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那一絲混沌之氣,即便對虎玄青來講,也是一口大補藥,煉化之後神清氣爽,精神飽滿。
而煉化的過程,讓虎玄青迅速沉心靜氣下來,思路漸漸清晰,對銅鏡,對幻境裏麵發生的諸多事情有了玄妙的認知。煉化完混沌之氣,虎玄青沉穩凝神中,心中已經有了定數。
“這銅鏡極可能是先天之寶,而銅鏡中的幻境,也絕非僅僅黃粱一夢那麽簡單。”
世界尚未開辟時,元氣不分,模糊一團,這是混沌的初時。巨斧從域外飛來,開辟出天下東南西北四洲,原本混沌未開時就存在的先天寶物,便帶著混沌之氣流落四方,這些都是先天靈寶。
所以,先天靈寶之中必帶混沌之氣!
反過來講卻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上古高人得來一縷混沌之氣煉成後天寶物,雖然威能強大,卻不會有先天靈寶那般無可比擬、獨一無二的大道脈絡。
“擁有大道脈絡,便有一絲天地氣運加身……若是當真那等至寶,仙人都難以求得!”
虎玄青回憶著浩然們仙派中的古老典籍,心中怦然跳動!旋即冷靜下來,即便沒有幻境經曆,他也不會對墨恒生起害人奪寶之心,更何況現在,兩人之間,那亦真亦假的幻境糾纏深戀……
虎玄青暗暗沉吟,並不睜眼,卻忍不住的,將神識輕輕纏繞向墨恒。
隻見墨恒從容閉目,坦然平靜,完全是經曆幻境之前動如風坐如鍾的灑然超脫,相貌也是幻境中的阿默輪廓,卻比阿默更加俊逸,也比阿默最後對他的態度淡遠十倍。
幾乎是一種近在咫尺,卻不可觸及的距離。
虎玄青早知墨恒氣度,此時隻是微微怔了怔。他畢竟豪邁剛毅,磊落大方,若非幻境中太過於情深刻骨和痛徹心扉,哪怕在驟然清醒的那一刻,他也絕對不會露出小兒女之態。如今他刻意不去想幻境中數年的床底魚-水-之歡,隻沉穩自忖,便沒有剛剛清醒時的激痛難言。
所以,一怔之後,複雜的情愫在心底交織著,他的頭腦卻是無比的理智和冷靜。
“這場幻境緣法,雖然有‘執念’誤導,但從開始到最終,都是人之本性的演化,甚至竟有‘命數’之意蘊,阿……墨恒賢弟會如何看待幻境中的‘駱青’,以及我虎玄青?”
虎玄青垂眸默默一歎,那場幻境,至今想來,仍覺得不可思議。
而現在,對於煉氣圓滿境界的墨恒來說,那一絲混沌之氣像是不可猜度的仙氣,能量宏大,作用顯著,不斷的促使他邁向晉升的界限,必須慎重對待,對身外事物一概不能分心感知。
突然混沌之氣徹底化盡,墨恒厚積薄發,就在此時衝擊煉氣圓滿和大圓滿之間的界限!
“煉氣大圓滿,半步化神,此時不破,更待何時!”
墨恒毫不猶豫,把握良機,猛然衝擊修為的障礙,口中念咒:“煉元煉氣煉造化,元氣化神迫歸真!”墨恒坐如金鍾,頎挺不動,清朗低沉的咒語在寂靜的密室中鏗鏘有力,滌蕩人心。
虎玄青猛一睜眸!墨恒竟是要直接衝擊煉氣大圓滿?
“不好!墨恒賢弟太過心急了!半月之前,他還隻是煉氣中階,而後直衝高階,又晉升圓滿,現在再要晉升大圓滿,即便有天生的道行意境,也難以支持這等激烈冒進的修為提升。一不小心,功敗垂成,性命都難以保全!”
虎玄青沉然變色,精壯高大的體魄隻是一晃,瞬間出現在墨恒身後,一手環住墨恒健實的身軀,將手掌按在墨恒胸膛心口,另一隻手緊緊貼在墨恒的脊背後心處,隨時準備動用仙法救他。
但見墨恒緊閉雙目,身上氣勢滾滾,凶猛勢頭宛如蛟龍衝出洞口的攔路巨石,轟然衝出水麵,猛烈的在無邊無際的大海深淵中放肆的攪動海浪滔滔澎湃!
