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一章 容桓,你混蛋

“容恒,你混蛋。”她端著酒杯,看著對麵的我說,當然她是看不見我的,準確的說她是對著空氣在囈語。

“你真是個大混蛋,你知道嗎?”她說著聲音裏就帶了些許嗚咽聲。

我歎了口氣,容恒嗎,他確實是個大混蛋,他和他那死鬼老爹正編了一個大籠子等著你去鑽呐。

“你不是說,你不會有事兒的嗎?你不是說不會被我牽累的嗎?”眉絡一邊喝著酒一邊罵道“你這個大混蛋,大騙子,臭容恒,我已經離開了,你的事兒就和我沒有關係了,你死也好,活也罷,都和我無關,你死了倒也好,我就了無牽掛了。”她惡狠狠的說道。

咦,這個想法好,雖然知道她看不見我,我還是忍不住對她伸出了大拇指。

你要是抱著這種想法,估計就能免去一大劫難了,也不行,要那樣的話,我的至情血淚不就泡湯了,哎,人生充滿了糾結!

“從前我在大梁時,上到王宮貴族紈絝子弟,下到街頭市井流氓無賴,隻要我看不過眼的,想都不用想就去教訓。

那天你和汐月一道走來,你是那麽溫柔體貼,除了對我,我還從沒見你對別的女人那麽好臉色過,我心中就憋了氣,後來,汐月又先動手了,我腦子一片空白,就出手教訓了她一下,也沒想真把她這麽樣,我原以為這隻是小事兒一件,直到你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都把我打蒙了,在柴房裏綠兒又對我說了那些話,我就意識到了事情可能有些嚴重,但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

從前我在梁國,和人過招打架,打贏了固然高興,輸了也絕不告狀的,這個汐月好沒性格,打不過人家,不但哭鼻子還會告狀,以後本郡見她一次打她一次。”眉絡用手比劃著,然後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隻聽見她嘴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我總要看著你平安才能走的,打了郡主也不會就要了你的命,是吧。

夜深了,眉絡醉了,這個可愛的女子,此時我對她是充滿同情和憐愛的。

第二天天沒亮眉絡就醒了,不但宿醉又趴在桌子上一夜,難受是可想而知的。

她也真是個想什麽就立馬去做什麽的主,天還蒙蒙亮她就去把在大廳裏打地鋪的小二給叫醒了,問人家要熱水說現在就要沐浴,也不知道她這兩年在漱雲坊是不是也這麽任性,估計容恒也沒少遷就她。

那小二睡的迷迷瞪瞪的,在好的脾氣也不禁垮了臉,她也沒說廢話,直接遞了個小銀餜子過去,小二就笑了,笑的比花兒還爛漫,他道“公子,您稍等片刻,片刻就好。”然後,風一樣的跑到後麵去了。

洗完澡,天也就亮了,眉絡換了另一身男裝,那天天黑,心又燥就沒仔細看這套衣服,隻知道是套黑色的,今天仔細一看,是一套純黑的亮綢衫,小二把衣服送過來時還說,這衣服料子好,沒敢太使勁洗就用皂角泡了,清水洗淨,晾幹,公子您看可滿意。

眉絡把衣服拿到鼻子下還有一股子皂角的清香氣,我看她的表情是很滿意的

,少不得又打賞了那小二一翻。

眉絡穿著那一身黑色男裝,手中拿著昨天買的山水折扇,瀟灑飄逸的氣質又是另一翻滋味。

她走下樓去,在昨天同樣的位子要了酒菜,靜靜等候時傑宏道。

時傑剛一進客棧,眉絡就看見了他,她連忙站起向他打招呼,叫了聲宏道兄。

時宏道看見了她也是眼前一亮,不自覺的就笑了,他走過去,道“落梅兄,氣色好的很啊。”

眉絡歎了口氣,臉上帶著愁容道“宏道兄取笑了,昨夜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消息打探的如何。”

宏道的臉色也不自覺的暗了下來,道“不太好。”

“願聞其詳。”眉絡趕緊將他麵前的酒杯倒滿。

宏道並沒有急著喝酒,他看著眉絡說道“情況比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聽說昨天,汐月郡主去漱雲坊玩耍,遇到了刺客。”

“什麽,刺客?”我與眉絡都大吃一驚。

“是啊,據說這個刺客還是大當家的後院之人,還是個美人呢?”宏道壓低了聲音“聽說這個美人身手了得,將郡主打成重傷,還說,大當家的有意將她放跑了,最近幾年,我們大周與比鄰的齊國關係緊張,兩國互派奸細刺客也不是沒有。”

