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九章 刺激

周逸辭饞了我知道,但饞到這個份兒上我沒想到,我麵龐貼著他皮帶金屬扣感覺到絲絲涼意,我笑著問他,“周先生堂堂商界巨賈年輕有為,難道連個解決需求的女人都沒有嗎。”

周逸辭說當然有,非常多,可上膩了。

他一邊說手指一邊在我眉眼和鼻梁上遊走撫摸著,“忽然覺得孕婦比較刺激。”

我叼住他一枚手指,那樣溫柔的感覺使他眼睛情不自禁眯了眯,我用舌尖把他粗糙的手指抵出來,意猶未盡舔著嘴唇說,“齊良莠倒了,穆錫海也活不長,周先生打算怎麽安排我。”

他知道我早晚要問這個,我聰明之處就在於知道什麽時候問能最大程度降低他的反感,他非常清楚我有多渴望脫離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庭,他冷靜說看表現。

我盯著他染滿欲望的眼睛,“我擔心周先生棄大保小,我是愛周先生,也願意為了這份感情做任何事,但我同樣會在萬不得已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第一次用這樣口氣和他說話,他沉默了片刻,咧嘴笑出來,“有我的風範。”

我用手把頭發捋在耳後,緩慢解開他皮帶和拉鏈,這是我第一次做這樣事。

扶著我坐在他腿部,抱著我一動不動,微微喘息著,他忽然間終止了這一切。

我不太明白到了這一步他為什麽要放棄,我盯著他埋在我胸口毛茸茸的腦袋,“周先生怎麽了。”

他淡淡說,“我隻是逗逗你。”

“我並不是不願意。”

他嗯了聲,“我不是很需要。”

場所那段不光彩而且晦暗漆黑的經曆讓我很排斥這樣的事,但他是周逸辭,我就可以勉強接受。

我覺得我和她都特別慘,很多小姐從入行就遇到特別好的客人,而我們遇到的都糟糕透了,摳門齷齪,還特別暴力野蠻,喜歡罵街找刺激。後來她調到包房告訴我,那裏頭的爺檔次身份高,比外頭打野食遇到的客人好多了,錢給得多,也挺上道的,那時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媽咪看上我升到包房,可我才升入沒多久,琪琪就死了。

我覺得她到最後都用自己救了我,她用鮮血淋漓的身軀和悲慘的風塵史讓我看透了這一行有多脆弱和殘忍,讓我明白尋花問柳的男人都是些什麽東西,我死命的討好周逸辭,想法設法纏住他從那個場所脫離掉,除了我確實喜歡他,更為了不用幹小姐還能活下去,過好日子。

我不再說什麽,這樣貼在一起擁抱了許久,直到天邊最後一縷晚霞漸漸西沉,淺淡的月色籠罩住大地。

周逸辭放在西裝口袋內的電話響了,他一手抱住我一手摸索進去取出,那邊是吳助理,他告訴周逸辭醫院方麵已經打探過,今晚有三年前涉及此事的一名實習護士值班,不過已經轉正了,叫鄒芳,她是唯一的幸存人。

周逸辭問他什麽叫唯一幸存人。

吳助理說,“其他人失蹤至今,都已經從醫院辭職。”

周逸辭抿著嘴唇,“什麽時候失蹤。”

“孩子夭折後,就是在親子鑒定出結果的當天。那份鑒定經手的除了鑒定部門,還有送樣本的一名護士,以及負責接生和轉達結果的胡醫生。總之和這事有關的醫護人員,都不再任職。”

周逸辭嗯了聲,他反手將電話掛斷,我從他身上下來坐在副駕駛,他一邊

整理自己衣褲一邊對我說,“去一趟醫院。”

確實扳倒齊良莠隻聽沈碧成一麵之詞遠遠不夠,人嘴兩張皮,正反都能說,這樣的滔天醜聞隻有實在的證據才能讓穆錫海認可接受,也才能讓齊良莠難以狡辯。

不過這條路看上去似乎沒那麽好走,齊良莠有心機也夠狠毒,但她不會如此細致抹掉一切蛛絲馬跡,她平時高調張揚慣了,認識她的人很多,她絕不可能拋頭露麵親自做這些處理,所以莫雄這個幫凶絕對不容小覷。

我們到達醫院後停好車,我跟隨周逸辭進入急診大樓,他詢問服務台鄒芳是否在,對方問他有什麽事,他說是朋友,那人指給他一間觀察室,“鄒芳在裏麵接觸一名傳染病病人,大概二十分鍾左右,您稍等。”

我們坐在正對觀察室的長椅上,他拿了一根煙放在鼻子下方,輕輕嗅了嗅,我笑著說,“周先生在情火方麵的意誌力這樣出色,怎麽抵抗不住煙癮。”

“女色和煙癮,前者是刮骨鋼刀,後者是養人食量。”

我呸了口,“胡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笑出聲,“對,你和煙都非常壞。”

又被他挖坑損了一把,我狠狠剜他一眼,他注視我目光十分溫柔說,“美人就該是淡妝濃抹總相宜,橫眉冷目也誘人。”

他這樣誇我我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剛想說並沒有那麽好,他忽然一本正經打斷我,“我隻是隨便說,沒有指你。”

我伸手在他胸口健碩的肌肉上狠狠掐了下,他悶笑出來,觀察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走出一名醫生裝扮的男子和一個粉色製服的女護士,兩個人臉上戴著隔離口罩,出來後立刻將門關上,女護士對服務台說將二組值班人員叫過來,把裏頭的感染病人送去隔離病房。

