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卻說墨恒在廖寅一語囂張之後,挺身而出,義正言辭,沉聲朗朗,將廖寅訓斥得沒臉沒皮,激怒勃發。當此之時,墨雲書將偌大一朵祥雲停在仁聖尊王洞天仙門正前方,由立而坐,雍容生威,由著小輩胡鬧。峽穀兩壁上零零散散的山洞中,那些等待仙門開啟的修煉者們聽得各有感慨。

有處山洞較為寬敞,三名青中年修士坐論道法。這三人小有名號,在匯昴山三峰毗鄰而居,號“匯昴三修”。年長者於警,年已六十有餘,麵貌卻不過三十,數年前堪堪晉升化神初階;另兩人一是左旭,一是戚三炯,都是青年麵貌,也都在煉氣大圓滿之巔峰蹉跎熬練。

左旭搖頭歎道:“不過是少年些許莽撞,怎不小事化了?偏要與他口舌相爭,豈不妄動幹戈?”

戚三炯聽得嘿笑:“被人挑釁上門,換做是我,也不願忍,無非以直報直,亂棒打狗罷了。但那廖寅是返虛境界大能之幼孫,我若受他這般指畫,不得已,隻得忍氣吞聲,還要怕順從得不合他心意而惹他責難。”語帶自嘲,麵含往事。

於警神識探著外麵響動,歎道:“二位賢弟,墨天師護佑四國,看似平常,實則頗有玄機。墨天師震懾群梟,言出令隨,法度威嚴,怎能受宵小指手畫腳?容得一回,便有兩回,長此以往,威儀何在,法度何存?豈不見那喬遜下場?即便廖寅輩分不足,墨天師自持身份修為,不屑他計較,麵上也必定無光。其子若知事理,勢必出麵維護。這卻非僅僅孝道,更非僅僅意氣之爭。”

左旭和戚三炯恍然,都稽首道:“道兄所言甚是。”

於警忽然輕咦一聲:“了不得,竟以空手接那靈寶一擊之威,不對,他那雙古袖不同尋常。”

天行派長老伍銘,與任歌遠、時竹鏡、孔芝三個小輩一起,早前也得門中仙篆陣符傳送過來,就在仁聖尊王洞天仙門附近鑿洞落腳,也注意聽著外麵響動。

伍銘冷笑:“墨雲書先自嗬斥其子歹毒,怎的卻為之提升修為?其子傷廢手足同胞在先,轉頭卻又為父請纓。當真是好一對狼狽為奸的險惡父子!可笑那墨雲書名號天師,夜郎自大,便是處處威嚴,又豈能與我仙門那般受世人敬仰?無知匹夫!”

任歌遠眸光一閃,聽聞虎玄青朗笑之聲,神情難看,話便未能出口。

“玄青道兄,你也在此處?”

墨恒雙眉微挑,站在雲端,轉頭循聲去看。

便見一青年玄袍加身,拔若高峰,立於懸崖峭壁山洞邊緣,劍眉朗目,鼻若懸膽,宛若神將,不是虎玄青又是何人?虎玄青遙望墨恒,黑眸含笑:“早先療傷,不知你來……”

“呔!”廖寅本就怒意勃發,梧桐晨鍾靈寶之威又沒能見效,再聽虎玄青說他小人,更與墨恒談笑風生,隻氣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竟舍了墨恒,直指虎玄青,“虎玄青!你一身殘傷都養好了?我那老仆是熊妖,你卻隻是個半人半虎的孽障!你淫-心不改,妖性頑固,搶我花妖,占為己有,怪道玥晴姐姐悔婚,誓死也不嫁給你!你哪裏比得上天行派武瑞城?”

廖寅揭人短處,喊得既快又響,漫漫峽穀都是回音,卻還氣怒不平,淩傲厲喝道,“你又對我出言不遜,實在與那墨恒一般該死!當我廖寅是好欺負的不成?熊伯何在,先將這半身虎妖的孽障給我斃了!我要熬他的虎骨湯澆花喂狗!”

