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十三章 生病
周侯爺隻咳了一聲：“你是我的夫人，此刻你病了，我送你回房，不是平常事？”周夫人聽到周侯爺這話，心中又生出幾分歡喜來，這一歡喜，就覺得也不那麽疼了。小賴嫂子帶著人進來，見周侯爺抱著周夫人要往外麵走，小賴嫂子忙命人去抬春凳，好把周夫人放在春凳上抬進去。
周侯爺早大踏步走出：“要抬什麽春凳？就這麽幾步路，我抱著夫人趕緊回房。你們快些去請太醫。”
小賴嫂子見周侯爺如此擔心周夫人的身體，心裏為周夫人歡喜，高聲應了，就讓人趕緊去請太醫，又命人趕緊飛跑回周夫人上房，讓丫鬟們趕緊把窗戶打開，燒上熱茶，好讓周夫人一回到房中，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這邊忙亂著，也有人去把這事告訴了周老夫人，周老夫人剛聽秦嫂子說完，就見有人來報周夫人突覺肝氣疼痛，被周侯爺抱回房了。周老夫人倒很歎了幾口氣：“哎，要說我做老人的，兒子兒媳恩愛，本是該歡喜的，可偏偏又有這樣那樣的事兒。”
“這人，各種性情的也有，老夫人您就別氣惱了。”秦嫂子勸著周老夫人，周老夫人歎氣：“我不是氣惱，我是……這話，我也不好和別人說，也隻能和你說說。”秦嫂子了然點頭，月蘭蕙蘭已經相攜走進。
月蘭先開口：“聽說伯母病了，秦先生特地讓我們早早下課，好去伯母麵前侍疾！”
“是啊，母親身體向來很好，怎麽今兒就突然病了，難道有人氣著她？”蕙蘭張口就來，倒被周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幾眼：“這等話也是你能說的？你們既然來了，那就陪著我一起去瞧病。”
蕙蘭吐舌一笑，和月蘭扶著周老夫人往周夫人上房走去。
周老夫人一走進院子，就見周侯爺陪著太醫出來，周老夫人也就停下腳步。太醫邊走邊和周侯爺說著周夫人的病情，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華服老婦人前來，曉得這是周老夫人，也就對周老夫人拱手：“晚生見過太夫人。”
“陳太醫不用如此客氣，就想問問，我媳婦，到底得的什麽病？她在這家裏，上上下下都要靠她，這會兒突然病了，這府裏就亂了。”周老夫人的話讓太醫越發恭敬了：“周夫人不過是憂思過度，才致肝氣上湧，肝疼起來，服兩服藥平了肝氣就好。不過……”
太醫微微停一停，周侯爺已經嚷出來：“方才你就這樣說，這會兒還這樣說，不過什麽？”
太醫微笑：“不過就是周夫人須靜養一段時日，養不好的話，隻怕對身體不好，還有就是，以後休要再有人氣到她。”太醫的話讓周老夫人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神色，周侯爺倒皺著眉頭：“這話說的才怪呢，哪裏有人會氣到她呢？”
“這家裏，下人們比以前多了何止十倍，人一多，有些人不服管教也是有的，偏生我又是個不愛操心的性子，什
麽事兒都交給媳婦一個人，以致造成這種事兒，實在是……”周老夫人怎麽不明白周夫人是被誰氣的，不過當著外人和兒子都不會說出來，隻把事兒都推到下人身上。
這麽一說，周侯爺也點頭：“果真如此。”說著周侯爺想起太醫還在身邊，也就對太醫拱手：“抱歉勞你久等，還是先送你出去，再開了方子去抓藥。”周侯爺和太醫互相謙讓著出去。周老夫人望著周夫人上房，倒不想進去了，想再等等，周夫人聽到太醫說的這些話的時候，會是什麽表現，畢竟周夫人是如此熱愛著侯府的這一切，甚至不惜……這麽想來，也是老天有眼。
周老夫人想著，屋內的周夫人把太醫和周老夫人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服藥倒不怕，可是這要靜養一段時間，這就意味著，要把這侯府管家的權力都交出去。這對周夫人來說，是萬萬不能的。這麽一想，周夫人的肋下又疼起來，小賴嫂子見周夫人麵色難看，忙對周夫人道：“這事，侯爺也……”
“你知道個屁！”周夫人此刻疼的難受，額頭上的汗珠都有黃豆大了，忍不住對小賴嫂子說出這樣的話。這讓小賴嫂子愣在那裏，怎麽也沒想到周夫人會說出這麽粗俗的話？
