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四章 曾經自由應如是
“你幹嘛把自己包得跟個粽子一樣啊，現在是大晚上啊，還是在二哥的府裏，不需要這樣吧--”她一邊說一邊就想動她臉上的紗巾的主意來。
白蓮一側頭躲過了她的手，這個動作她做得太熟練了，沒辦法，他們兄妹還真是一個樣，最愛打她臉上紗巾的主意，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啊，與其出去嚇人，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人看到。
“啊啊，氣死我了，老頭子這樣，你也這樣，二哥啊，你還不出來，你小妹我要被欺負死了啊。”身手比不上別人，她就開始耍賴。
明明知道她是在無理取鬧，白蓮聽到她的話還是皺眉，“發生了什麽事？”雖然這個小公主很愛玩，還算守規矩，自從回到京城以來的兩個月裏，基本上都乖乖待在宮裏，何以今天在深夜翻牆出來？
元無月聽到她的問話，一副悲從中來的模樣，“還不是我家那老頭子，他要把我嫁掉了啊，啊啊，我才不要嫁人啊。”
白蓮追問之下才知道，聖元王朝自兩百年前建國以來，每一任皇帝在位期間都要至少舉辦一次選親，也就是為自己的皇兒皇女選伴侶，這些人大多是本朝的權貴，臣子，世子，也有從周圍國家來的王子佳麗，總之就是個超大型豪華的相親大會。
元無月哀怨地看著白蓮，黑紗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怎麽辦啦，我真的不想嫁人啊。”
白蓮紗巾之下的臉有些慘白，卻還是勉強道，“為什麽不想？”
“很簡單啊，這世上要找到一個比我大哥和二哥更英俊的人已經很難了，況且我喜歡的人一定要有才氣，還要懂武才行，而且他的武功一定不能輸給我……可是這樣的人哪裏找啊，我看咱們聖元都沒一個……”元無月抱怨著，腦中卻不知道為什麽想起月光下那湛藍如大海一般的眼睛，她甩甩頭，暗罵自己，想什麽呢，那沒風度的男人。
白蓮聽到她的話，不由想起那個和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就是他們的大哥，聖元的大皇子元無極，盡管他們長得極像，卻沒有人把他們混淆起來。元無極的身體很好，因為常常曬太陽的緣故，皮膚的膚色比他黑，五官在幾次帶兵打仗中似乎也愈加堅毅。也許是他以為是作為雙胞胎的他搶奪了養分，導致他的胞弟身體不好，他待元易峰極好，幾乎每次出行都要去尋些名貴藥材和特殊藥方來，白蓮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差點感動到哭了。她想，如果他身體健康的話，大概就是那個樣子的吧。
皇室的孩子結婚很早，元無極早就有了一妻，三妾。聖元王朝國土廣闊，人民富足，家家戶戶似乎都有好幾個孩子，然而聖元皇室似乎不怎麽多產，到了元無月這一輩，也就五個皇子和兩個皇女而已。最大的便是元無極，易峰，三皇子元無止如今不過二十二，也已經有了一妻一妾，排第四的是元無夢，如今已經二十一了，依然待嫁閨中，元無月排名第五，因為從小和易峰到極樂穀的緣故，如今性子野得很，連她皇帝老爹都幾乎管不動她，也隻有易峰能偶爾管管她了，而老皇帝的兩個小兒子，一個才十三，另外一個才十歲，老年得子，疼得緊，這樣看來，這個相親大會分明主要是針對尚未嫁娶的兩個皇女和皇子準備的。
元無極看著無聲無息的幫
她按摩的白蓮，不由奇怪地問，“你難道不緊張嗎？老頭子還說明天就要把那勞什子的選親花名冊給我，要我先從中間看看有沒有順眼的，我猜我二哥那裏也有一本，你就不怕？”
白蓮手上一頓，隨後好像不在意般淡淡道，“怕什麽？我該替主子感到高興才是，主子今年也已經二十八了，早就該成家立業了。”說完也不待元無極反應，將懷裏的一瓶藥塞進她手裏，將她的褲管放下，蓋住那白皙光潤的小腿，“這瓶藥拿回去，記得每天早晚各塗一次，兩天後這瘀傷就會好了。”
元無極奇怪於她的反應，隻是她還想說什麽，白蓮人已經消失了。
就在白蓮消失後，黑暗中一直默默注視著她們的人影也轉了出來，這人正是易峰。二人一齊坐在涼亭的石凳上，這石凳上還有白蓮親手做的，怕石凳太涼而放的墊子，那墊子樣式極其普通，但是舒適而實用，也不知道用什麽材料做的，竟然不怕風吹雨打，足以見其製作之人的用心，這墊子原本是放在極樂穀的，他們要進京之前，她覺得他們不會在京城待太久，因此隻是叫白蓮把這個帶上，別費事重新做一個。可是現在看來，他們回極樂穀的日子不知道要延遲到什麽時候啊。
“二哥，你當真要娶白蓮之外的其他女人嗎？”元無月呆呆地看著他英軍無匹的二哥問道，她不明白，像她二哥這般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為何一生卻如此坎坷，莫非是天妒藍顏？可是，大皇兄就一帆風順啊，就連很難打的仗也能平安無事地歸來，難道真的就如同世人所說，是大皇兄將二皇兄的所有福緣都奪走的緣故？