洞內閃身出來一名寬背熊腰、身披黑甲的猛將,立於廖寅身旁,如為他遮風擋雨的巨樹。

虎玄青堂堂佇立,被廖寅罵斷了話頭,神情沉了下去,卻不喝止,隻自森眸冷淡地看他,如看一隻死物;對那熊妖,他卻是看也未看一眼。

“無知小兒!”

墨恒沉眸寒麵,盯著廖寅,滿心疑惑中更有殺機,剛要飛身施法,卻聽虎玄青神識傳音。

“家父曾與遺珠平原之西原王交好,西原王有女名玥晴,提議長成以後將之嫁入我浩然門,家父允了。那時我還年幼,不知此事。後來聽聞玥晴姑娘拜了無妄海中落鳳山之旬隱仙姑為師,而我師那時還不曾執掌浩然門,我也落魄得緊。西原王便派人上門悔婚。當時我父已然隱居後山,由我接見,才知道自己竟有一門婚事,當場便毀了婚約契書。武瑞城,則是天行派太上長老之孫。”

虎玄青仿佛知曉墨恒心底疑惑,便對墨恒坦誠相告,“至於那花妖,本是我母親所養……”

一念傳來,瞬間把前因後果盡數告知了墨恒。

墨恒突然之間心底微覺觸動,始知虎玄青待他真切,當即法力傳音道:“玄青道兄光風霽月,而這廖寅實為小人,他的話語,我聽來本就頗覺不順,怎會信他?隻因他身後有廖觀悠那尊返虛境界的大能,我才浪費這些口舌,否則直接拍飛便罷。瞧我再說三言兩語氣他,聊作給你出氣!”

遂抬手一指廖寅,朗聲笑道:“常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廖寅,你我也算世交,你莽撞無修,衝撞長輩;喊打喊殺,業障纏身。我看你身邊無有兄長,不忍你壞了廖島主苦修的功德,才好心勸你。不料你冥頑不靈,不識好人之心,自己無話可說,竟然見人就咬。我玄青道兄意氣浩然,磊落世間,莫非是你那姐姐自慚形穢,不堪見他,才令你妄加詆毀?”

墨恒早已察覺墨雲書淡漠威嚴中居然隱約溫和,也是,他墨恒幽居墨府十四年,即便收了個溪玉娃娃做徒弟,從而對外界知曉得多了些,但又豈會與誰有什麽新仇舊恨?這般隱怒敵視廖寅,還不是為了父親的威嚴法度?既然墨雲書承情,他自然無所顧忌,更不把那熊妖放在眼角。

此時,崖壁上大小山洞中走出許多修煉者來,算上本就在崖壁凸出的岩石上盤坐煉法的人,足有二三百人開外,遠遠近近,稀稀疏疏,散布在峽穀兩側。這些人修為高低不均,但至少也是煉氣高階,無不看著墨恒,有人暗暗歎道:“這少年真個能說,若是我,也要被他氣炸了肺。”

廖寅當眾被墨恒隱罵為瘋狗,旁邊熊妖又不聽他的話去殺虎玄青,他氣得臉都綠了,猛地震蕩梧桐晨鍾,把周圍崖壁震得連連坍塌!卻就此沉沉冷靜下來,陰眸逼視著墨恒,突然冷聲嗤笑。

“墨府都是斷袖分桃之輩,上行下效,處處男色男風!怪道你墨恒一上來就對我夾槍帶棒,怪道你把虎玄青那淫虎誇得千萬般好,原來你是因看我家老仆傷了你的半身虎相好,心疼了他!嘿!”廖寅神情森寒,故作恍然之色,對墨恒倒打一耙,同時刻意將目光在虎玄青和墨恒之間來回掃。

