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四章 龍潭虎穴誘君入

四人僵持著,冬玲的手指悄悄蜷起。她隻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已,她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可是現在……她暗暗凝聚力量,想來個突然一擊,這時春早卻忽然開口了。

“呐,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北漠的傳說?”

完全沒有想到春早會忽然說到這個,還是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二人麵麵相覷,春早似乎也沒想她們會有什麽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傳聞這世上有三樣東西能夠在閻王眼皮底下救人,其一,天香豆蔻,其二,魂草,其三,聖元的國璽。這第一,不用我說,你們自是知曉,這其二……”

春早的嘴邊勾起淡淡的笑容,“你們一定不會陌生。”

秋戀和冬玲當然不會陌生,元易峰是元無極的同胞弟弟,他的事情她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可是……“這和那個妖女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春早看向冬玲,見她的手指已經放下,才道:“那名女子是二弟的影衛,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尋找著魂草來救二弟。”

顯然,春早是已經對白蓮有過調查的,秋戀和冬玲吃了一驚,“難道那魂草和……那有關?”

春早微一頷首,“我不能很確定,但,我總覺得這事後有很大的隱情,聽聞那名女子的武功極高,然而那一日卻是遍體鱗傷,甚至沒辦法走出房間,而……夫君,經過檢查已經確定他是夢中被害死,死前喝了許多酒,這樣的話,那名女子身上的疑點也太多了一些,你們不覺得應該問清楚了再行動麽?否則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這最後一句才是她真正想說的話,冬玲再一次握緊了劍柄,“我本就隻是想問個清楚,可是如今那女人已經到了北漠,難道就要這樣放棄了嗎?大姐,難道你真的能夠放下嗎?”

“不。”夏雨走到了春早之前,“你們還是不明白大姐的苦心,夫君的事情,她比誰都要苦,她早就知道你們會衝動,但是為了保護大家,她一直忍了下來,這些日子來她甚至沒有好好睡上一覺,就是為了想出辦法來。”

“也就是說現在有辦法了?”秋戀聞言,心下一喜,上前就要拉住春早的手。

沒想到,這樣在平日裏的輕輕一拉,卻**早的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大姐!”冬玲和夏雨一看,也連忙衝上前來。

春早以手帕掩嘴,隻是搖頭,“沒事,我現在就來說說我的分析。”

“大姐……”秋戀心中理虧,見春早吐血,眼底不由換上一抹憂色。

春早喘了口氣,輕輕推開了秋戀的手,轉過身,負手在後,“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這第三個傳聞便是事情的關鍵。按照分析,如果那名女子是為了二弟之事,那麽接下來,當她知道了北漠的傳言的話,一定會回來的。在北漠有個說法,隻要得到聖元的國璽,就能夠實現一個願望,然而許多人隻是以為,這是北漠的狼心而已。誰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如果是對於一個垂死的病人來說,這無異於是那救命的稻草吧,隻要能夠一試,即使付出生命,恐怕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是……”冬玲暗暗吸了口氣,“可是,你如何確定那女子會來?”

“會的。”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這樣的把握,“如果她沒有來的話,那麽,她的嫌疑就更大了,到時候你們

要怎樣,我也不會阻止了。”

秋戀和冬玲對視一眼,“此話當真?”

春早似乎是笑了,“我想我應該還未失信於你們。”

聞言,秋戀的眼底浮現一抹尷尬之色,她們已經為元無敵所軟禁,卻還是不死心,如果她們被抓到的話,春早無疑也會被牽連在內,她知道對不起大姐,然而,“那……總有一個期限吧。”

誰知道那個女人會什麽時候來呢?

春早的聲音似乎更加飄忽了些,“就……以一月為期吧。”一個月,是元易峰的期限,也是她給那個人的期限。

冬玲和秋戀對視了一眼,這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然而就在這時,春早卻忽然倒下了,“大姐!”她們驚呼出聲,夏雨即使地扶住了春早。

“怎麽回事?”大姐在她們之中武功是最好的,怎麽會突然……

看著臉色煞白的大姐,夏雨的聲音中帶了些哽咽,“在……夫君之後,大姐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差,隻是她不想讓你們擔心,一直自己忍了下來,禦醫說,這是心病,隻有少操心一些,寬心下來才能好轉,可是……”

夏雨沒有再說下去,但是秋戀和冬玲都已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她們逼的啊。

冬玲向來冷清的臉上也不由動容了,仔細一看,眼角似乎還有光芒在閃爍。

“誰?!”就在這時,秋戀感覺到了什麽,想追上去,冬玲卻拉住了她,“走吧,大姐需要休息。”

秋戀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收起了武器。

烏雲閉月,聖元城又有大事要發生了。

經過十數日的奔波,畢成一行終於到了北漠的王城。

果然如同畢成所說,這裏比起前些日子的荒涼景況是大不相同的。草原之上,隨處可見巨大的帳篷搭成的居所,牛羊成群、水草豐美,果真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那些趕牛、趕羊的都是一些年紀較小的孩童,而更年幼一些的跟在父親身後學習。

這裏,無論男女,身前都垂著一條或者兩條大辮子,間或可以看見發頂上纏著發巾的女人,她們策馬奔馳,揚鞭朗笑,一點不輸給身邊的男子。他們背上的箭筒看上去都有些年歲了,想來這草原上的兒女們,各個都是騎馬射弈的好手。

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看見那麽多的人,還是動物獵捕獵物的天性,一到了這裏,小狼便不安分了。

白蓮使勁兒地將小狼按在身前,避免他當場出了什麽失禮的舉動,誒,見了這樣的情景,即使是她都忍不住心動了,何況是野性未馴的小狼呢?

