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蠱兒初長成_第五十五章 亡明。
沐棄兒的話讓一旁本以為他會要些好吃食、好穿著的老盛頭心裏一驚，他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修行？你確定？我老人家既然帶你回來，自然會擔起照顧你的責任，修行是有凶險的，你犯不著如此年紀就踏上這條不歸路的。”
“沒有什麽可想的了，修行，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了，不求得什麽奇門妙訣，隻要盛老肯將修行的基本功訣相授，日後隻要您老還想開爐煉丹，棄兒必舍命相陪！”老盛頭的話沒有帶給沐棄兒一絲一毫的猶豫，他語氣堅定的徑直開口回到。
老盛頭沒有在說話，微微沉默了足足半晌的功夫才再次開口問道：“其他的事情暫且不提，我給你講個故事，問你三個問題，可好？”
沐棄兒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修行，對於還年少的他來說，已經成為了生存在這冷冰冰的世間，唯一的道理。
老盛頭再一次從身上取出了他標誌性的藤蔓墊子，遞給了沐棄兒一個，就在這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的洞府前盤坐了下來。
將那甚是莊嚴古樸的拐杖平放在了膝上，老盛頭理了理思緒，抑揚頓挫的開口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統治這片世界的，還不是我們人族。
那個時候整片世界元氣充足，天才地寶隨處可見，甚至隻是單純的呼吸，都可以從天地中得到元氣的洗禮。有各種各樣天地孕育的珍奇異獸、奇花異草在那一片浩博的天地中生存，繁衍。”
“那個年代，被稱作遠古！”
沐棄兒有些呆愣，他本以為老盛頭會給他講些奇詭玄妙的修真故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老盛頭竟然要給他講什麽遠古的故事，那些事情跟他修行真的有關聯麽？
沐棄兒不知道，但他還是端正了態度仔細的聽了下去。
“遠古時代，生命的發展還很不完善，生物個體間的爭鬥也還比較粗糙，隻是單純的依靠自身的天賦和肉身的力量。那個時候，衡量一個生物究竟是強大還是弱小，隻要憑借他本體的大小就可以很輕易的分辨出來。像如今生活在海洋裏的很多巨獸，身上都還殘存著那個時代的痕跡與記憶。”
“比較常見的鯨類、藻類、貝類，乃至一些特殊的魚類，都跟遠古
時代有著直接的血脈聯係，它們強大，遠古，蘊藏著生命起源的秘密。它們，是那片時代，在如今最直觀的展現！”
“它們，也是修行者們最最不願意招惹的存在！對於這些身上留存著遠古血脈的族群來說，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存在，往往也擁有這驚天的力量！”
停頓了一下，老盛頭悠悠的開口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跟你說這些陳年的故事麽？”
沐棄兒搖了搖頭，在他年幼的心裏，不懂的事情太多，好奇的，也太多。不要說遠古，就是現在，他也有太多的不明白。隻是聽老盛頭話裏的意思，這個世界的遠古似乎跟夢裏麵那個他生存的地球的遠古時代有那麽一絲的關聯，不知道這隻是巧合，還是真的有其必要的道理......老盛頭的麵色漸漸嚴峻起來，“跟你說這些，是要首先告訴你，修行，不是過家家！從遠古、上古、中古、近古時代再到如今，有太多未知的神秘存在，有太多你想象不到的強大個體，就生活在我們身邊！”
“若你隻是個肉身凡軀，也許一生都不會與他們發生任何的交集。但若是你決意踏上修行之路，那麽，你必然會遇見他們，碰到他們，乃至於他們發生不死不休的爭鬥！”
“在如今的神州大地上，曾有一個綿延上千年，疆域無邊，無比恢弘壯闊的王朝，它擁有數以億萬的百姓和尋常人一生都走不到盡頭的國境，擁有無數的能人異士，。北抗戎狄，南揚國威。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它統治著這片天地，統治著這片天地上所有的生命，哪怕是與天爭命的修行者，也要在它巍峨的陰影下顫顫發抖！”
“它是明！一個恢弘的朝代，一個氣魄的朝代，一個你我他，天下眾生的朝代！”
老盛頭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大，花白的胡子不停的顫抖著。甚至引來了那些來來往往的奴隸們和巡邏兵士們的關注。
沐棄兒正思考著這所謂的明是否與自己夢中那個大明王朝有所關聯的時候，老盛頭本來慷慨激昂的話音卻突然一轉：“然而，明亡了......”
“明朝的最後一任帝王因為想要扶大廈之將傾，挽黎民於水火，再嚐試了諸多辦法依舊收效寥寥的時候。千不該萬不該的，他動了，向上天祈福的
念頭，殺了一隻，本不該殺的，遠古的獸！”
“於是，本應該還能綿延的國運，隻在一夜之間，斷絕了。所有與皇室有所關聯的血脈盡皆被斬盡殺絕，不管他們逃到天涯還是海角，等待他們的，都隻有死亡！”
“是那隻獸的家人們滅亡了明麽？”沐棄兒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了，哪怕是在夢裏那個並沒有元氣存在的世界裏。威風赫赫，堂堂的大明王朝，也絕不會因為殺了什麽獸就被滅殺的亡國斷種，一敗塗地吧。
“沒有家人。”老盛頭的麵色更加沉重了。
“是那隻獸！它在死前下了一個咒。““於是，天寒了，大明亡了。”
揮了揮手，老盛頭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是為大明，似乎是為他自己。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那樣強大的存在會慘死在一個不過是區區肉體凡軀的劊子手的刀下，又為何連一向庇護大明的這片天地，都沒有阻止它，去下了那樣一個，狠毒的咒。”
“修行路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議，太多的艱難險阻。有的時候一個不注意，你可能就招惹到了你無法想象的強大存在。有可能，一根藤蔓，一枝草，一朵花，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候，都會要了你的命！”
空氣，似乎都因為老盛頭的話有了些許的沉重。生存與死亡是個永久的話題，但死亡與修行，似乎本應該是個相反的存在。
修行，不就是為了超脫生命本應該有的束縛，覓得長生麽！
沐棄兒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修行，跟死亡的關係，真的如此緊密麽？
也許是看出了沐棄兒發自內心的不相信，老盛頭放出了準備已久的大招。
“你是見過三司使的吧？他們掌管著蠱地的一切收入和支出的用度，也擔當著，向神庭匯報蠱地凡人和修行者人口比例與生老病死狀況的責任。”
略微停頓了下，待看到沐棄兒回過神來認真的聽自己說起話來，老盛頭才接著說道：“根據近十年以來每一屆三司使向外界通報的數據，蠱地，有近乎六成的凡人，四成的修行者。而在這六成的凡人，四成的修行者中，每年蠱地非正常死亡的人數比例中，修行者占了足足八成！甚至超過了那些生活窘困的奴隸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