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章 誤會下危機已伏

眾人對紫晴口稱趙言是‘孩子’有幾分驚訝,在他們眼裏紫晴的模樣還沒趙言來的大呢,他們哪知紫晴的靈魂已經四十歲了,叫趙言孩子並不為過,隻不過眾人回頭想想紫晴如今是當家夫人了,如此稱呼自家年紀小的管事,輩分上似乎也沒什麽不妥,倒也斂去了幾分驚訝之色。

宋仲夕因為早就知道了紫晴的一切,倒也沒聽出什麽不對,反而笑道,“晴兒說是好苗子,就定然是個好苗子了,隻是不知道這小子可願意回來?”

趙言聞言也受寵若驚了起來,本就是心思極快聰明機靈之人,連忙一個勁的點頭,“多謝夫人,多謝少爺,小趙我回來一吃到家鄉的米飯啊,我的眼淚就汪汪,夫人您真是太好了,憐恤小趙我年紀輕輕在外吃苦--”

他話還沒說完,封於煌已經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半嚴肅半玩笑的道,“好了,你小子還沒貧夠啊?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小子的家鄉好象是在開封吧,什麽時候成臨安了?別以為夫人好說話,我就不治你!”

眾人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頓笑,紫晴微笑著看向封於煌,輕柔的道,“封管事,這孩子留在我們身邊帶他兩年,以後還派他歸你管,估計他這性子,也就你震的住他!”言下之意就是她現在做的隻是給他培養接班人。

紫晴這話一出,眾人更是大笑,之前那個說話的老管事已經拍案叫絕了,“夫人真是慧眼獨具啊,還真給您說著了,哈哈!”

趙言的臉卻垮了下來,誇張的大叫,“夫人,不要啊!”

封於煌也忍不住泛起淺淺的笑意來,“謝夫人!”,然而他的笑意還未完全展開,視線卻在無意中看到一物後,便完全斂了起來,眸中也出現了一抹深思,正在歡笑中的宋仲夕和紫晴完全沒有看到。

堂會自然是辦的皆大歡喜,一直到晚膳時分,眾人才姍姍告辭,封於煌和劉玉寒他們因為住在宋府內,便自然留在府中與他們一道用晚膳了,破例被留下的還有那個很會耍寶的趙言,封於煌一臉心事重重,幾次想開口卻又欲言又止了,他若沒有看錯,夫人身上那佩帶的墨玉上分明雕刻的是金人的文字,可惜隔的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隻是夫人明明非常痛恨金人,這次沉船的事件若非夫人點破,他們宋家便算是徹底完了,夫人應當是與金人沒什麽聯係的才對,然而那塊墨玉又當如何解釋呢?即便看不清玉上的文字,光看質地也知是最上等的溫玉了,應該屬於非富即貴的人才能擁有,若是如此的話,夫人的身份就很可疑,到底是當麵質問夫人,還是私下偷偷與少爺說一下才好,一時讓他兩難了起來。

在他的心裏,他是絕對不願意,把這個從容決斷卻又溫柔淺笑的女子思想成壞人的,那是比讓他承認自己愛上她更痛苦的一件事,可是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心底發了芽,不把它解開,他如何能食得下,寢得著?

紫晴沒多時便發現了封於煌的神色不對勁,因為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次數,實在頻繁到了讓她不得不發現的地步,不著痕跡的順著他的視線,終於讓她

發現了他到底為何突然如此異常,看了一眼自己腰側的這塊墨玉,暗自責怪自己實在太疏忽大意了,竟然完全把它給忘記了,還帶著它出現在這麽多管事的麵前,而封於煌的異常神情明顯是發現了這塊墨玉的與眾不同。

紫晴不由也微皺了眉頭,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看這情形,他應該是剛剛才注意到不久,沒有在人前就起疑問問她,紫晴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思忖著自己與他之前的距離,估摸著他應該還未曾看清這塊墨玉上的字,否則自己怕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是說不清楚了,看來免不了需私下跟他解釋一下才好,她雖不懼宋仲夕會懷疑她,但是一旦這事在人前被提出來,惹的大家都誤會了,宋仲夕身為一家之主,在下屬與妻子之間,總是兩難的!

可這解釋又該如何解釋才好?對宋仲夕她可以坦言,可對封於煌,這真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得的,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無論怎麽說,都撇不清自己的嫌疑,可這不說真話,對這樣一個忠心於宋家的人來說,以後一旦讓他發現,便再難讓他對你忠心了,他是宋仲夕的右臂一般,可是宋家少不得的肱骨之人。

腦子裏不停的左右權衡思量著,整頓晚膳吃的不免心事重重,表麵上卻還不能露痕跡,紫晴對這樣麵笑心不笑的情況很是厭煩,卻又不得不盡力忍耐著,再怎麽著急不耐,也需等得晚膳結束,再私下與封於煌談談,而此刻還是得溫柔淺笑著,假裝壓根不知道這事一般。