“不是的,怎麽搞的,怎麽會這樣,你,你打聽的可信嗎?”眉絡一時間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八九不離十,我昨天回去就去找了漱雲坊和衙門裏的熟人,多方打聽昨晚我父親深夜才回家,我又向他確認的這件事兒。

他說這事兒挺嚴重的,大當家的身份特殊,但和刺客聯係在一起也會很麻煩的,你知道的大當家的常年在四國走動,少不了和各國大王都有些交往的,宏武侯又手握兵權,大王對他又是忌憚,又不得不倚重,一旦出了這樣的事兒,少不了對侯爺也懷疑起來了。

現在大王是顧忌著宏武侯才秘密將大當家的羈押了,對外消息都封鎖的嚴實著呢。

我父親還警告我不要到處亂說,我也隻把這件事兒告訴你,你可千萬要守著點。”

宏道將他打聽來得情況都詳詳細細的跟眉絡說了,眉絡的臉色是越來越沉,如果原來覺得事情還有轉圜餘地的話,那麽現在事情的嚴重性絕對超出了她之前的想象了。

宏道雖沒明說,但他的話外音很明顯,容恒是被套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

通敵叛國的罪名有多重,眉絡是知道的,但是事情的真相明明就是她一時魯莽打了汐月郡主而已,怎麽就演變成如今的刺客行刺了呢?

我做為旁觀者加明眼人,雖然一開始聽宏道說這些的時候有些吃驚,但現在想想也很平常,描述的在凶險也不過都是容恒的伎倆罷了,他這是要放大招了呀。

眉絡尋問宏道可知道容恒現在被關在哪裏了,無論如何想見恩人一麵,別的事情做不了帶些酒菜去略表心意,也了了這些年的心事兒,回去也好和老母交代。

宏道麵露難色,說既是秘

密關押,想必羈押之地是極為隱秘的,恐怕連我父親都沒有權限知曉,況且我也實在不方便打聽這件事。

眉絡便沉默了下來。

宏道安慰他說,你的報恩之心天地都知曉了,但有些事兒是我們這些小人物無能為力的,你就放寬一點心吧,又道,落梅兄還沒有來得及在城中遊玩吧,為兄這幾日清閑,若不嫌棄就由為兄做東,帶你好好去消遣消遣。

眉絡自然是拒絕了,她此時再也沒有心思與宏道攀談了,也不理睬他的安慰,隻是一味的喝酒沉默,宏道隻當她是心焦恩人才會失去常態也不在意。

默默的陪著眉絡喝完一壺酒便告辭了。

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客棧裏人聲嘈雜的很,看的出眉絡也心燥的很,一不小心還將酒壺給摔碎了,小二趕緊過來將碎片收拾了,還想扶她,被她一把推開,還惡狠狠的說了一句“混蛋,給我滾遠一點兒。”

小二一時呆立在那裏,摸著頭,看著是有些委屈的。

眉絡又喝高了,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古人誠不欺我。

她晃晃蕩蕩的進了客房,上了臥榻,翻來複去好久才平靜下來。

即使睡著了眉頭也是皺著的,看著她的睡容,我不由的想起她之前和我說的,情字害人,我心中不由的也生出一絲感慨來,若以後我有了愛人,我在他心裏的位置必須淩駕於一切事與人之上,否則就給本姑娘有多遠滾多遠。

我百無聊賴,站在窗戶邊看下麵的行人,突然一抹綠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裏,那抹身影正是朝著這間的客棧走來的。

沒過多久,外麵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是小二的聲音“公子,公子,有人找你。”

又聽見一道女聲“人到底在不在房裏啊?”

小二道“在的,在的,我親眼瞧著他上樓的,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是喝了酒的,想必是睡的熟了,要不姑娘過會兒。”

小二話沒說完就被那道女聲打斷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還有小二驚慌的聲音“別,別,別。”

隻聽‘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一個俏生生的綠衣女子走了進來,確實是那個和眉絡一起被關進柴房的綠兒。

那小二跟在她身後也不敢拉扯她隻是嘴上不停的說“姑娘,你怎麽這樣,你在這樣,我就要報官了。”

眉絡也被那一聲巨響給震醒了,已經坐在了床上,她看著綠兒隻是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有些呆。

那小二又趕緊跑過來對眉絡道“那個姑娘說是您的家人,找您有急事兒,我就把她帶上來了,沒成想她。”

綠兒走過來,將一個大銀錠子塞給他道“賠你的門錢,都夠你娶媳婦用的了,這是我家公子,我有要緊事兒要和她說,你出去吧。”

小二捧著陰錠子秒變啞巴,暈暈乎乎的出去了。

那模樣讓人覺得好笑的緊,看來在這個確定無疑的悲慘故事裏,最大的贏家便是這個可愛的店小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