想到這裏,白蓮不由側首望向身邊的男子,連日來,她都是以馬車代步,即使出行,都會以紗帽遮蔽,因此她非但沒有變黑,反而更加蒼白,而她身邊的男子,因為連日的奔波,清秀的麵龐因為日曬雨淋,顯得更加剛毅可靠,隻不過剛踏上這片土地,白蓮注意到,已經有不少女子悄悄在關注他。

這讓她想起了另外一個在癡心等待的女子,想到元無夢,她的眼底浮現起一抹愧疚。

因為在野外長大,小狼天性之中有著對氣氛的敏感,也許是感覺到了白蓮的心情,他低低地嗚了一聲,討好似地將小腦袋埋在她的懷中,白蓮垂下眼睛,輕輕撫摸那乖巧的小腦袋。

這時候,畢成輕輕開口了,“怎麽樣?這

裏還不錯吧?”他覷了一眼不安分的小腦袋一眼,“晚上這裏會更熱鬧一些。”

就在畢成說話之時,有人策馬而來,聽到響動,小狼警惕地抬起頭,看向來人。

那人卻隻是看著畢成,“大將軍,辛苦您了,請洗漱休息一番,稍晚,大王將設宴款待各位。”

白蓮下了馬,牽著小狼的手跟在使者身後。

小狼忽然停了下來,全身緊繃地瞪著某處,白蓮也停了下來,看向他所對著的方向,是幾名女子,這些女子比起那些策馬奔馳的女子要更女性化一些,自然,也更美麗一些,她們似乎是在議論些什麽,因為小狼的舉動,不由瞪大了眼睛。

“怎麽了?”使者感覺到不對勁,也轉過頭來。

透過眼前的黑紗,白蓮淡淡地搖頭,“沒事。”拉著小狼的手,稍微用了些力,便將小狼拉走了。除了有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她向來以少惹是非為原則。

在他們走後,那些女子似乎才找到了呼吸。

“哎呀,那個小孩真是奇怪。”

“應該說可怕吧,好像動物一樣,真怕他會不會突然衝上來。”

“是啊,真是奇怪,那個戴著紗帽的,看上去是個女人,也不知道長得什麽樣子……”

“肯定是個醜八怪,不然為什麽不敢見人?”

“對啊,一定是這樣。”

想到方才所見到的那個策馬奔馳的美男子,她們私心裏這麽覺得。

這些女子是宮妓,平日裏都是伺候一些肥頭大耳的達官貴人,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過這般英姿颯爽的年輕男子了,初見到畢成,眼睛都看直了。

白蓮初入北漠,自是不知道那些女子的身份,但憑著女性的直覺,也可以明白那些女子的想法,不由暗歎,誒,她身邊怎麽竟是一些禍水級的妖孽?

但是她很快就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了,看著緊跟身邊的女子,她開口道:“我習慣自己沐浴,就不麻煩你了。”

那女子聞言,沒有說什麽便離開了。

白蓮輕舒了口氣,看著眼前的浴池,她不由感慨,果然,無論到了哪裏,這宮城之中的物事沒有一樣會是簡單的。想到怕洗澡的小狼,她的嘴邊揚起一抹笑意。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小狼的能力,那侍女不過是一個轉身,就不見了小狼的蹤跡。

“不好了,小姐,那個孩子……”

侍女慌慌張張地繞過屏風,白蓮聽到動靜,就要去拿紗帽,卻還是來不及。

“啊!!”看到那一頭白發和異色的眸子,侍女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白蓮戴上紗帽,伸手要扶她,她卻隻是更加害怕地往後退去,連滾帶爬地離開。

白蓮嘴邊揚起一抹自嘲,早就說了,這掩飾是必不可少的。

有了這一個小插曲,這澡泡著也不舒坦,白蓮迅速收拾好自己,就要去找那個小調皮,然而已經有人在外麵等候。

“小、小姐。”那個人的聲音中是顯而易見的顫抖,“宴、宴會已經開始了,請小、小姐移、移駕。”

透過紗布,白蓮注意到這個人並非方才闖進來的侍女,想來,那個侍女怕是已經把所見到的告訴了這些人了,“恩,麻煩你了。”

看來,隻能等到宴會之後再去逮那個臭小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