相對而言,封於煌的神色就嚴肅的多了,不苟言笑的默默吃飯,偶爾用刺探的目光稍稍看一眼紫晴,紫晴則假裝完全沒有感覺到一般,好在封於煌平日就一貫沉穩,話語不多,倒也沒人注意到他的神色過於嚴肅。

最高興的便是趙言了,整張桌子上隻聽的到他在講,各種各樣的笑話和趣事,逗的宋仲夕和陳傾濤他們開懷大笑,大多時候連劉玉寒也會跟著大笑幾聲,紫晴則適時的露出幾許淺笑,桌子底下,受了傷的右手則費力的試圖解開,扣在腰扣上的錦繩,這墨玉不能再帶在身上了,她不肯定封於煌是否識得金國文字,不過從他隔著不近的距離,便能發現她身上玉玨的異常,紫晴猜測他懂金國文字的幾率很大,那麽,若讓他看清這玉玨上的字,就更麻煩了,因手指的用力,牽動了還未長合的傷口隱隱抽痛,紫晴甚至不敢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傷處,是否又滲出血來了!

好久,久到紫晴額頭已經冒出細蜜的汗珠之時,係的極牢的錦繩終於被解開了,而已經麻木的手指卻因顫抖,竟然使得手裏的墨玉滑落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眾人的目光立時轉了過來。

紫晴假裝一楞,隨後低頭一看,露出輕柔的笑容,“原來是配衣服的玉玨掉了!”說完便欲低頭揀起,宋仲夕卻體貼的按住她的手,“晴兒,我來揀!”

紫晴輕輕的點頭,心不由有些緊張的加速跳動了起來,臉上卻還保持著溫柔放鬆的淺笑,感覺到封於煌又在看她,她這回卻沒再回避,反而大方的迎上他的視線,對他微微笑了笑,卻發現他的視線很快的便轉移

到了彎腰的宋仲夕身上,甚至比她還緊張,仿佛那快玉玨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一般。

言來話多,實則這些表情都發生在不到十秒鍾內。

宋仲夕揀回了墨玉並未多看一眼,便交回了紫晴手中,“晴兒,放好!想是繩子係的不牢,是以掉落了!”

紫晴收緊手裏的玉玨,微笑著放入了圍腰之內,“本是不喜歡戴這些東西的,想是品紅和紫**貼,給掛上了,改日便不戴這些了!”

“夫人這般秀麗端莊,不戴首飾也已經夠讓少爺神魂顛倒了!”趙言又快言快語的說了一聲,引得陳先生和劉玉寒又都笑了起來。

紫晴含蓄的微笑了一下,迎上宋仲夕溫柔的眼波,也注意到了封於煌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倒也不由覺得有些奇怪,他明明對自己起了疑心,卻又擔心自己被宋仲夕懷疑,這個封於煌,她還真有些想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一直到晚膳結束,紫晴正想找個什麽借口與他單獨聊一下,封於煌自己卻先一步,提出有些疲累想告退休息的請求,紫晴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眉頭暗自皺了一下,突然間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回房的路上,宋仲夕輕柔的聲音滿含著擔憂和關心,“晴兒,你有心事,晚膳之前還好好的,出了什麽事嗎?”

紫晴微微有些驚訝的看向他,苦笑了一下,“還是讓你發現了?回房再詳細告訴你!”

“是關於什麽讓你困擾了?”宋仲夕能感覺到她心情的微妙變化,卻不能知道是什麽讓她發生了變化。

“關於這件事,本是覺得沒什麽可講的,可是今天出了點小意外,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要告訴你的,我先去看一眼小夕,然後我們回房去,我再與你細說!”紫晴歎了口氣道,早知道就該在看見玉玨的第一時間就取下,然後與宋仲夕說清楚,也好過如今依舊得解釋,還需解釋兩個人,看來有些事情還真是半點拖不得,一拖就拖出更多問題來了,她本就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來了古代之後不但性子變柔軟了,竟然連處事也變得有些拖泥帶水了。

宋仲夕見她轉身往另一頭走,連忙拉住她,“晴兒,小夕的房間已經被安排到我們的房間隔壁了,便是你原來睡的那間屋子,離我們近些,看他也方便的很!”

紫晴頓住了身子,看向他,忍不住感動的歎息,“宋仲夕,你實在是體貼周到的讓我不知說什麽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傻晴兒,糊塗了不是!你是我的妻呀!小夕是我的兒子!對了,還沒聽到他正式叫我一聲爹爹呢!今天還沒見過他,實在是不應該,走!我們一起去看看他!這時間,應該還沒有睡下呢!”宋仲夕牽住她的手,把她有些微涼的手整個納進他的大手之中,寵溺中帶著幾許興奮,一直想聽小夕叫他一聲爹爹呢!

小夕非但沒有睡下,還正在跟小秋鬧別扭,鬧別扭的原因便是,他已經兩天沒跟娘一起吃飯了,雖然小秋竭力跟他解釋成親的意思,但是小夕卻同樣非常堅持非見他娘不可!

(本章完)