這一刻的墨恒,等閑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幸虧虎玄青修為超然才能抱得住他。
而墨恒氣勢這般暴烈,意蘊卻截然相反!
從圓滿到大圓滿,是境界的一個小層次的升華,墨恒本就擁有和掌握著這些意境,此時肉體修為實力的提升,便更好的顯化出《蓮花法咒》的真諦。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墨恒頭頂,突然有一朵朦朧不清的青蓮幻影在虛空中逐漸顯化,妙音縷縷,梵唱氤氳,分不清是道家還是佛家,乃是一縷渾然天成的精純本源玄意!
尤其那幻影竟是不知多少瓣,模糊在虛空深處,人眼看不清明。
“這意境對我都有許多觸動,莫非墨恒賢弟修煉的竟也是仙法?”
虎玄青見到這種情形,心中不禁驚疑。轉念又否定,如果是仙法,墨雲書怎會不修練?
以虎玄青現在對墨雲書的了解,隻怕就算是墨恒生母的獨傳法門,墨雲書也容不得墨恒一人霸占,必定要毫無顧忌的拿過去參悟修習——幻境中的那個與墨雲書相貌和氣度相若的男人,對親子出殺招而不眨眼,現實中的墨雲書隻怕有過之而無不及罷!
幻境有命數意蘊。命數,命數,難不成現實中,墨雲書以後也會在某一天對墨恒動起殺機?
虎玄青臉色瞬間有些難看。
此時的仁聖尊王洞天中,由於魔道陰險的埋伏,各方的激烈拚殺早已到達白熱化,即便是秘境的青山頂峰,三生石和五色神網的征戰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墨恒衝擊瓶頸,虎玄青沉穩凝神的護佑著他,都不知道外麵已經有多麽劇烈的變化。
又過片刻,墨恒勢如破竹,直直晉升煉氣大圓滿!
而且,他徹底吸收了那一絲神妙至極的混沌之氣,即便剛剛晉升了一個小境界,修為也仍舊穩固如山,不需要立即打坐夯實,就像是一點點刻苦磨練出來的修為一樣。
“嗯?”
墨恒剛一回神,還沒睜眼,便感覺身後寬厚的環抱,溫暖,結實,安穩……在這一刹那,他頭腦不知為何竟共鳴般微微一懵,有些失神,“叔……玄青道兄?”
這個懷抱,墨恒在幻境中早已再熟悉不過了。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虎玄青。但隨即,微微的悵然一閃而過,卻是想著:
“玄青道兄不是迂腐君子,卻堪稱偉丈夫。可我,日後必定是要大逆不道的。”
“而以玄青道兄的身份,絕無可能陪我肆意而為;兼之以他的本性,責任心太過強烈,身為仙派大弟子,代表著的是掌門的體麵,更何況浩然門掌門的地位還不太穩當,他更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與我有什麽荒謬的情愛瓜葛……”
“玄青道兄,堪為良友,堪為女子的良人,卻不可為我墨恒這個男人的藍顏良配。”
“……罷了,想那許多什麽?我墨恒今生,隻以大道為念,再不因情感而蹉跎!”
墨恒的怔怔一閃即逝,心底重又剛硬起來。
幻境中的那一場風花雪月的濃情血色,染上了就不可能再純粹潔白,墨恒心硬如鋼鐵,將之狠狠壓在心底的安靜角落,不去碰觸。這些念頭紛紛湧來,也逐漸清晰靜澈,洞悉如隔岸觀火。
其實,有前世悲苦恨毒相比較,幻境中的那些經曆,已經是墨恒幸福快樂的大夢一場。
對曆經前世恨苦的他而言,不管幻境中的背叛是否另有緣故,那些傷痛都隻是小兒科。就因如此,墨恒才不受幻境最後的那一份負麵情緒影響,剛才從幻境中清醒過來,瞬即就恢複理智。
頭頂青蓮幻影出現得快而玄妙,消失得緩慢而無聲。
虎玄青鬆了口氣,察覺墨恒成功晉升煉氣大圓滿,他既暗暗震驚,又為墨恒歡喜,繼而陡然察覺墨恒清醒,而自己卻是如此貼近而曖昧的環抱著墨恒,甚至一隻手極其不雅地摸在墨恒平厚而彈力的胸肌上,不由得暗生尷尬,無名地燥熱心跳間,沉著剛毅的麵龐,正要鬆手。
便聽墨恒淡淡笑著為他解脫尷尬——
“我幼時,就是幻境中那樣憨癡小子的模樣,懵懵懂懂,橫衝直撞,可笑之至。不過,我幼時有母親嚴厲管教,從來不敢放肆;後來失母,境況愈下,戰戰兢兢,更不敢放縱了,所以竟從來不知,萬事都有人縱容著疼寵的生活是什麽滋味。偶爾想來,常常引以為憾。嗬嗬。”
墨恒黑眸平靜,坦然說話,說著還拍拍胸口虎玄青的手,又是一笑,“如今終於在幻境中得償所願,玄青道兄一身正氣,沒白讓我叫那麽多次‘叔父’!”