她話音剛落觀察室內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大夫一邊摘下口罩一邊推開旁邊的盥洗室大門,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去,周逸辭將煙卷投擲進我們對麵的清潔桶內,隨即從椅子上站起,我跟隨他一起過去,那名大夫和護士清理好從盥洗室出來,周逸辭喊了一聲鄒芳,那名女護士腳步果然一頓,她轉過身來看向我們,她長相一般,皮膚很白皙,利落的短發背在耳後,那名大夫看到這個情況和她打了聲招呼匆忙離開,隻剩下她自己時她問周逸辭,“我們認識嗎。”

周逸辭說,“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方便談談嗎。”

鄒芳很謹慎,她搖頭說,“我現在工作,有事找服務台。”

她似乎特別早熟,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動作表情很老成,她轉身要走,周逸辭對著她背影說,“很多事還是盡量你我私下說,如果我找到院方,事情結果不會太好。”

鄒芳腳下一滯,她略微偏一點頭,“什麽結果不好,醫患矛盾我們這邊也有解決部門。”

“鄒護士實習期的矛盾,部門現在負責解決嗎。”

鄒芳似乎對那件事還記憶猶新,她迅速回過頭來看,她隻盯著周逸辭愣怔了兩三秒鍾,便迅速剝開前麵阻擋的人群飛快跑開,這棟大樓內穿製服的護士太多,她又戴上了帽子,很快便湮沒在層層人海內,我抓住周逸辭袖綰,“她跑了,看來她最少也知道一點隱情。”

周逸辭讓我待在原地別動,他快步走向鄒芳消失的走廊分叉口,我哪裏待得住,也跟著一起跑過去,在一個康複

室門外發現了正慌張開鎖可由於手抖而遲遲沒有打開的鄒芳.

周逸辭走到她身後,伸手按住她腕間,“你緊張什麽。”

鄒芳根本不願久留,她一把拂開周逸辭的手,“我不認識你。”

“聊聊不就認識了嗎。人和人是生下來就彼此熟悉嗎。”

“我在忙工作,沒有時間和陌生人說話。”

鄒芳用力扯了扯鎖頭,發現她拿錯了鑰匙,她整個人都非常暴躁和惶恐,她推開周逸辭想要從反方向跑開,我將手臂伸展擋住她,“鄒小姐留步。”

她抬眸注視我,臉色非常難看,“什麽意思?”

“我是一名孕婦,鄒小姐清楚醫患矛盾有多激烈,我也不想為難陷害你,可如果你再強行掙紮,我很有可能因此誤傷。”

鄒芳聽得出我話中威脅,她指了指我頭頂的攝像頭,“那裏記錄一切,是你們強行阻攔我,我沒有推搡觸碰過你。”

“攝像頭真能記錄一切嗎?包括三年前的黑暗勾當,也可以記錄嗎?就算記錄了又怎樣,有權有勢的人不一樣可以顛倒黑白,抹殺掉自己的惡行。”

鄒芳胸口劇烈起伏著,她不斷重複一句話,“我不認識你們,我也聽不懂。”

“我要知道三年前為穆家三太太沈碧成女士做接生的胡醫生下落,以及為她幼子和穆老先生做親子鑒定的經手人員信息。”

鄒芳冷笑,“開什麽玩笑,這裏是醫院,不相幹的人想打聽這些隱私,我們就會告訴嗎?醫護人員為病患保密,是我們的職業操守,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會開口。”

我拍了拍手鼓掌,啪啪的聲響在寂靜慘白的走廊上悠蕩回響,我聽著都覺得瘮人,“說的真好,可惜你的同行能昂首挺胸講述自己的職業操守,你卻不能。不管你是遭受了脅迫還是拿了不義之財,你根本不配身上這身製服。三年前與沈碧成女士有關的人員一時貪欲,戕害了一個無辜嬰兒,一個年輕女人的大好年華,午夜夢回你就不怕冤魂索命嗎?”

我這番開門見山的定論讓鄒芳有些驚慌,她此時才確定我們是掌握了一定證據來者不善,她站在那裏沒有了最初的硬氣,我不動聲色看向周逸辭,他垂著眼眸看手機,似乎不方便插手女人間的事,我對鄒芳說,“這件事是不是齊良莠和莫雄找你們交涉的,沒有透過院方對嗎。”

鄒芳聽到齊良莠和莫雄的名字,她身體狠狠一顫,這樣劇烈的反應讓我有了很大把握,我剛要再攻克她,她忽然有些激動抗拒說,“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這兩個人,我每天接觸那麽多病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生生死死,三年前的事難道還要裝在腦子裏嗎?”

我盯著她眼睛,她目光在躲閃我,每每和我對視就會立刻挪開。鄒芳隻是個年輕女人,她沒想到三年間相安無事,竟然還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她早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再次浮出水麵她自然慌張無措,今晚絕不能放過她,否則她一定會消失,而且一夜間會發生什麽誰也無法預料。

周逸辭瀏覽完一條信息後,他麵無表情把手機關掉,他從口袋內摸出一張卡片,遞到鄒芳麵前,她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搜尋記憶是否曾經見過,她當然沒有,三年前周逸辭還沒有和穆錫海相認。

她伸手遲疑著接過來,當她看清楚那上麵的文字後,整張臉立刻變得慘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