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十六章 考驗
周瀾已經站起身對那婆子道：“這位媽媽，還請進去裏麵回稟郡主，就說，這件事，萬難從命。”
“這話奇怪了，我們郡主不計前嫌，又讓你把人帶走，怎麽你反而不從命了？雖說小百合隻是我們王府的丫頭，可相貌教養，等閑人家的女兒也比不上，給你做個妾，哪裏委屈你了？”那婆子的話也讓管家點頭：“這話沒錯，這一點都不委屈你。”
“媽媽，這並不是委屈了我，而是委屈了小百合姑娘了。方才媽媽說的是，王府裏的丫頭，相貌教養，等閑人家的女兒也比不上，若是給我做妾，那才委屈。再者說了，我尚未娶妻，就已納妾，這事傳出去，可也不好呢。”周瀾的話讓那婆子皺眉：“你這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被我們打出去，才可以？”
“還請媽媽進去回稟郡主，收回成命。至於小百合姑娘，若郡主真的不想要了，在下就讓我家的管家把人帶走，再給她定一門親事，可好？”周瀾想出一個權宜之計，那婆子嘴裏嘀咕幾句，周瀾已經從身上解下一個荷包送過去：“勞煩媽媽費腿了。”
那婆子這才接過荷包，滿臉不高興地離開。孟冉已經拉著周瀾的袖子：“你啊，今兒就算不得郡主的青眼，能夠帶個丫鬟回去也不錯，畢竟是王府的丫鬟呢。”
“丫鬟什麽的，哪個府裏也不缺。”周瀾淡淡地回了一句，沒看見那管家眼裏已經閃出笑意。
婆子匆匆走進裏麵，郡主當然不是一個人在屋裏，屋內還有安王妃，婆子把周瀾的話原原本本地回了。安王妃已經笑了：“此人果真有點意思，你回去，就說我說的，既然他不肯要小百合，也就罷了。還有，這件事，不再怪他。”
婆子領命而去，郡主疑惑地看向安王妃：“娘，您這是什麽意思，為何要讓小百合去試探？”
“這才學好試，可是這人品卻是難試的。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希望你尋到一個完美無缺的丈夫。這人，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難怪你父親，也中意他呢。”安王妃的話讓郡主笑了，接著郡主又道：“可是，娘，他似乎有些不知變通。”
“傻孩子，這不叫不知變通，能分清輕重緩急，又把人命看的重，就不會輕賤別人。你雖是郡主，出嫁之後沒人敢輕賤你，可若是那隻用勢力去壓人，終究不美。”安王妃把女兒抱在懷裏：“你當知道，琴瑟和鳴，一生一世，何等幸福。”
郡主伏在安王妃懷裏笑了：“那麽，今兒就……”安王妃把女兒的頭抬起：“今兒自然不能，等放出風去，說他並不被我們中意，然後再細細地看他在這幾個月內是沮喪呢，還是別的，再等到宮中定下太子妃和諸位王妃之日，那天娘娘定會遍邀京中各家的女兒和公子入宮，到時我再帶你前去，求得娘娘當麵賜婚，豈不最好。”
郡主的臉更加紅了：“爹娘為了女兒，真是操碎了
心。”
“這是你這一生，最要緊的一件事，我和你爹爹，為了此事，心肝使碎了都成，更何況這樣試探？”安王妃緩緩說著，看向女兒的眼滿是慈愛。郡主不由抿唇一笑，沒有說話。
安王妃在和郡主說話時候，婆子已經到了外麵，把安王妃的話給說了，周瀾聽到已經收回成命，又謝過婆子，這就和孟冉往花廳走。
“你啊，我覺著，今兒必定是沒彩頭了。”孟冉嘀嘀咕咕地，周瀾又笑了：“彩頭？郡主的終身豈能用彩頭來說話，我們回去吧。”
孟冉老大不情願地跟著周瀾回到花廳，花廳內的詩詞都已作完，眾人評判，自然是吳桐的第一。都在那恭賀吳桐，吳桐見周瀾走進，對周瀾微微點頭致意，周瀾回以笑容，並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外麵已經傳來安王的笑聲，接著安王走進花廳，對眾人道：“小王來遲了，諸位久候，著實不該。”
“在下和諸位在此賞花作詩，十分融洽呢。”吳桐隱約已經成為眾人領頭的，上前對安王微笑解釋。
安王點頭：“不錯，不說小王不是，小王就很滿意了。”說著安王抬頭：“今兒是誰的詩作的最好。”