虎玄青殺機驟現,身後一直不語的蘇廷也勃然變色,連雯珍都又氣又疑,悄悄掃看虎玄青。

墨恒卻不疾不徐,泰然自若,點頭笑道:“不錯!你也算有眼光。”

眾人一愣,這邊廂連梁弓宜都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那邊廂虎玄青更是僵了一下。

墨恒看著廖寅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意外,笑容更盛,凝眸歎道:“我墨恒傾慕藍顏,天生如此,乃是血脈遺傳,也從無掩飾,日後必定人人知曉!我能與玄青道兄為友,實是三生有幸,卻免不了這般猜疑。我若否認,你定說我是此地無銀,欲蓋彌彰。所謂眾口鑠金,日積月累,難免壞了我與玄青道兄之情義。那我便當真如你所願,就此承認了又如何?玄青道兄堂正瀟灑,我確對其仰慕至極,奈何我自知麵目醜陋,不善言辭,與其獨坐,惴惴然不敢言語,死心之下隻能退後一步,甘願為友……”

麵目醜陋?不善言辭?

虎玄青聽得忍俊不禁,神情放鬆下來,卻略有尷尬,然而他此時出言不得,轉身不得,隻能繼續站著。蘇廷立於虎玄青身後,這才上前兩步,麵上已經恢複笑意,卻仍舊隱隱的沉冷難看,惹得雯諾多瞧了兩眼。

那邊雲端,墨雲書本是淡然不理這些繁雜小事,隻靜坐推演仙門玄妙,現在卻微蹙眉頭,神識傳音訓道:“胡言亂語,不知隨了誰的性子。你便當真對虎玄青有些心思,又何必菲薄自身?不過,為父有言在先,你與虎玄青交好也罷,卻不可對他妄動真情,你若嫌棄後峰等人修為低下,為父可將石啟樓給了你。”

石啟樓?那個死板臉?

墨恒微微一愣,立即轉身謝恩,卻推拒道:“孩兒願自尋伴侶。”石啟樓是墨雲書心腹,他留在身邊絕無收服的可能,即便是要,也不是現在。說話間,眼光似是下意識的,深深看了梁弓宜一眼。

梁弓宜站得不遠,聽到他的話,又見他如此眼神,驚得心頭一跳,眼角餘光卻對他暗暗掃了下。

墨恒直身又看廖寅,一手背負,一手虛抓,淩空抓出一團十丈蓮台,大步一邁,倏然飛上,同時向虎玄青法力傳音道:“玄青道兄,廖寅突出此言,我必須以進為退,才能免卻日後許多瘋言浪語。萬望你莫要生我的氣才好。”

虎玄青坦蕩情懷,哪有掛礙,再聽墨恒言辭磊落,心頭更親近了一層。他不願自己言辭間讓墨恒誤解自己瞧他不起,便不直說生不生氣,隻神識傳音,理所當然地出餿主意道:“賢弟可說那廖寅也是傾慕於我,這般找你麻煩乃是吃了你的飛醋。”

墨恒微愕,對虎玄青的認識驀地更深了些,也自心頭親近,忍不住大笑三聲。

“廖寅,玄青道兄並未接納於我,你何必因他與我為友而大吃我之酸醋?你妄圖高攀玄青道兄法床,果然是好眼光,好手段!你挑撥離間,怕有仙子追求玄青道兄,所以故意破壞玄青道兄名頭,又與我爭奪,險些把我也蒙蔽了過去!我現在已然承認,你也承認了罷!”

十丈蓮台煥發淡淡柔和清光,墨恒站在上麵信口開河,黑冠古袍,豐神玉俊,灑脫不羈。

廖寅被堵得臉皮青白,隻當墨恒那麽痛快承認就是為了拉他下水,不由暗暗憤恨:你自己一身髒,還要把我也汙了,我若否認,豈不就成了你先前所說的“此地無銀”“欲蓋彌彰”?可恨!該殺!

