時樓淩峰卻倏地睜開雙眸，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瞳仁中飽含平靜，沒有一絲慌亂，他背對著淩逸，淡淡的聲音由嘴中傳出，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消散：“你想做什麽？”
淩逸一愣，明白自己還是暴露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拚一把或許還有活路。淩逸一咬嘴唇，提起真氣朝對方狠狠踢去。
強烈的真氣衝擊伴隨著風力的卷席，把樓淩峰生生踢了出去。他錯愕地瞪大了眼，身子向懸崖中落去，峰頂上那人掛著怪異勝利笑容的麵孔越來越小。
我以為你會覺得既然已經被我發現了，那就找個借口掩飾過去，沒想到……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有殺意，不過既然如此，那你也就給我等著好了……樓淩峰想著，感受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也扯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