吳桐忍住麵上的笑容，上前行禮：“眾人都推小可最好，不過在我看來，有幾句還是失於富麗了。”
安王伸手，已有人把吳桐的詩呈上。安王粗粗一看，就對吳桐點頭：“雖則富麗，卻富麗的不錯，很好，很好。來人，拿前兒陛下賞下的扇子來，送給吳公子。”早有內侍答應一聲，去取來扇子。
秋後送扇雖已無用，但能得到安王的禮物，吳桐還是很高興的，扇子取來，吳桐也就謝過安王，又和眾人評點一番詩作，這才重新入座，安王和眾人說了幾句閑話，又傳了傳酒令，各人都有了些賞賜，也就散去。
周瀾也得了些彩頭，不過一些荷包之類。吳桐得到的賞賜最多，扇子之外，還有文房四寶。孟冉出去時候見吳桐被眾人簇擁出去，鼻子裏麵哼出一聲：“白白淨淨的，看著就不是什麽好人。”
“阿冉，你怎麽對吳公子有這麽大的誤會，方才他還替我說話呢。”周瀾並不在意有多少彩頭，雖然在別人看來這些都很榮耀，可是周瀾自問自己家是武將，榮耀當然要從戰場上得來，而不是從這些地方。
“我就覺得今兒他高興了，我就不高興。”孟冉還是一臉不悅，對周瀾道：“你不曉得，我當初被我爹爹，指著他做榜樣，挨了多少頓打呢。”
“那是孟叔父想讓你從科舉入仕途呢。”周瀾忍住笑解釋，孟冉搖頭：“我才不願意呢，我本來就是次子，不是長子，家裏的爵位和我也沒有關係，就等年齡一到，娶個媳婦，再去謀個職位，好好地安安穩穩做幾年官，混個品級，然後就回家來，那時隻怕已經分了家，我就帶著我攢的私房，出了國公府，和我
媳婦安心過小日子去。”
“原來你說來說去，就是想過富貴閑人的日子？”周瀾忍不住取笑孟冉，孟冉歎氣：“你當我真是那麽紈絝不成？”
見周瀾投來不讚成的眼光，孟冉咳嗽一聲：“我縱然紈絝，也和那些不知柴米貴的人不一樣，我仗著這紈絝，從我祖母，我娘手中，哄下許多銀子，已經攢了不少，再算計著，等娶了媳婦過門，就好置業了，買上幾塊田，盤上幾個鋪子，這樣等分家時候，我也不爭分的多寡，橫豎那是我親哥哥，也不會十分虧待我，我就出去過小日子去。”
見孟冉三句話不離去過小日子，周瀾又忍不住笑了，接著搖頭，連一向看起來十分紈絝的孟冉都有打算，自己的打算，也不能輕易說出去。突然周瀾眼前浮現出月蘭的麵容來，和月蘭一起去過小日子，似乎很幸福啊。
可惜，月蘭心中沒有自己。可是，就算月蘭心中有自己，還要過上好幾關，而自己憑什麽讓月蘭和自己過關呢？周瀾越想越覺得心情沉重。孟冉說完見周瀾沒有聲音了，伸手拍拍他：“哎，你說我這樣想，你又怎樣想呢？”
“我，我就想……”不等周瀾把話說完，孟冉已經笑出聲：“我倒忘了，你是侯府世子，你何必像我這樣呢，等你接了侯府，安安穩穩地，就這樣過唄。”周瀾沒有辯解，隻和孟冉一起，走到分叉口，各自告辭。
周瀾剛到了家門口下馬，就有小廝往裏麵飛跑：“快去告訴老夫人，大爺回來了。”走出來迎接的也不是別人，而是賴大管家，賴大管家一邊替周瀾拉著韁繩好讓周瀾下馬，一邊笑著問：“今兒大爺在王府，如何？”
這府內關心自己去王府的人很多，但誰是出於自己好而關心自己，誰是出於對自己不好而關心自己，周瀾很清楚。因此周瀾隻對賴大管家笑笑：“今兒大家在那吟詩作對的，我不擅長這個，隻說了幾個酒令，得了些彩頭。”
“那，有沒有大的彩頭？”賴大管家的話讓周瀾看一眼賴大管家：“想問我得了什麽彩頭？”
賴大管家擺手：“不敢，不敢，不過隨便問問。老夫人已經等的急了，大爺還是趕緊往裏麵去。”周瀾又看了眼賴大管家，把韁繩丟給賴大管家，飛快地往周老夫人上房走去。
剛走兩步，就見秦嫂子迎出來：“大爺你總算回來了，老夫人剛剛又催我出來瞧瞧。”
“我一回來就定會上上房去給祖母問安，不用遣人出來瞧。”周瀾嘴裏說著，腳步更加快了些，差不多是一路小跑起來。
秦嫂子跟在後麵：“大爺你跑慢一些。”周瀾並沒聽秦嫂子的，飛快地跑進周老夫人院子，院子裏燈火通明，丫鬟已經掀起簾子在那等著。
周瀾一口氣跑進屋裏，剛叫了聲祖母，就見月蘭從周老夫人臥室出來，手裏還拿著一件衣衫，瞧見月蘭，周瀾的腳步就停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