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二章 國運衰敗告皇廟

卻聽見娜仁嘴巴一張一合在說著些什麽,說……“你,是不是喜歡我?那,你,你抱我吧。”

什麽?!

吳右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這的確是現實,那張嘴巴一張一合地,還在繼續吐露著讓她震驚不已的話,“我想過了,在這群賊人的手裏,我……清白恐怕是難以保全了,我……與其讓那些人碰我,我倒願意送你,畢竟你也算救過我好幾次了……”

她有些磕磕巴巴地,卻還是說完了,然後就看著他的反應。

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吳右冰有些受傷,卻還是溫和地說道:“不會的,他們現在還不敢對你怎麽樣的。”

“現在不敢,難保以後呢?我擔心……他們可能會先對你下手,如果這樣,我對不起你們……”

她說的是“你們”,吳右冰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詢問另外那個人是誰,“不,你應該更珍惜自己一點,現在一切還沒有成定局,也許很快就有轉機的,天無絕人之路。”

天無絕人之路,這是他娘親告訴他的。

“不!沒有人會來救我們的!”娜仁幾乎是吼出來的。

吳右冰看著那一雙故作堅強,卻隱隱有著水光的異色的眸子,揚起一抹極淺卻堅定的笑容,“不,會有的。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的。我的,公主。”

他不是用郡主稱她,而是像故事裏男人對於最重要的女子的稱呼喚她,一瞬間,她麵紅耳赤起來。

“對了,我的公主,就這樣,先什麽都不要想,靠著我,休息一下,讓你的騎士來想個辦法,如何?”

那嬌美的人兒,那倔強的美人兒,那從來不曾向除了父皇兄長以往的男人低下的腦袋,就這麽靠著那瘦弱卻還算寬闊的肩膀,閉上了眼睛。

心,莫名地安心起來。

靜謐的有幽室之中,一對患難的男女默默相擁,仿佛黑暗中那一雙窺探的眼睛並不存在,也仿佛,未來那張著血盆大口的名喚命運的野獸並不存在。

月光靜泄,有什麽在悄悄滋長……

白蓮被軟禁起來。

更準確的說,她好手好腳,也沒有人囚禁她,隻是一個人的話讓她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你,先安心待著,我不會阻攔你,無論去哪裏。可是如果那東西不見了,我會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沒錯,他是這麽威脅她的,他甚至懶得回頭看她。

果然,知道了那個消息,他是痛恨她的,痛恨到甚至不願意看她一眼。可是他偏偏又是這麽善良的一個人,平日就算有人暗殺他,他都不會去取別人性命……同樣,他也不會要她的命,卻也不再看她。

是的,人雖然並非她害死,但她難逃其咎。

然而無論生活怎樣糟糕,太陽還是照樣升起,然而元無月卻並非是呼應太陽的呼喚,反而是被噩夢驚醒的。

“大哥!”

她猛然睜大眼睛,平日中略帶英氣的眉宇之間滿滿的都是恐懼。這些日子以來,她幾乎都為噩夢所煩擾,在那個夜晚之後。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夏總管淒厲的笑聲和指控,黑衣人死前的那一眼,那一雙綠色的眸子。

連夜來,那幽綠的眸子不斷不斷地出現在她的夢中,時而變成一隻嗜血的怪獸,時而變成複仇回來的夏總管,然而最讓她恐懼的,還是要屬那雙眼睛換了另外一種顏色的夢境。

那一雙藍眸她在熟悉不過的,那一雙藍眸,每天晚上總是那麽靜默而深情地看著她,仿佛她能夠擁有全世界。

全世界……元無月才驚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凱恩開始變成了她的依靠。

皇兄去世,父皇失去了得力的夏總管,

邊疆戰事告急,皇姐的麻煩事,每一樁都足夠父皇忙上好一陣子,忙到,忘記她的存在。

這些年來,她早就習慣了,大哥能力最好,二哥最叫父皇憂心,她還有一個待嫁閨中的姐姐,兩個尚未成年的皇弟,每一項都足以瓜分完一份父愛,沒關係,她還有二哥,無論她再怎麽調皮搗蛋,二哥總是會幫她收拾殘局,然後無奈地撫摸著她的頭笑,可是自從她成親以來,連這一點都消失了。

她知道大家都很忙,很傷心,也很疲倦,可是她也是一樣不安啊。

但同時,她也明白,如今她已經身為人妻,如今,她的天下就是凱恩了。

可是,凱恩,你在哪裏?

她眨眨眼,身邊的位置是冷的,他去了哪裏?為什麽要大半夜悄悄離開?他是不是也有什麽秘密瞞著她……就像,那個畢成一樣?

不該這樣無端的猜疑的,這樣的嘴臉,不用站到銅鏡前,她就知道是怎樣醜陋的模樣,可是她還是忍不住。

當一個人的世界變得越來越狹隘,她的心也變得卑微起來。

她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她好想逃走,逃離這一切,離開這個華美的卻充滿各種黑暗的牢籠,她還沒有忘記她的江湖俠女夢,如今卻隻能被命運無形的手推著走。

像蝦米一樣,她蜷縮起來,似乎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找回一點曾經的她。

就在這時,有開門的聲音響起,她身子一僵。

熟悉的腳步聲在靠近,再近一些,她便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麝香之氣,然後有一隻手拉開被子,明明剛從外麵回來,卻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寒氣,她想,她背後的他一定是脫去了外衣,弄暖了身子才進來的。

毫無疑問的,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凱恩絕對是一個體貼的溫柔的夫婿。

可是,他卻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

人總有自己的秘密,總有不想告訴他人的事情,她這樣心無城府之人尚且有自己的小秘密,更何況是一個成熟的大男人呢?可是她還是覺得委屈。

一隻手伸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想要將她摟進懷中,這才注意到她的僵硬,“月?你醒著?”

