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 惡名

我明顯聽出了慕遲話裏有話,當年雖然我一直都在偷偷地關注慕遲,可他的內心隱藏太深,而且並不與我親近,我根本就不知道當年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故事。

慕遲回頭平靜地看著撒瑪利亞:“走吧,丫丫姐。”

撒瑪利亞恨恨地看著一個教友捧著的骨灰盒,過了很久,她才說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今天終於親眼看到你下地獄了,以後每年你的忌日,我都會開香檳慶祝。”

“媽逼!”有人爆了粗口。

瞬間三五個教友撲向他們,慕遲起初還能應付一陣子,但他還要保護撒瑪利亞,不知不覺,身上挨了不少的拳腳,他的白衣白褲落滿黑色的腳印。

“你們都別打了!”我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勇氣,拉開撲向慕遲的教友,“在神父的葬禮上,你們幹嘛呢!”

眾人這才停了下來,在葬禮上大打出手,實在不夠莊重。

“你沒事吧?”我看到慕遲嘴角掛著一絲血跡,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謝謝,”他隻是禮貌性地點頭,“若兮。”

我確信被他認出來了,在夜場裏我還有僥幸的心理,以為能夠忽悠過去,可在神父的葬禮上遇見他,我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了。

可我內心竟然還有一些小小的竊喜,十年過去,他終究還是一眼認出了我。

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心理,很奇怪。

“謝謝你,今天陪我過來。”撒瑪利亞拿著幹淨的手帕溫柔地

拭著他嘴角的血跡,然後挽著他的手臂高傲地離開。

走出不遠,她回頭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嫵媚的紅唇冷不丁地勾起一抹輕蔑。

我心頭震了一下,她顯然知道慕遲當年是清白的,是我,讓一個原本幹淨如水的少年,背了十年的惡名。

我慌亂地低頭,不敢接觸她的目光,仿佛她的目光會把我灼傷似的。

葬禮結束之後,當年福利院的幾個姐妹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我在福利院不過待了一年時間,被蘇櫻領養之後,和福利院的聯係越來越少,因此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眾人都在謾罵慕遲和撒瑪利亞,尤其是以耶薇薇罵的最凶。

當年福利院與我一般大小的女孩兒,幾乎都對慕遲抱有朦朧的好感,耶薇薇也不例外。都是豆蔻梢頭的少女,青春的荷爾蒙開始悸動,但卻不知如何表達,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隱藏,或者含蓄地表達,就像當年我在慕遲麵前賣弄口琴一樣。然而耶薇薇不同,大張旗鼓地追求慕遲,弄的人盡皆知。

結果成功地惹惱了慕遲,慕遲從來不笑,但也從來不生氣,安安靜靜,仿佛流水一般自然。

我唯一一次看到他發火,就是衝著耶薇薇,他像一隻受到侵犯的小獸,冰冷地凝視耶薇薇:“你像蒼蠅一樣討厭,別來煩我!”

福利院的孩子的心都很脆弱,耶薇薇對著他消瘦的背影不停地咒罵,罵的歇斯底裏,然而更加讓她生氣的是,那個高傲的少年對此毫無反應。

“這個猥瑣男,當初就該把他關到監獄,而不是少管所。”耶玲兒似乎很為我抱不平。

“就是!”耶薇薇隨聲應和,然後又把主要攻擊對象放到撒瑪利亞身上,“還有那個撒瑪利亞,整個一爛貨,聽說她高中還沒讀完,就因懷孕被學校勒令退學。要我說,她懷的一定是慕遲的雜種,不要臉的狗男女!”

這頓飯還沒吃完,我就坐不住地告辭了。

她們把慕遲罵的越凶,我的內心負擔就越重,這使我感到難受,我忘不了慕遲被送進少管所之時,他看我的那種眼神,沒有怨恨,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還有一絲小小的憐惜。

我寧願他恨我,罵我,甚至當眾揭穿我的醜惡,可他沒有,完全就是一副不作為的態度。

晚上我依舊去“在水一方”走秀,我的眼睛一直掃射台下,我怕他依舊會默默坐在光線暗淡的角落,就像一隻潛伏的獸,出其不意地向我撲了出來。

但我沒有發現他,心裏竟然又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像當年他離開福利院的那種感覺。

我稍稍地放心下來,回到後台,領頭的艾姐問了我蘇櫻的情況,她和梅清愁、蘇櫻曾經都是姐妹,她的年紀較小,據說當年蘇櫻對她十分照顧。

“醫生正在商量手術方案,很快就有結果了,你不必擔心。”我簡略地對艾姐說了蘇櫻的情況。

然後看場的疤哥走了進來,對艾姐說:“陳老板來了,點名要和Abby跳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