易峰看著盡管已經年近二十，依然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妹，淡淡一笑，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卻什麽也沒說，因為常年睡不好而青黑的眼底似乎更深了，襯得那烏黑的眸子更加深暗。
輕輕的歎息出自元無月的口中，為什麽從極樂穀出來後，一切都變了。那總是和她一起玩笑的二皇兄如今好像背負著什麽，而她和好姐妹小葉子也一下子有了千山萬壑的距離感，她真的好懷念在極樂穀中的日子，如果能夠再回到從前，叫她丟棄如今的一切一切，她都一千個一百個願意啊。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坐在涼亭中，連今夜的月光似乎都顯得格外的惆悵。
初春時節，草長鶯飛，京城好像一夜之間成為花的海洋，花香滌蕩了這個繁華大都會的銅臭和脂粉氣，代表春意的主打色粉紅、瑩白、嫩綠似乎使得這個競爭殘酷的世界帶上了些人情味，在這其中的少男少女也開始蠢蠢欲動，空氣中都是情竇初開的味道。
聖元王朝的選親序幕也是在這樣的季節裏展開，自從聖元皇帝放榜告知全國同慶一個月，這些天來，人人都在討論這件事，當然他們所討論的人正是這些皇室子女了。
酒樓茶肆一向是人龍混雜的地方，消息也就靈通。
“嘿，你們說這次那兩個公主會嫁到哪裏啊。”說話的是一個彪形大漢，相對於皇室子弟，明顯對貌美如花的公主的去處更留意。
“誰知道啊，如果能讓我見上一次公主們的長相，也許我還能說上一二，可是現在……”旁邊一個瘦高個兩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關於這個，我想我
知道的應該比你們多。”又是一個瘦子，隻是這瘦子穿得還算風雅，如果忽略他衣角的兩個不顯眼的補丁的話。
瘦高個一看，“是你，說書的，今天不給我們來一段？”
那人低低一笑，“今天不了，說什麽書啊，其他什麽都過時了，如今皇室選親才是一等大事啊，我可得先把情況搞清楚了來，這添油加醋也是一項本事不是，萬一一不小心得罪了權貴，我看，我這腦袋……”他作勢在脖頸上一劃，“也別想要了。”
彪悍男子爽朗一笑，“你這話說得，如今誰不是活在刀口舔血的日子？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死，自在便是。”
三人又扯皮了一番，才回複正題。
“不過你倒是說說看你還知道些什麽啊。”這心急的話自然出自彪形大漢口中。
“據我所知”，說書的說了句口頭禪，然後賣關子似的喝了口茶，見兩個人都專注地看著自己，得意地繼續道，“這兩位公主如今一個芳齡二十一，一個也已經年過二十了。”
彪形大漢聽他這麽一說，不屑一擺手，“給點實際的，說這個有什麽用。”
高瘦男子卻配合地說，“怎麽這麽大了還沒有嫁人？”
說書的見有人配合自己連忙接下口道，“為什麽這麽遲還未嫁人？這是有原因的。大公主才氣秉性眾人所知，好得沒話說啊，這外貌啊，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啊，那小蠻腰，那高胸脯，那天仙似的臉蛋，那……”
他的話被大漢不耐煩地打斷，“你見過她本人不成，沒見過還說得這般天花亂墜，不是瞎添堵嗎？”那是，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
再次被打斷，失意說書人的青黃瘦臉一白，瞪了他一眼，轉而向高瘦男子，“這大公主這麽好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嫁呢，你也知道，這男婚女嫁之事，不就圖一個你情我願嘛。”
“是啊是啊。”瘦高男子嘴上配合著，眼裏也開始有些不耐，難怪他說了半輩子的書還是這番窮酸破落，這樣說書幾個人願意聽？
說書人雖然十句摻水六成，看人臉色的本事倒是練得爐火純青，見眼前這個也開始不耐煩了，才長話短說，“其實啊，這大公主早就有了心儀之人了，這心儀之人正是前陣子和夢蘭樓第一花魁也就是咱們中原城第一美女夜姬的緋聞對象，那個年輕有為英軍非凡的畢大將軍啊。”
這個消息不僅將眼前的兩個人轟炸懵了，一些之前就在偷聽他們討論的人也聚攏了過來，“真的假的，快說快說，他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說書人看眾人一臉焦急，也不再賣關子，“這個就得追溯到兩年前，眾所皆知，我們聖元王朝曆來有個傳統，在將軍出征時要由美女鮮花祝福，因為皇女身份尊貴，一般不由公主來進行，而由將軍家眷或者臣女代之，然而畢將軍家中陽盛陰衰，沒有適齡女子能夠勝任。我們都知道畢大將軍的豐功偉績，作為第一個皇室及朝廷元老之外崛起的民間將軍，朝廷和皇上都十分重視，在經過一番商定後，人選在兩個公主之間產生，然而我們都知道，小公主自小住在極樂穀，已經不勝任如此莊重的場麵，因此在兩年前，畢將軍出征時，便由大公主在儀式上奉上鮮花。接下來你們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