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帝時代_第58章 新婚之夜

慕夫人將自己的兒媳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模樣談吐檢查了個遍,撇開逃婚之事不說,尚算滿意,裝作順手褪下自己手上玉鐲戴在溶月手上。

“丫頭,既然你是我兒自己選的人,許多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從前那四年暫且不論,從今日起,你要謹守咱們源氏的規矩,用你的十分真心伺候好我的少商,為我源氏門閥後續香燈。你記住,若是不早早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這個做母親的,可是會為我兒做主納妾的。”

溶月謙恭自持,應對乖巧,才令慕夫人順下一口氣,少商見情勢稍緩慢,親自上前扶了慕夫人坐下,又來牽溶月,“聽母親訓誡了半晌,我和月兒都餓了,先用膳,用完膳才有力氣辦母親交待的事!”

席間,新上了溶月喜歡的菜色,少商想為她加菜,總是先為慕夫人夾上一筷,才放到溶月碗中,對他的細心周到,溶月很是暖心。

源將軍話不多,總是落在實處,“你們小兩口不知道,你母親知道你們要回來,一早就將武侯府的房間布置一新了,大婚那日沒能親眼見你們拜堂,我與你母親都是多少遺憾,今天晚上,也算是成全她的心意了。”

溶月聞之,忙攜著少商雙雙跪下,“父親母親在上,是兒媳疏漏了,請受兒媳三拜。”

她這樣乖覺,慕夫人悄悄抹了抹淚,“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歇息吧,可別在這兒招惹我了。”隨口吩咐侍香,“少夫人沒有帶陪嫁的丫頭,從今兒起,你就替我去侯府伺候少夫人。”

侍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笑容,“是,夫人。”

步入宣武侯府後院,從長廊蜿蜒而去直到新房,都掛滿了紅色的鮫綃與燈籠,世人道,一寸鮫綃一寸金,若真以此論,僅是這條長廊,就價值萬金。

夜風一起,紅綃微揚,絕美。

溶月轉過身,少商不知何時已經不見,她幾乎懷疑這是一場夢境。

“少商,你在哪?”

半天無人回應,問侍香,她也搖頭,“少夫

人,奴婢帶您回房吧。”

“嗯。”

新房院落的牌匾,上書“挽月”二字,朱漆陳舊,儼然是多年前所書。新房內燈火通明,紅燭高照,溶月推門而入,一縷迷醉的暖香迎麵而來,整個人隨即被一襲紅綃籠罩其中,她想取下鮫綃,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新娘子這樣就等不及了?”少商以喜秤挑下鮫綃,“洞房花燭之夜,喜帕要由為夫親自揭下,夫婦二人方能稱心如意,白頭偕老。”

溶月回轉身怪他促狹,舉起喜秤,“夫君難道對我不滿意嗎?還要倚仗這杆小小喜秤。”

少商一本正經地摟著他,“月兒,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不希望留有任何遺憾。”

“少商,謝謝你給我這麽美好的夜晚,謝謝你……喜歡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說這句話,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謝謝你。”

“夫人明知故犯,為夫要如何懲罰你好呢?”

源少商將她打橫抱起,一步步走向床幃,懷中之人嬌態無方,含首不語。及至床邊,少商越發摟得緊了些,落榻之時,正要吻下,溶月隻覺喉頭一甜,湧出一口血來,從嘴角滴到鮮紅的床單上,觸目驚心。

“月兒,你怎麽了!”

源少商見她捂住胸口的痛苦模樣,霎時六神無主。

“不要碰我……”溶月強忍著身上鑽心之痛,“我好像……染上了蠱毒。”

“我這就讓人去給你煎藥!”

溶月拽住他的衣袖,祈求道:“不要……不要讓別人知道,尤其是母親,我不想大家擔心,也不想……別人說宣武候娶了一個病病歪歪的妻子。”

少商心疼極了,“好,都依你,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我親自去煎藥。”

次日一早,少商悄悄將染了血的床單衣物放入銅盆中燒毀,溶月服過藥後,十分虛弱,仍強撐著身體起身。

“月兒,你不好好休息,起來做什麽?”

“新婦進門第二日,要為公婆敬茶,這是規矩,你

放心,我沒事的。”

少商不願她折騰,“我們源閥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一會兒我去同母親解釋。”

溶月一向固執,“不,昨晚已經很不吉利了,我不想我們的婚事再有缺憾,少商,我是大夫,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上朝去吧,我可以的。”

侍香一早經過軒窗,正好聽了這沒頭沒尾的半句話,在院角處又發現燒的隻剩下一角紅綾的床單。她端著銅盆到新房門前,恰恰見源少商麵色凝重地走出去,頓時起了疑心。

“少夫人,奴婢給您打洗臉水來了。”

借伺候溶月梳妝的功夫,侍香又著意看了眼榻上,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

“麻煩你了,侍香。”

溶月擔心麵色不好,著意擦了些胭脂,早早就到小廚房忙活起來,早膳端至慕夫人院內時,夫人尚未起身,侍女阿酒向她福了福身,“少夫人今日怎麽起的這樣早?也不多睡會兒,桂花小卷兒,蜜汁芋頭,還有夫人最愛吃的杏仁豆腐,少夫人真是手巧。”

“是誰在外頭?”

聽到慕夫人的聲音,阿酒忙入內伺候,“夫人,您昨兒個不是還說後廚房做的肉沫燒餅鉻的您牙疼嗎?少夫人親自做了好多爽口的點心來,您今兒可有口服了。”

“是嘛。”

慕夫人多年媳婦熬成婆,如今終於也有了媳婦孝順,心情大好,加之素來愛吃甜食,一盤子杏仁豆腐很快就見了底。

“月兒,站著坐什麽,來,坐下,陪母親一塊兒用早膳。他們父子倆忙得很,如今你來了,我們兩個作伴,母親就不必孤零零一個人等那父子倆回來了。”

見慕夫人真正接受了自己,溶月打心眼裏高興。

婆媳倆正聊著,侍香近前來同慕夫人耳語了幾句,慕夫人立時就變了臉色。

“月兒,你既過了門,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所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也沒什麽不可以對母親講的,是不是?”

溶月點頭,“自然是這個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