心下後悔不該去罵虎玄青,否則何至於又招來墨恒諸多言辭?就當直接把墨恒拉下來打殺!他雙眸含煞,大叫一聲:“你廢話忒多,我本不願殺你,但你既求速死,我也推拒不得,還不下來受死!”

墨恒猛然冷眸寒麵:“早已向我父請戰,我父既然默許,先前勸導便是給你最後的反思悔改之機,你既自尋死路,誰都救不了你!”說話間揚手又是一招,乾坤袖如無底洞,似那饕餮狂吸,但見漫天雲靄狂湧而至,卻不入袖中,隻在他挺拔身軀之外環繞不休。

隨他掐訣施法,無盡雲靄滾滾而來,如浩蕩江濤海浪,將他腳下蓮台凝結廣大,須臾間廣布峽穀之間,足有千丈之廣!這還不止,又見那千丈蓮台平若明鏡,上生蓮花,蓮花不蔓不枝,亭亭靜直,皆做雪白純潔色彩,一眼望去,漫漫無盡,霞光瑩瑩,祥瑞之色遍布整片白玉蓮池。

旁人看得驚疑:“他不過煉氣圓滿修為,竟有這般浩瀚雄渾之法力!”

又有人羨煞:“恐怕不止法力,更有那仙家妙**勞。怪道墨天師隻護佑四方小國,卻有偌大威名,原來墨家道法已然近乎於仙家真傳,修煉但有所成,除卻六大仙派,誰能抵擋得了?”

墨問閑、墨問秋等人隻當是墨雲書傳授墨恒如此妙術,嫉恨殺機更深三分:“先有那雪蓮秘術,又有這蓮池玄法,父親待他何其偏心!原來以前的忽視都不過是磨礪,實際上對待嫡子大有不同!若非老祖宗賜我玄妙法術,如何還能抵擋墨恒那小孽障?”

梁弓宜早見識到墨恒那天的雪蓮鎮封秘法,並不驚疑,隻自轉頭,先看了看一臉崇拜敬畏的吳剛、後峰等人,又望向滿麵憧憬、滿目火熱的梁冰紋,暗歎一聲,漠然回頭,雙唇緊閉,什麽都沒說。

墨雲書望著墨恒施展如此妙術,曾經審視戒備之心已然消去。經過那天墨恒冒死為他演練,他當時什麽異樣都未察覺出來,還有什麽可以懷疑的?隻當這是墨恒修煉其母玄功的緣法。他卻不知,世間仙法彼此各異,竟有《蓮花法咒》那般隻能依憑“紅蓮聖印”來傳承的仙功。

“濯濯君子畔,滌蕩小人心!廖寅!你敢上我蓮花台不敢?”

墨恒光明堂堂,沉聲喝問。

此話問得巧妙,廖寅如若不敢,豈非自認小人?

廖寅冷笑:“哪管你是蓮花台還是花蓮台,舉手之間化為齏粉!”不顧熊妖傳音勸阻,帶著四名雄健傀儡,淩空踏步,如凶狼飛竄,直至躍上了廣闊蓮花台,揚起手中梧桐晨鍾,大喝道,“四煞陣!”

四名傀儡隨他手中梧桐晨鍾巧妙震蕩,齊齊雙目圓睜,肌肉鼓脹猶如金剛,通身籙紋大放灰黑煞氣光芒!如同霎時間重得神魄,眉宇間盡帶淩厲,腳步錯動,把他環繞其中,四雙手掌拍合之間濃煙滾滾,煞氣滔滔,眨眼間不見了廖寅身影。

原來廖寅那隻梧桐晨鍾雖為靈寶,卻主要用作把四名傀儡控製得隨心所欲,並非單一的攻擊傷人法器,否則梧桐晨鍾畢竟是通靈寶物,墨恒若不知威能幾何,怎會魯莽接招?