虎玄青本是微微一僵,微有拘束,但聽他說得磊落不羈,自己那一絲浮動不穩的心緒便即沉澱下去,最後聽他叫一聲“叔父”,胸中竟是猛地一痛,急忙理智的收斂下來,卻還是有沒來由的失落,默默暗道一聲慚愧。
隻是一場逼真的幻境罷了,分明已經確定和冷靜,怎的再次被假亂真?實在荒唐。
當即從容收回手,閃身站起,默然負手,看著墨恒最後行功收功,一時竟不知說什麽。
密室本就偏於狹小,現在虎玄青不知如何說話,沉默中,氣氛不禁略顯沉寂。
但虎玄青心境平複得極快,頓了頓,走到銅鏡邊緣,低頭看著混沌霧色劇烈不穩的動蕩著,岔開話題低聲道:“賢弟……”這二字本來稱呼得理所當然,現在卻有些拗口和不適應。
可他終究是虎玄青!眼神一恍,眸底卻精光綻亮,突然有些豁然開朗!
既已發生,何必違背本性,假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行那掩耳盜鈴之事?
隨即,尷尬斂去,沉厚的聲音安穩了下來,隱約竟有些嚴厲味道,“賢弟心性堅韌,本來不用愚兄多嘴,但你應知,修煉大道,絕不能隻求勇進,否則今日的成果,恐怕就是明日的災禍!”
說到這裏,當真是暗生擔憂和隱怒,沉聲道,“賢弟天資縱橫,卓絕罕見,但短短時間,跨過煉氣中階、高階,直達圓滿還不夠麽,非得直達大圓滿!你上次便險些有性命之憂,眼下不求穩固,參悟道行,卻還貿然促進修為,虧得混沌之氣有未知神妙,才沒有令你遭受災厄,否則,”
虎玄青說著,驀地轉頭逼視墨恒,“你但凡有個閃失,愚兄去哪裏找來極品仙草給你療傷?”
虎玄青豪邁坦蕩,健美高挺,穩如泰山,氣勢隱約壓下來,讓墨恒微微一怔。
虎玄青也知道自己這般說話,已經是兄長和叔父身份的揉雜,但他既然心定,就沒有優柔猶豫,甚至淩厲地低聲道,“賢弟如若還有這等僥幸激進之心,莫怪愚兄多管閑事,製你一製!”
墨恒愣了下,心頭微澀,胸中從未如此溫暖,垂眸朗朗一笑:“兄長息怒,小弟是再也不敢了。”站起來轉身,稽首道,“小弟貪圖實力,確實有失長生正道,如果長此以往,小弟即便天資上佳,也會有損壽元。兄長良苦用心,教訓得是。”
墨恒現實中隻剛剛十四,雖然修煉早熟,也隻是頎挺少年之態,而今在虎玄青身前陽光大笑,說不盡的朝氣蓬勃,盡管姿態灑然如仙,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像幻境中對叔父恭敬知理的情形。
虎玄青盯看著他,不動聲色,隨即回過頭去,微微搖頭,低聲道:“賢弟明知故犯了。”
墨恒拂了拂袖子,也不看他,正要拿出口才說些話擺脫那一場荒唐的尷尬,突然眼眸一凝:“這寶鏡怎的似有變故?”
虎玄青心神都纏在他身上,經他一說,神識一掃,才見須彌寶鏡上麵的混沌霧色劇烈動蕩,連寶鏡本體都在石台上微微顫抖,甚至寶鏡周邊那匍匐柔韌、靜然寧然、猶若仙草的白色草葉,也突然間像是失去了活氣,顯出青銅色的寶物色彩,好像本來就是煉器時煉在銅鏡上的青銅花邊。
“這是……寶鏡將要脫離石台的供養!”