雖然是詢問的,但是凱恩卻是肯定的。

元無月沒有反抗,她可恥地發現,最近的自己越來越無法抵抗他對她伸出的手,以為嫁給他,會比嫁給其他人自由,然而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似乎是她淪陷得更多一些。

“怎麽了?”

“沒什麽。”元無月有些鬱悶,轉身埋進了那熟悉的胸膛之中。

就這麽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元無月終究還是憋不住,“你剛才去了哪裏?”

她沒有勇氣抬眼望向那一雙藍眸,這樣就好像一個小女人一樣,她不習慣。

元無月沒有抬頭,因此錯過了凱恩嘴邊彎起的一抹笑容,“我去了宮中。”

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元無月本能地緊張起來,“又發生了什麽事?”

凱恩想到那個背部被生生**兩把劍,卻沒有喊過一聲痛的女子,不知為什麽,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遇到了你二皇兄的影衛。”

“二皇兄的影衛……”元無月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說誰,猛然抬起頭來,“你說白蓮?”

她這忽然的動作,撞到了凱恩的下巴,他嘶的一聲便沒了聲音,但是元無月知道那一定很疼,她一邊無意識地以小手揉著那光潔的下巴,一邊問道:“真的是她嗎?你確定?可是她不是已經去了北漠嗎?她還能回來?回來做什麽?又為什麽去皇宮?”

凱恩聽著她一下子蹦出的那麽多沒有條理的問題,很有耐心地回答:“雖然沒有看到臉,但看身影是。其他的我什

麽都不知道。”

“她,還好嗎?”畢竟是姐妹情深,想到十年來未曾分離過的好姐妹被送到北漠,元無月心中很是掛念。

凱恩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巧妙地回道:“她現在在你二皇兄那裏。”

隻要在那個人手中,就算再重的傷也不礙事吧?何況那兩個人……

“那……”

“好了,她沒事。現在先好好睡一覺,昨天又做噩夢了吧?反正天還早,再睡一下。”

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的,明明她才是正宗的聖元人,卻常常被他一個西京人用聖元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元無月有些鬱悶,隔著薄薄的裏衣在他的胸口畫著圈,“誰讓你不好好睡覺,大半夜跑出去的。”聽到了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她心中的陰霾才驅散了一些,完全不知道在元易峰的府中經過了怎樣的一夜。

睡得不好,她開始給某人扣黑鍋:“都是你害的啦,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睡不好。”

她這話完全就是遷怒,凱恩好脾氣地自動忽略,但是身體卻被她無意識的舉動引出了另外一團火。

恩,看來他的小妻子到現在還是不甚了解男人這種動物啊。她這樣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的懷中,剛睡醒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的意味,手還這樣不安分。

他握住了那隻好動的小手,一個熟練的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元無月眨眨眼,尚且不明白這局勢怎麽怎麽就忽然顛倒了過來,然而再怎麽遲鈍,到底也算是個經了人事的女子,見了那雙藍眸中因為浸染了欲念而變得比往常更加深邃的眼睛,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開始沸騰起來。

不怪她,誰叫他是如此邪惡,緊緊是那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就幾乎讓她招架不住了。

見身下的人的臉上忽然就染上了豔麗的桃紅,即使還沒有伸手去探索那衣服底下的美好,他也知道,那薄薄的衣衫之下必然也是如同櫻花一樣的粉紅。

對了,就是這樣的笑容。元無月在心中腹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帶入到那雙藍眸所帶來的情欲風暴之中……

再醒來已經是正午,一睜眼便是某人無防備的睡顏,元無月細細打量著。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窩,刀削的臉孔,看上去冰冷,實際上和她一樣溫暖的薄唇,而且她還知道這個男人的睫毛之下,是一雙多麽震撼人心的眼。

天啊,這個男人真的太完美了。

不得不說到的是,每天她都要接受一次這樣的洗禮,這樣的震撼。

瞧那睫毛輕顫,美男要醒來了,她饒有興致地等待著這一刻,誰叫她夫君剛醒來的那一刻是那麽可愛呢?

然而她正興致勃勃地“逮兔子”,突然有很不識相的敲門聲響起。

元無月皺眉,轉頭問道:“什麽事?”

最好是值得打擾人清夢的大事,否則,哼哼。

尼路自然是聽出了這個女主人的不高興,可是心下急得慌,“夫人,大公主發病了。”

發病?什麽病?元無月一時懵了。

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凱恩便醒來了,聞言披衣而起,問道:“看了大夫沒?”

尼路老實回答:“大夫已經請來了,正在路上。”

就在凱恩穿衣服、問問題的時候,元無月也動作迅速地整理好自己,每每涉及到她的姐妹、兄弟,她的反應總是比以往要迅速得多。

盡管早就有預料,在看到元無夢的情況之時,元無月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早就知道大姐為情所困,可是卻無可奈何,大姐總是這樣,除了畢成的事情難得堅持之外,其實她很少讓人操心。因為之前的事情,她答應她一定會好好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