周夫人的哎吆聲傳到外麵，周老夫人也就帶著月蘭蕙蘭走進屋裏。一瞧見周夫人，周老夫人先垂下淚來：“媳婦，都是我這做婆婆的不好，沒有關照你，讓你成天除了侯府的事兒，還想著伺候我，還想著照顧好孩子們，還有月丫頭姐弟，才讓你積勞成疾，都是我的不是。”
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周夫人心裏想著，麵上卻要強裝出笑臉：“婆婆這說的什麽話，婆婆一向疼媳婦，是媳婦不中用。沒把自己的身子給保養好。”周老夫人剛想再說，就見周勤從外麵跑進來，他七八歲的男孩子，自然還是能隨便亂鑽的年齡。
周勤惦記著周夫人，也沒有瞧見屋內的周老夫人，撲到周夫人床前就問：“娘，我聽下人們在說，娘您是被氣的，才病了，您告訴兒子，誰氣了您，兒子去打他。”
兒子這樣貼心，周夫人頓感欣慰，但周夫人還要假裝一下：“誰能氣娘呢？還是你氣了娘。”
周勤的小眉頭皺的緊緊的，這模樣讓周夫人頓時更愛的緊，不過當著周老夫人的麵，周夫人不能把兒子抱在懷裏親熱，周夫人隻好點一下兒子的額頭：“你想啊，都是你不好好讀書，娘操心你，才氣病了。”
這番話還真讓周勤相信了，周勤歎了口氣，對周夫人道：“娘，兒子一定好好讀書，再不氣娘。”
周老夫人在旁聽著，開口對周勤道：“勤哥兒真乖，真聰明，勤哥兒啊，祖母方才想著，你娘事太忙，你現在也不小了，身邊也有奶娘嬤嬤丫鬟們服侍，外麵也有書房，不如你搬到外頭去住，和你哥哥還有樊家哥哥一起住著，好不好？”
周勤這些日子和樊棟一起讀書，先生常常誇讚樊棟，周勤也起了一個好勝心，定要勝過樊棟才是。這會兒聽到周老夫人這個建議，周勤不由認真思考起了。
“婆婆，曉得您心疼媳婦，可是勤哥兒還小，一時不能離了媳婦。媳婦也……”周夫人見周勤要搬出去外麵書房和樊棟一起住，這是一百個不讚成，樊棟可是周瀾的小舅子，兩邊關係真的好起來了，那周夫人不能不有所忌憚。
況且周夫人的計劃裏麵，周勤等再過上兩年，是要送到劉家由自己伯父親自教導的，而不是從外麵聘請老師教導。到那時候，周勤和劉家的表兄弟們關係好了，和這邊的周瀾關係自然疏遠了。
要為兒子爭這個侯位，當然就不願意兒子和周瀾的關係好。
周夫人的打算周老夫人雖不曉得，但從周夫人數次阻攔周瀾和周勤兄弟親近，周老夫人也覺得奇怪，此刻聽到周夫人再次阻止。周老夫人的眼看著周夫人，似乎要看出什麽似的。
周夫人被周老夫人那雙如利刀一樣的眼看的有些害怕，印象中周老夫人總是個隨和的性子，眼神也是那樣懶懶的，從來都是由著周夫人安排這一切。而現在，周老夫人這樣的眼神，讓周夫人懷疑，是不是自己對周老夫人向來看錯。
“藥已經讓人去抓了。這裏是先生開的丸藥，先讓他們倒開水來，打發你來吃。”周侯爺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暗潮湧動。隻一瞬間，周老夫人的眼神就和平常一樣，這讓周夫人鬆了口氣，可也隻有到了此時，周夫人才發現自己剛換上的衣服汗濕了一塊。
原來周夫人被嚇的汗濕裏衣而不自知，周老夫人已經對周夫人溫和地道：“方才太醫也說了，你這病是因操勞而起，你是我的兒媳，我還望著你和我兒子白頭偕老呢。勤哥兒雖搬出去住了，但又不是不進來了，每天早晚請安之外，你要想他，時刻可以把他叫進來。還有他身邊的奶娘嬤嬤丫鬟們，也都是你一手挑選的人，哪裏就能虧待了他？”
“娘，祖母說的對，我也大了，該學著為娘分憂了。”周勤自覺自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能再像隻曉得吃睡玩的頑童，高聲地對周夫人說出這話，還自覺驕傲地挺起胸膛。周侯爺在旁邊聽明白了，笑著摸摸周勤的腦袋：“勤哥兒果真懂事了，會曉得替我們分憂了。夫人，我也覺著娘這主意對，我還聽說，有些人家，小孩子剛開蒙就住到書房裏去，好由先生教導。夫人疼愛勤哥兒，我也喜歡，因此才讓他在我們房裏又多住了那麽幾年。這會兒，他又有了學裏的朋友，又有人服侍，太醫又說，你病了，需要好好調理，不如就讓他搬出去。橫豎就那麽幾步路，又不是隔絕不見。”
說著周侯爺就接過丫鬟們送來的白開水，吹了吹，還試了試寒溫，送到周夫人唇邊：“夫人你瞧，這事兒少一些，你也能好生休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