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宮闈_第4章 朔方王女

雲薑看了眼周圍奇怪的擺設,跟南薑與贏宮中都不一樣,可麵前這位美貌夫人的穿著,她確是很熟悉的,高髻敞袖,一看就是贏宮中人。

“這是哪裏呀,你又是誰?”

南院王妃看了她的機靈樣子,很是喜歡,自從嫁到朔方,除了她帶來的幾名侍女,已經好久沒見到故鄉人了,“這裏是朔方,大贏的北部鄰邦,我是阿衍的姨母,送你來的人帶來了阿衍的信,他要把你送給我當閨女,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母親了。”

雲薑有些失落,“真的是衍哥哥說的,那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他?”

王妃慈愛地抱起她,“等你長到跟他一樣高的時候,哀家就送你回贏宮去見他,好不好。”

“那拉鉤,你不許騙人。”

“大人可不跟小孩子拉鉤,走,我帶你出去瞧瞧,咱們朔方可不比大贏差。”

王妃抱著她走出大帳,放眼望去,盡是無邊無際的草原,油綠的草地上,牧民們紮起一個個白色的小帳篷,放馬牧羊,微風一拂,還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味。

雲薑看的眼都不眨,指著不遠處的一隻小小羊羔,“那是什麽,它會咬人嗎,我能摸摸它嗎?”

“小羊羔當然不會咬人,剛才有個小姑娘在跟誰說話呢?”

小雲薑嘟起嘴,摟著王妃的脖子親昵地喊道:“母親,我能摸摸小羊羔嗎?”

雲薑父母雙亡,從記事起便被送入贏宮為質,對生母並沒有什麽印象。王妃小心將她放在地上,喘了喘氣,“真乖,去吧。”

身旁侍女忙遞上一碗參茶,“主子,您累了,歇歇吧。”

“不累,看著這個小家夥活蹦亂跳的,我就高興,阿衍信中都與我說了,她是個極可憐的孩子。”

“那主子您打算怎麽安置她呢,突然冒出一個孩子來,王庭那邊……”

“我與南院王到死都沒有子嗣上的緣分,你明天帶雲薑到他墳前磕個頭,就算是行了認親大禮,以後雲薑就是我

的女兒,料王庭也不敢說什麽。為保萬全,雲薑這個名字也是不能再用了。”

王妃望向遠方,“她星夜而來,‘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就叫溶月吧,蕭溶月。”

元朔十三年,是溶月來到朔方的第十年,在南院王妃的精心教養下,豆蔻年華,六藝皆通,已初現風華,特別是一雙眼睛,明眸善睞,被朔方南部臣民讚譽為夜空中的星星。

侍女薄櫻端著一碗酪漿進來,見她坐在案前低頭研讀什麽,“小姐,你看書這樣近,王妃看見,又要揪你耳朵了。”

溶月抬頭瞧了她一眼,“阿櫻,你簡直就像母親的眼睛,時時盯著我。”

薄櫻是溶月幼時央求王妃在朔方商隊中買來的遊牧女子,與溶月年紀相若,但處處像大姐姐一般照顧溶月,太妃很是滿意。

“小姐若是事事循規蹈矩,便不用害怕王妃的眼睛了。”薄櫻利落地放下酪漿,“今日天氣不錯,王庭將舉行春獵大典,王妃問小姐是何時出發去王庭,烈陽王子已派了好幾隊騎兵來催了。”

溶月放下書卷起身,冰藍紗裙角滑過花梨木小凳,身姿輕盈。

“嗯,這便去吧。”

河套草原的春天牛羊肥美,格桑花遍地盛開,充斥著自由的味道。馬車在馳道上奔馳,飛揚起的泥土裏都帶著芬芳,溶月戴上冰藍麵紗,閉上眼睛將頭探出窗外,鬢邊小辮子上綴著的銀鈴,隨風搖曳,“叮當”作響,聲音好聽極了。

這十年來在草原上的記憶遠比大贏宮中好上千倍,可她內心深處卻總也停不了對那個地方的向往,衍哥哥,我已經長大了,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呢。

遠處忽而傳來羊群的慘叫聲,薄櫻跳出車外警惕地查看四周,“小姐,就快到王庭了,你還是乖乖坐在車裏的好。”

“阿櫻,你緊張什麽,那個驅趕羊群的姑娘像是清河王女。”

薄櫻拉住韁繩,見一身火紅色香雲紗的清河王女提著鞭子,正追著周圍的羚羊

抽打,“你們這群畜生,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拿角頂我,晚上我定讓哥哥將你們都殺了,一個不留!”

溶月本不想管這個潑辣貨的閑事,見羊群漸漸合圍,她又孤立無援,還是讓薄櫻驅車近前,伸出手一把拉住她。

“還不快上來!”

“是你?”

一身火紅衣裙的蕭清河輕輕一躍,鑽進馬車,嘴巴咋呼不停,“蕭溶月,你怎麽這麽笨,我哥教你騎了那麽久的馬,難道你還沒學會麽?現在出門還坐馬車,你到底是不是我們朔方人的女兒?”

“你這人真奇怪,若非我的馬車經過搭救你一把,堂堂王女若是被羚羊欺負出個好歹來,豈不讓人笑話。”

清河王女與烈陽王子乃朔方王與閼氏嫡出,是朔方血統最尊貴的繼承人,溶月是他們名義上的堂妹,因哥哥烈陽對溶月的偏愛,清河王女從小便愛與溶月較勁。

“你一向最會耍嘴皮子,我說不過你,今天我王兄也參加春獵,一會兒你見了他可要說好聽的才行。”

“為什麽非要我說好聽的。”

清河王女大著嗓門道:“當然了,我王兄對你的話一向最上心了,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巴巴地在父王的寶庫裏給你挑禮物呢。”

溶月望著窗外,沒有作答。

三人到王庭的時候,一年一度的春獵已經開始,每年這個時候,草原上的男兒都會聚集在一起較量摔跤騎射的功夫,獲勝者不僅可以獲得封地,還能在草原上選擇一位未出閣的姑娘做妻子,由朔方王證婚,而烈陽王子已經連續三年都獲得這一殊榮了。

下車後清河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對著草原上花枝招展的姑娘捂著鼻子抱怨,“波斯國來的商隊打翻香料壇子了嗎,怎麽這樣刺鼻。我哥哥可看不上這樣的庸脂俗粉。”

溶月一直戴著麵紗,倒未覺得如何,“自古美人愛英雄,找到一個英武的好夫婿大概是所有待字閨中女子的心願吧。”

“哦?那蕭溶月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