虎玄青到底是仙派出身,又年齡不小,見多識廣,派中更有滅魔仙劍鎮壓氣運,自然是眼光老辣,此時一看,謹慎中又有些喜意,閃身站到墨恒身前,用自己的身體半護著墨恒。
“不可大意,這銅鏡詭異,我也不知到底是緣法,還是災厄。”
墨恒吃一塹長一智,拉著虎玄青強健的手臂,後退五步才鬆開。
隻見那銅鏡下麵原本精鋼般不動的石台,居然突然哢嚓一聲,遍布裂痕!
虎玄青更加肯定,比自己將要收獲至寶還要振奮,戒備地盯著寶鏡,頭也不回地道:“愚兄曾見師尊收取靈寶,賢弟是受到感應而來,此時必定是賢弟的緣法無疑!賢弟你看,這石台原本將玄妙異氣源源不絕的供養過來,既是供養著須彌寶鏡,又是禁錮著寶鏡自由。”
伸手一轉,從空間法囊中取出一片玉符,不由分說便貼在墨恒肩頭,這才微微轉頭,炯炯有神地道,“至寶難求,值得冒險!而今石台有變,已是全無那股異氣的供養,寶鏡通靈,必會逃脫禁錮!賢弟先前感應而來的緣法終於應驗了!愚兄給你護法,你且準備收取至寶!”
隻因先前兩人貿然去動須彌寶鏡也沒有遇到凶險,虎玄青才敢於讓墨恒收取寶物。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大意,整個高大的身體都肌肉繃緊著,穩穩的護佑在墨恒身前。
“有勞兄長!”
墨恒知道他見識廣博,對他信任備至,聽他說來,深深吸一口氣,眼底如有烈火熊熊灼燒,也不跟他客氣,催使著肩頭那片靈光護體的玉符,雙手撚動指決,運使的是《蓮花法咒》仙法中專門收取敵人寶物的青蓮葉。
青蓮葉對靈寶基本無用,對寶鏡九成九是絕對不能起到作用的,但他別無它法,更何況,這若是他的緣分,理應不至於太難,如果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還收取不得,隻能依仗虎玄青了。
思緒還沒落下,石台上變故乍起!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在貝爾同學的書評下回複和交代了一下,下麵給沒看到的同學說一說:
【下麵請務必看一下,誰都不會用沒有發生過的糟糕事情來詛咒自己,我的經曆和目前所處的境況,不算太嚴重,但也懇求你們的祝福】
原本沒想到會耽擱這麽長時間的,一回頭竟又消失了幾天。謝謝你們的關切,請不要為我擔心。但懇請你們的諒解。再次感謝貝爾同學的補分。又說亂了,下麵是正事:
我頸下左右兩個腫大到雞蛋大小的淋巴結,雖然現在還微微疼著,但終於確定不會惡化,隻是腫大得異常而已。於是,盡管我的雙耳裏麵,這些天一直像有知了在拚命地嘶鳴,到現在也是吵得我雙眼昏花,頭皮發麻,但我還是大大鬆了口氣。
也不知是倒黴,還是我自己懶惰早就的惡果,唉。這幾天比上次還要迷茫,而且,昨天就已經開始不算短掛吊瓶之旅了。唉,愁苦。
再個就是,大家都知道我是個想要寫書養活自己的,雖然以我的文風,在晉江耽美,堅持極其冷門的主攻定位,要維持生計的確很艱難,但我能容忍自己這麽庸碌下去,頂多發發防盜章,保證自己餓不死就行了。然而父母不能看我這樣“自生自滅”,尤其他們在被我的昏厥嚇怕之後,不容我反駁。
所以,《重生之邪主》和《軍夫[網遊]》,極可能是我在晉江最後的兩部小說了。
等身體恢複健康之後,大概會去跟二叔和嫂子做代理生意什麽的(原本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沒有實施,現在看來是必須的了。祈禱我能有點商業天分)
放心,我會極認真地完成我的這兩部心血,想當初我的第一本小說寧願完全重新寫一遍也不坑,這兩本小說當然也不會坑,這是我的固執所在,就像我堅持主攻一樣。隻不過,速度應該會很慢了,相對於發生昏厥之事以前的日更諾言,現在是力不從心,不得不食言,請你們不要怪我呀。
還是忍不住再次叮囑大家,如果有身體虛弱的,請像我一樣,在父母的諄諄教誨下及時鞭策自己,拿出實際行動來改善自己,不要讓我們幾年以後再後悔莫及。什麽都不如身體重要!
祝福大家,記住我上一章的叮囑哦:要經常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