墨恒眸底森沉,暗中算計:“墨雲書,我是替你維持法度威嚴,你就不怕我輸了這仗,丟你的顏麵?”表麵上怡然不懼,彈指打斷一朵偌大蓮花,去花去根,隻留三尺白玉般的雲靄植莖,如一根短杖握在掌中:“破你陣法,隻作等閑爾。”

“噫!那四煞陣殺伐衝天,化神初階修煉者都不敢硬敵,他隻憑法術幻化之物作法器?”

出來看熱鬧的匯昴三修中,左旭連連歎息墨恒托大,必要吃苦了。於警和戚三炯則靜觀其變。

蘇廷眸底笑意增加,他先前險些嚐了廖寅的四煞陣凶威,對之頗多戒備,便要看墨恒出醜。伍銘、任歌遠等是天行派中人,天行派與無妄海相距不遠,廖寅與他們雖無交情,卻也彼此相識,都料定墨恒死或不至,但必輸無疑。

虎玄青也微皺劍眉,瞥了蘇廷一眼,眸底生冷,又看墨恒,不禁擔憂,轉念料想墨恒隻有奪自墨問閑等人的法器,拿出來是低了廖寅一等,才不願使用示人,便道:“賢弟,破他陣法,可用我炎決劍。”抬手一指,一道火光如流影般從指間飛射而出。

墨恒心下淡淡一笑:“玄青道兄又助我一次!墨雲書我父,還不賜寶?”

果然,便聽墨雲書沉眸淡漠道:“逆子囂張,既要與人鬥法,怎敢不用靈寶?”卻不見他動作。

墨恒掩於袖中的左手陡然一涼,手心裏憑空多了一物,不動聲色地拿出來,對著飛到眼前的火光流影輕輕一撥,將之攔了回去,濃眉輕揚,微笑道:“玄青道兄這柄炎決劍太過炎烈,與我法術不合,還是我這戒尺用得順手。”

他左手中,赫然握著一柄清光悠悠、雲水作玉的戒尺。

戒尺長足一尺,寬隻一寸,薄弱竹簡,尾端仙篆“量雲尺”,端頭雕刻“一丈天”,乃是墨雲書少年遊曆時所用靈寶,十八重禁製,不露殺伐氣息,溫潤如蓮花君子,當真宛似為墨恒量身訂做一般。

墨問閑、墨問秋等人心頭冰涼,他們卻見識過這是墨雲書之寶,曾經苦求不得,現在竟簡簡單單給了墨恒!兄妹倆對視一眼,各自回過頭,墨問閑故作的溫和大方終究掩不住眼眸的陰鷙,死死盯住黑煙滾滾卻並不偷襲的四煞陣,咬牙暗道:“墨恒此子決計留不得!仁聖尊王洞天就是他的死地!”

廖寅在陣中冷笑傲然:“既然擁有寶物,就不要裝模作樣!若我奪得,可不會還給你們墨家!”

墨恒法力探察著量雲尺,見其中毫無阻礙和烙印,確信是墨雲書給了他的,才徹底鬆了口氣。

飯要一口口吃,網要一寸寸織,但織網也不是白織的,總要有點收成!

念頭閃過,斂容收心,一邊把法力以勢如破竹之勢灌衝到量雲尺中祭煉,一邊伸臂一指,大笑說:“你那鈴鐺,我若奪來,連那四隻傀儡青年一起,也沒打算送回梧桐島去!”

說罷也不找借口祭煉量雲尺,看著倏忽擴漲,向他洶湧撲來的黑煞,驀地拂袖踏步,挺拔迎上,右手將量雲尺狠狠一劃,刹那間劃亮了千丈青天,大喝道:“我尚且不敢與他談情論愛,你又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我爭搶虎玄青?”

虎玄青負手而立,聽墨恒如此聲色俱厲、誓不罷休,仿佛不是為了父親顏麵,而是為了與情敵鬥法來正奪他,不禁暗暗尷尬而好笑,心道:早知墨恒豪邁,先前不該怕他多心而給他出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